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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

    许常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温郁金已经去了公司,他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或者他回来过吗?
    等许常下班的时候,温郁金依然没有回来,给他发了信息,说有事,在外面吃。许常坐在餐桌上对一桌子菜疲惫地叹了口气,之后又强打精神吃了几筷子菜。
    许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温郁金等到了八点,大门处一点动静没有,他又看了看时间。之后按熄手机屏幕,慢吞吞上楼会房间看书去了。
    等许常迷迷瞪瞪就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他想着是郁金回来了吧,想起身说两句却被睡意拖住连眼睛都睁不开。
    明天…………明天早起一点,再去找郁金。
    可第二天许常醒来的时候,温郁金又离开了。
    他对着温郁金空荡荡的房间发了很久的呆,连早餐都忘了吃,套了件衣服就去上班了。
    上班这事许常基本适应了,就是他和同事的关系总是不咸不淡,他不是要求和同事无话不谈,但每次闲下来许常和同事坐着,他们虽然聊天都不会带上他。
    许常也不是多想聊天,只是觉得自己和同事隔着,感觉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没人和他说话,许常只好坐在原地发呆,鼻子里一股实验室特有的试剂味道,并不好闻。
    每当这时候许常内心就忍不住很低落,他在想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好,连普通的同事关系都处不好?
    时隔两年他再进实验室,不自觉地又回想起之前那些加班深夜一次次出错的数据,反复的失败,他连拿滴管的手都微微颤抖,每次开始许常都要捏紧手心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平复心情之后手才会变稳。
    他觉得很孤独,这种孤独使他觉得空茫,觉得悲伤,他那里都融不进去,许常觉得很无力。
    他想找温郁金说说,打了电话过去,那头倒是很快接了。
    “喂,郁金吗?”
    “……怎么了?”
    “你在干嘛呀?”许常捏着手机,很用力地把压向自己的耳朵,他还在酝酿。
    剖白自己的感受对许常总是很难。
    “准备开会,怎么了?”
    许常一窒,他连忙开口:“啊……那你赶紧去忙吧!我就是随便打打电话,你忙吧你忙吧,我挂了。”
    温郁金那边也没再说什么,嗯了一句也挂了。他把手机放在桌上,不知在想什么,看着屏幕熄掉,才把视线移会手中的文件。
    不过看了两行,温郁金又去看桌上安静的手机。他不自觉地去想刚刚许常想要和他说什么,他有点想去拿手机,最后只是抬手捏了捏鼻梁,低头仔细看文件。
    许常拿着手机,不停地锁屏解锁,看着通话列表最顶上的郁金,他指尖移到上面,却又移开,最后把手机按熄,放进口袋,回了实验室。
    今天温郁金依然回来很晚,许常在等他,等了很久,晚上八点的时候温郁金给许常打了电话,说今晚公司有事,会回来晚一些,让许常早点睡,睡前记得吃药。
    许常他明明听到了电话那头的风声,却只拿着电话说「嗯我知道了」,那瞬间许常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以前,他恍恍惚惚,蜷缩在沙发上期待着毫无动静的大门传来那么一丝响动。
    什么都在重复,什么都没变,糟糕的一直糟糕。
    他不受控的回忆那天温郁金亲吻他的温度,抚摸他的力度,还有摸到他伤疤的眼神。
    许常想我为什么要得病,为什么会让那天陷入那么尴尬的情景。
    他想那一刻他伤害到了温郁金。
    可他也不想的。
    郁金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许常突然不想等他,他回了房间用被子把自己裹住,感觉踏实一点。
    很晚的时候,许常终于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他刚爬起来走出房间,温郁金的房门已经被带上了。
    “郁金…………才回来吗?”
    “……嗯。”隔着一扇门,温郁金的声音听不太真切。
    “是最近很忙吗?”
    “…………嗯,我要睡了,你也睡吧。”
    许常站在原地,听着房间内细微响动声,等到双脚都发凉了,他才慢吞吞回了房间。
    第二天许常果然没有看到温郁金。
    之后的一个星期都是如此,温郁金总是错开和许常见面,许常也不在给他发信息或者电话。
    他们生活在一个屋子里,却连面也见不到。
    那天温郁金照常回来很晚,他放轻动作开了门换掉拖鞋,准备按亮客厅的灯,结果黑暗中突然有人开口。
    “郁金是在躲我吗?”
    温郁金这才发现,一片黑暗里许常坐在沙发上望向门这边。
    他按开关的动作顿了下,犹豫着,按下了开关。
    客厅瞬间被光充满。
    温郁金走过去,许常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很浓。
    “为什么要抽烟?”
    许常微微抬头看他。
    “常常……………………”
    “为什么要躲我?”
    “…………”温郁金又想拿烟,他最近总是抽烟,香烟燃烧的气体划过气管的感觉总是会让他好受点。
    “…………郁金想分开吗?”
    “……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
    温郁金避开他的视线:“我咨询过律师,关于我婚前隐瞒自己病情的情况,你可以申请婚姻无效。”
    “无效…………”许常轻轻吐出那两个字。
    “那我婚前也隐瞒了,而且我还是婚前就确诊了,你也可以去申请婚姻无效。”
    “婚姻无效。”许常又念一遍。
    “为什么要这样说,郁金?”许常又问。
    “是我伤害到你了吗?是那天我伤害到你了吗?”
    温郁金说:“不,是我伤害到你了。”他走到许常面前蹲下,双手交叠地放在许常的手上,他与许常对视,许常眼泪的泪光闪到他眼里,是利器,刺得他要落泪。
    温郁金反反复复地想,是不是当初没和许常在一起,许常就不会这么痛苦。以往许常对他投去的每一个眼神,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向他呼救,可他听不到。
    他毫无察觉,许常就那样在痛苦中挣扎,溺毙。
    温郁金想,我怎么会觉得我能救他,为他戴上沉重砝码,麻木地看着他的人不就是我吗。
    我是加害者。
    麻木的,冷漠的,残忍的加害者。
    是他,亲手把自己的领带缠绕上许常的脖颈。
    他这么想着,浑身浮起冷汗。
    温郁金每天都在开着车,听风声从他耳边擦过,像许常呜咽的哭声。
    他点燃烟,从开始燃到过滤嘴,一根接一根,疼痛和懊悔却从没减轻过。
    「你不该结婚。」「你也不适合许常。」
    温郁金把燃尽的烟丢在地上,踩灭,终于下了决定。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你就是个骗子,你从不肯说实话。”许常看着眼前的人,突然甩开他的手,推开他,冲上了楼。
    温郁金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却没有跟上去,他嘴里全是弥留的烟味,苦涩都尝不到。
    这晚过后,温郁金开始正常时间上下班,两人却再没说过话。
    很往常的一天,温郁金回到家,发现许常搬走了。
    带走了他的行李,还有他的纸盒。
    温郁金想,许常是哪天开始收拾行李的呢。
    他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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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文卡到爆炸(跪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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