第25节
从刘肆的口中,虞夏也知道了,她的几个兄长都是大坏蛋,每个人骄奢淫逸,胸无大志,像公鸡一样整天斗来斗去。这和虞夏想象的不一样。
她又道:“我父皇怎么样?”
虞夏的父皇是个亡国之君,自然也不是好东西,刘肆没有讲太多,只淡淡的道:“你父皇不常看你,你是被你母妃带大的。”
提起“父皇”这两个字时,确实没有提起“母妃”或者“兄长”让虞夏感到温暖。
她道:“我觉得兄长应该对我很好,虽然想不起来,但是,我能感觉到。”
刘肆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是么?”
夜色已经深了,床帐内有夜明珠照亮,隐隐约约,虞夏穿着白色寝衣,长发松松的在身后垂着,一双眸子温柔明亮,刘肆身上还穿着龙袍,金丝银线绣成的盘龙有些磨人。虞夏的衣服又薄又软,她把身子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尽量不要被刘肆的衣物磨到。
刘肆道:“可能在朕看不到的时候,他们对你有过一点善意,乖,睡吧。”
虞夏也觉得困了,她抓着刘肆的衣襟,乖顺的靠在了男人怀里,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刘肆托着她一截柔软细瘦的腰肢,将她搂在怀中。虞夏对他而言并不像一个真真切切的人,而是承载了许多美好,就像一个美梦一般。得不到时想要抓在手心,如今,终于到了他的手中,他又害怕失去。
他会失去她么?
只要她一直这样,应该永远不会失去。她如今面对他时天真烂漫的模样,和面对别人时一模一样。
刘肆掰着虞夏的下巴。
她唇瓣柔软浅粉,丰润漂亮,贝齿莹白,他的指间捏着一粒药丸。
药丸也是白色的。
副作用其实有,对刘肆而言,相当于没有。小公主本来就不聪明,反应也不灵敏,以后痴傻一点点,也会很可爱。他会一辈子对她负责,永远都和她在一起。
刘肆注视着她的下半张面孔,看她精致的下巴,浅粉的唇瓣。
良久,药丸骨碌碌的从他的指尖滑落,落到了被子上,再往下,从华贵细腻的锦被往下,落到了地毯上,滚到了床下面。
刘肆的手指略过她的唇瓣,最后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
睡梦之中,虞夏也没有觉出不舒服,她往刘肆的怀里依偎得更深,小声嘀咕着说了两句梦话,继续睡着了。
第30章
次日虞夏醒来的很早, 天还没有蒙蒙亮她就已经苏醒了。
昏迷的那些时日,好像耗尽了她所有的睡眠。那段时间她日日夜夜都在睡,从来都没有苏醒的时候, 如今虞夏完全醒了,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床帐中, 然后, 双眸看向了睡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男人高鼻薄唇,一副凉薄的模样,不过是好看的,眼窝很深, 眉骨偏高, 轮廓特别深邃。据说景国皇室有异域血统, 某代皇帝的后妃是胡人,后来这后妃暴毙,儿子当了皇帝。这件事如今不被人提起,不过后代子孙都长得五官深邃身材高大。虞夏并不了解这些, 单纯觉得刘肆长得俊朗。
阑国美男子也多,不过大多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五官轮廓也不像刘肆这般生的咄咄逼人。
虞夏本人也不是咄咄逼人的长相, 她看着就很柔弱,五官精致纯美, 让人想要欺负又不舍得欺负,生出呵护的心思来。
刘肆哪怕睡着了,眉头仍旧微微蹙着, 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虞夏温柔的注视着刘肆,往他怀里又凑了凑,她天真烂漫,心思也单纯,喜欢什么人,她就想要靠近什么人,刘肆睁开眼睛时,就看到虞夏抓着他一缕头发在把玩。
她小小软软的一团,看到刘肆醒了,拱进刘肆的怀里,像只小猪似的:“陛下……”
刘肆一手搂住她:“醒了?”
虞夏“嗯”了一声,在他怀里磨磨蹭蹭的:“睡不着了,还想听你说话。”
她眼睛里都是温柔笑意,看到她这张精致容颜,接触到柔软细腻的身子,刘肆的欲望霎时上来了。
清晨的空气格外香甜,深秋天气也凉了,外面的树叶落了一地,被微凉的秋风卷起,寝宫门窗都关着,因此室内温暖而带着熏香的气息。
虞夏身上是朦胧的睡莲香气,墨发密密匝匝的垂落下来,衬得小脸格外精致。
她寝衣领口松了许多,露出一截细嫩的粉颈,脖颈修长,看着就让人生出一些欺负她凌虐她的想法。
虞夏被他按在枕上,衣物被一点一点的褪去,恍惚中,零星一点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柔弱的少女被按着跪在这张床上,两只手腕被一只大手狠狠束缚住,然后……
疼痛感铺天盖地而来。
虞夏的脸色霎时苍白了,看向刘肆的目光也变了。
她小声道:“不、不要……”
那种恐惧,仿佛深深扎根到了骨子里,让人遍体生寒。
刘肆居高临下,他跪在虞夏的双腿间,一手扯着虞夏的衣领。
他眸中浮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最后摸了摸虞夏的脸,掰着她的下巴:“为什么?”
虞夏此时觉得刘肆和她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他的神色,他的表情,都像极了一个暴戾又冷漠的人,这让虞夏感到恐惧。
她摇了摇头,声音软软糯糯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刘肆把她抱到自己怀里,给她擦了擦眼泪:“好了,乖,公主。”
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性感且低沉,小声诱哄着虞夏:“你不愿意,就算了。”
虞夏并不是不愿意接近他,而是排斥更进一步,当刘肆探进她的衣物里,虞夏很容易就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脑海中充斥着暴力强迫的画面,好像那些画面,和刘肆息息相关。
虞夏在刘肆的臂弯里轻轻抽泣。
刘肆抚摸着小公主缎子般的长发,漫不经心的问道:“公主刚刚想起了什么?”
虞夏眼睛红红的,鼻头也有些红红的:“总觉得你在欺负我,让我很疼。”
刘肆叹了口气,把她搂得更紧:“朕并不知道公主为什么会这么想。可是曾经公主说过,你想要给朕生一个小公主。”
虞夏想不出这些,怎么想都想不出。男人神色冷肃,深邃眸中带着复杂情愫,他压根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现在刘肆对待虞夏算是温柔,虞夏也不能想象这个人会是坏人。
他把虞夏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处:“不要让朕伤心,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似乎压抑着某种悲伤的情绪,虞夏的手感觉到他一声一声的心跳。
像刘肆这样冷血心肠的人,也是一个真实的人,他也有心跳,一声一声,无比沉稳均匀,似乎有无数情愫掩藏在这些心跳里。
虞夏张了张唇瓣。
她可能无意识之中伤到了刘肆的心。失忆前后,她可能变化太大,可能从前并不排斥和他接近,被他脱去衣服,曾经她可能是愿意的。
但现在,虞夏还是有些羞耻心,她不想让别人随便就看到自己的身子,尤其这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但是——刘肆是她的夫君,她应该很喜欢很喜欢刘肆。
虞夏看着男人冰冷的侧脸,柔软的身子依偎了上去,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我……我想不起事情,不愿亲近你,可能、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对不起呀,陛下。”
刘肆“嗯”了一声,摸摸虞夏的小脑袋:“原谅你了。”
虞夏唇角轻轻上翘,笑了一下。
李大吉在外小声提醒道:“陛下,该早朝了。”
刘肆把虞夏按进了被子里:“乖,再在床上休息一会儿,你身子还虚弱,需要好好睡眠。”
虞夏并没有一点点的睡意,她让被子包裹着,只露出一张漂亮的小脸,一双眼睛湿漉漉的,黑白分明。
宫女们端着东西进来,服侍了刘肆更衣。
外面忙了大约一刻钟,虞夏才听到人离开了。她吐出了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拢着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喊了一声“荷雪”。
荷雪和巧蕊都在外面侯着,两个人比主子起的都要早,听到公主在喊自己的名字,荷雪赶紧进去了。
虞夏道:“我要穿衣服。”
荷雪看着自家公主一团天真稚气,这幅模样和曾经倒没有什么差别。也不知当初她怎么会想不开要去寻死。
荷雪微微笑了起来:“好,奴婢服侍您穿衣服。”
虞夏向来喜欢浅色衣物,荷雪挑了一身银白蝶纹云锦宫装给她穿上。
系腰带的时候,荷雪用手量了一下虞夏的一截细腰,虞夏个子又长高了一点,身子骨却没有见稍微壮一点,还是柔柔弱弱的,骨架又特别小。
虽然同虞夏年龄相仿的女子都已经出嫁,甚至生了孩子,荷雪却不大乐意看到虞夏同刘肆在一起。公主身子太弱,刘肆长得那么高,又是习武之人,看着就很凶悍,怎么能承受他的欺负。
荷雪将腰带给虞夏系上:“外面天气也不错,今天出太阳了,公主今天可以散散心。”
可能在床上躺久了,虞夏走路也没有什么力气,梳洗过后,荷雪扶着虞夏去餐桌旁吃了一点东西。
用过早膳,太后那边突然差了人过来,说是听说皇后醒来了,想让皇后去永寿宫一趟,让她看看是不是大好了。
太后那边的消息一向灵通。
这个时候,宫人也送来了一碗药。虞夏最近刚刚醒来,身子还是太弱,需要天天吃补药好好养着,她闻到药的味道就觉得痛苦,更不想喝药。
荷雪知道虞夏最讨厌苦味的东西,她道:“公主捏住鼻子,慢慢的喝下去,您身子本来就弱,吃点药物身子就慢慢变好了。”
太后宫中派来的宫女嬷嬷就站在一旁,宫女是进宫很多年的老人了,她眯着眼睛,细细看了虞夏一番。
少女脸色苍白,可能在床上躺了太久,不见天色,有一种羸弱的感觉。
皇帝短时间内应该不能再折磨她了吧,就她这身子骨,也许禁不得一次折磨。
察觉到宫女的视线,虞夏缓缓抬头,眉头轻轻蹙起:“你在看我?”
宫女道:“奴婢不敢。”
任何人都不喜欢陌生人随意审视打量,荷雪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太后宫里的人,一旁的巧蕊道:“姑姑请回吧,太医说了,皇后娘娘大病初愈,身子还很虚弱,暂时不能见风。秋风太凉,一路上娘娘吹了风再病倒了,陛下定要惩罚我们。改日娘娘身体好了,一定会去太后那边,给太后娘娘请安。”
宫女只好回去了。
太后还在佛堂中,永寿宫就设了佛堂,太后日日烧香拜佛。她丈夫和儿子都早早去世,太后本来也是美艳的妇人,发丝间却夹杂了一些银丝,看起来颇为刺眼。
等太后从佛堂出来,宫女才对太后道:“皇后的身子看着很虚弱,看着风一吹就倒,活过今年冬天的可能性不大。”
太后实在没有想到,虞夏这个时候居然能醒。那次她去看,明明就一副要死的模样了。
淑妃暴病而亡后,齐贵妃就一日比一日得意张扬,但前段时间,又有一个妃嫔被册封为妃,封号“顺”,顺妃是一名武将的女儿。近来边疆不太太平,胡国国内动乱,有新帝继位,新帝野心勃勃,手下屡屡冒犯边疆的百姓。
胡国对景国而言不过是个小国,而且胡国游牧为生,逐水草而居,国力自然不如景国,不过胡国将士普遍骁勇善战,也有些麻烦。
太后并没有心思对付虞夏,皇后这个位置暂时就让虞夏坐着,能不能长久,就看虞夏有没有这个命。
宫女道:“顺妃如今还不得宠,不过,她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太后娘娘,奴婢觉得,趁着顺妃还不稳固,尽早让二小姐进宫吧。二小姐聪慧凌厉,说不定能被封个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