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宠+番外_88
石坚默默地,说:“你的弟弟……他也是愿意的……”“你胡说!”
“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我……我并没有强迫他……”
“冬奴才有多大,他不过是个小孩子,懂得什么情爱?你不顾我们的结发之恩,做出这样令我生不如死的事情,是无情,你勾引我年幼的弟弟,让他堂堂燕府公子也生生被人玩弄,是无耻,你罔顾我爹对你的信任,毁了我们姐弟二人的一生,是不义,你只想着自己一己私欲,完全不顾这事带来的后果,更是让万千百姓唾弃,你这样禽兽不如的人,哪里配活在这世上!”
燕双飞声泪俱下,哭得几乎虚脱。石坚也红了眼眶,他站在佛祖的目光里头,沉沉地说不出话来。他罪孽已深,他早已经知道,可是这样一一被燕双飞挑破出来,却声声都刺在了他的心坎上。他握紧了拳头,背过身看着外头的烛火,轻轻地说:“事已至此,我来这也不是请求你的原谅,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我对不起你是真,深爱阿奴也是真。我囚禁着他,并非只是为了一己私欲,也是怕他知道了岳父大人的事,会急着回京,落入皇上的子中。皇上已经执意要铲除燕氏一党,恐怕连我也不能幸免,但连州远离京城千里之外,阿奴呆在这里,总比呆在京城要安全,他这一回,你可知道凶多吉少。皇上喜欢他,对他无非只有两个处置办法,一是杀了他斩草除根,要么就是贪图他的美色,召他入宫侍奉。你的弟弟,他脾性如何,你这个做姐姐一定也知道一二,他怎么肯屈身去做一个娈宠。你想救他,反而害了他。”
“那还不都是因为你……”燕双飞泣不成声,指着他说:“你哪怕有一点人性,我也不至于送他出去,我们燕家的男儿,哪怕是死了,也不能受你这样的侮辱。就算我弟弟遭遇了不测,我想我们燕家的列祖列宗也不会怪我。”她说着瞧佛像看了一眼,语气突然弱了下来,说:“归根到底,我们姐弟两个,终生都被你给毁了。”
石坚长叹了一口气,说:“我刚刚派人严审了府里所有可能知情的人,也知道阿奴他们走了没有多久,可我知道,他既然已经知道了京城的事,纵然现在我亲自追上去,他那么烈的性子,也是不肯回头的。我已经放了阿奴从京城带来的侍卫,并派了几个手下,跟着追往京城去了。皇上下一步要对付的,可能就是连州城了。你说的对,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情,害了连州的百姓将士,如今这里也离不开我。燕双飞,我欠你的,已经数也数不清,但你害我痛失所爱,我也无法原谅你。你就在这佛堂里,替你们燕家祈福吧。”
“石坚!”
“你伤透了我的心!”燕双飞突然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石坚刚要转过身来,就见她举着一把匕首朝他刺了过来,佛堂里光线昏暗,光影交错里头,他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刺骨的疼,沉沉呻吟了一声,便被燕双飞扑倒在地上。外头有人尖叫了一声,燕双飞浑身颤抖,神色已经狰狞,哭道:“我恨透了你,恨透你……”
他皱着眉头,瞧见佛祖慈悲而幽然的眉眼,似喜非喜,似悲非悲,他本色情之人,只是披了一张君子的皮囊,只是这皮囊再好,他到底还是有一颗虎狼的心,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情。眼前有光影在晃动,他眼前浮现出冬奴那张青涩又包含倔强的脸,他捂着胸口,吃力叫道:“阿奴……”
冬奴的两只眼睛噙着泪珠,问他:“你敢要我,知道我会要什么吗?”
他看着他,恨恨地说:“我迟早会要了你的命!”(第七十五章《代价》)
那是那个迷情的夜里,他曾对他说过的话。没想到一语成谶,他到最后,竟然真的要用自己的命,来换一段露水姻缘。
第五十六章 还魂舍忧
冬奴忽然捂着胸口,难受地喘不过气来。眼泪不受控制地从他眼睛里流出来,桃良看出了他的异常,紧张地问:“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冬奴只是不停地掉泪,他捂着胸口说:“我心里头好难受,桃良,我心里头好难受……”
他捂着脸哽咽了起来。嘉平和桃良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可是他那样的伤心,仿佛即刻就难受的要窒息掉。他抓着窗户,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心里忽然被那一种生离死别疼痛扯的无法喘过气来,这样的情绪也影响了她们两个,桃良也红了眼眶,抱住他问:“少爷,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了?”
冬奴含着泪看向窗户外头,马车已经出了城,奔跑在无边的夜色里头,远处山峦起伏,遥遥地可以看见隔着茫茫峡谷,对面的悬崖上有一个小小的亭子,四边的檐角都挂着白灯笼。
他记得那叫还魂灯,那个地方叫作舍忧崖,听说从那里跳下去,便会忘记一世的烦恼,荣辱得失,爱恨情仇,统统都会忘记。
第五十七章 燕去巢空
永和一年,初夏。
新帝上任,对对自己不够臣服的人使用了极其强劲惨烈的手腕,光是皇室宗亲被杀的就不计其数,尤其是那些宗室贵妇,下场更是悲惨,遭凌辱逼迫的不计其数。有一个禹王妃,只是不肯像其他宗妇那样被士兵任意凌辱,就被刘弗陵当场刨膛破肚。那些原本与太子一党对立的党羽,被诛杀流放的就更多了,一时之间京城里人人自危,民间都传言说新帝得了怪病,有时候杀人不眨眼睛,有时候又温柔和善地不像个样子。他曾有一次喝醉了酒,竟然想杀了自己的同胞弟弟,当今太后的小儿子福王,后来被王将军挡了一剑,福王才逃了一命,后来皇上清醒过来,悔不当初,跪在太后的宫前哭了整整一夜。这样喜怒无形的皇帝,更是叫人不不寒而栗。
冬奴在回京城的半路上就突然病倒了,每日的进食也紧够活命,他也不哭,也不说话,每日都是那样病恹恹的躺在马车里头。桃良她们心急如焚,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在一旁偷偷地抹泪。
他们回来的急,并没有向京城那里通报,所以赶到燕府的时候,外头冷冷清清的,一个出来迎接的人也没有。冬奴由桃良扶着下了马车,刚一抬头,就瞧见大门上两个雪白的灯笼,眼泪立即就掉了下来。门口的小厮瞧见了他,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等到反应过来,立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哭道:“少爷,您可回来了!我……我这就去通知老夫人!”
嘉平已经在后头哽咽起来,冬奴将头上的帷帽摘了下来,急忙踉跄着往里头跑去,只是他身子病了这么久,哪还有跑的力气,刚走到门口就倒在了桃良的怀里头。院子里有几个小厮急匆匆跑了过来,桃良着急地喊道:“快,先去找大夫!”
“不用……”冬奴喘着气推开她,说:“我没事,先去前院。”他说着看了跑过来的几个小厮一眼,都是他很熟识的几个面孔,以前全是跟着燕怀德的人:“老爷的灵枢……安葬了么?”
几个小厮都跪了下来,其中一个伏地哭道:“本来是打算先停在灵堂里不发丧,等着少爷回来的。可是前去送信的人去了几拨儿,都不见少爷回来,所以就……”
冬奴忍着眼泪握紧了桃良的子,说:“去宗庙。”
几个人慌忙带着冬奴去了宗庙,亲自给燕怀德上了香。冬奴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刚才还一直忍着,一见了燕怀德的灵牌,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桃良和嘉平也是跪在后面哭成了一团。
他们正哭着,外头突然传过来老夫人气喘吁吁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叫道:“冬奴,冬奴回来了么?
冬奴猛地从地上直起身来,等他回过身的时候,老夫人已经由人搀扶着走了进来。冬奴立即扑了上去,跪在地上抱住了老夫人的双腿,哭道:“我爹……我爹他……”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的宝贝孙子,你回来的怎么这样迟,连你父亲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老夫人已经像个苍老的妇人,脸上老泪纵横,哭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祖孙两个哭成一团,旁边的人也都忍不住哭了起来。冬奴噙着眼泪看了外头一眼,哭着问:“我娘呢,她不知道我回来么?
老夫人抹着眼泪摇摇头,说:“你娘在你爹暴毙的当天就落了发,出家做女尼去了。”
冬奴更加吃惊,老夫人叹道:“你去看看吧,她如今就在后院的佛堂里头住着,已经数日水米未进了,不过如今好了,你回来了,好好劝她保养身体,你娘见了你,就不会一心想着寻死了。”
冬奴又从佛堂出来,一路往后院而来。燕夫人体弱多病,多年前就已经皈依佛门,这些冬奴都知道,可他还是理解不了为什么他娘会在这个时候什么也不管不顾地入了佛门。他来到后院里头,发现院子里伺候的只有两个小丫鬟,他刚进了远门,就见有个女子从房间里头走了出来,是阿和,看见他,眼圈一红,立即跑了过来,行礼说:“少爷,您回来了……”
冬奴瞧了一周,问:“这里伺候的人怎么这么少?”
阿和红着眼眶说:“少爷有所不知,自从老爷出了事,外头就传言,说咱们燕府已经朝不保夕了,少爷也知道咱们要是被抄了家会是什么下场,那些下人都怕了,能走的都走了,只剩下那些家生的奴才。夫人看着他们可怜,所以发了话,烧了他们的卖身契,想走的也都让他们走了,如今府里只剩下这十几个人了。”
当年他们燕家独倾天下,是何等的繁华昌盛,没想到短短半年的时间,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冬奴红着眼眶问:“我娘呢?”
“夫人在佛堂躺着呢……”阿和突然哭了出来,说:“少爷快去看看吧,我看夫人她……她……”
冬奴一听,撒腿就朝佛堂跑了过去,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妇人病恹恹地躺在榻上,面色已经枯黄,看不出一点当年贵妇人的风采了。冬奴心如刀绞,跪在榻前叫道:“娘,我回来了……”
燕夫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他的时候神情呆滞了一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侧过脸去,眼泪一颗一颗掉了下来。冬奴上前握住她枯疲的双子,哭道:“娘,是我,我是冬奴……”
燕夫人握紧了他的子,只是一个劲地流泪,良久才说出了一句话,说:“冬奴,你爹他……已经死了……”她说罢又无声哽咽了起来,多年的夫妻情深,直到此时此刻冬奴才感觉地出来。他握紧了燕夫人的手,说:“可是我还在呢,娘,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我已经不中用了……”燕夫人怔怔看着他,缓缓地说:“冬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得,活着纵然比什么都重要,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要记得宁为玉碎,不会瓦全,不能丢了祖宗的颜面,知道么?”
“儿子记住了,您放心,我一定把咱们家重新振作起来,您也要好好的,娘……”他说着赶紧从怀里将燕双飞给他的信拿出来,说:“这是姐姐给娘写的信,您快看看。”
燕夫人已经没有了力气,冬奴哭着将信拆开了,递到燕夫人的眼前。燕夫人怔怔地看着,泪珠子一滴滴掉下来,冬奴瞧出了她的异样,余光朝信上一看,却瞧见了“女不久矣,就此绝笔”几个字,心下一颤,手里的信就飘落了下来。燕夫人闭上了眼睛,说:“老夫人就交给你了,你要替爹娘好生侍奉。娘的大限已到,出家之人,只求死前六根清净,你出去吧。”
冬奴伏地而泣,哭道:“儿子不走,儿子不肯,看哪路神仙敢把娘亲接走!”
燕夫人闭眼哽咽,说:“我生前还能见你一面,此生已无遗憾,你爹爹已经在前路等我,我不能迟了,你……你快走吧……”
“我不走……”冬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趴在地上痛哭。他仿佛已经预感到死神已经来到了榻前,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楚浮上他的心头,刺得他喘不过气来。阿和哭着走过来,说:“少爷,你就圆了夫人这个心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