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卡罗拉暗暗咽了下口水，眼怀紧张地看着面前和自己互望的法伊。
    她发现法伊眼中有些自己看不懂的东西，深沉而又飘忽，好似一吹就会散去。
    她静静地等着对方开口，却只见他低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暗红色的盒子上是蔷薇和荆棘的暗纹，在灯光下显出别样的魅力，吸引着她的目光。
    法伊将手中盒子递到她面前，缓缓开口道：“我希望你可以收下它。”
    “这是？”
    法伊语气中突如其来的郑重让卡罗拉内心有点莫名的慌乱，眼前漂亮精美的盒子好似忽然变成了潘多拉魔盒，准备伸出去的手不由得停住了。
    “是我送你的礼物。”
    法伊望向她的眼神温柔缱绻，彷佛一汪泉水，要把她溺毙其中。
    身体比大脑更先做出了下一步动作，手中的重量让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接过了他的礼物。
    卡罗拉看了看手中安静的盒子，又抬头看了眼同样安静的他。
    他就这么默默地注视着她，似乎在等她主动打开。
    不知为何，她感到心跳加速，不是面对恋人时的甜蜜悸动，是她的直觉在给她发出警告——
    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声一般越来越大，深呼吸一口之后缓缓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一条手链安静地躺在盒中。
    暗红色的珠子在黑色绒布的衬托下更显光泽，成色透亮，乍一看会让人觉得珠子中彷佛流淌着血液。手链中央是一朵银白色的蔷薇花，与周围的珠子相映衬，似乎也被染上了一抹淡红。
    法伊看着她面上惊艳的神情，弯唇笑了笑。
    “怎么样，还喜欢吗？”
    卡罗拉朝他眨了眨眼，眼中满是还没来得及褪去的惊喜。
    “喜欢！好漂亮的手链！”
    但她看起来并没有要拿起这串手链的意思。
    “你喜欢就好。”法伊将视线投向盒中，伸手拿起了手链，“我来帮你戴上吧。”
    “欸？”卡罗拉从他的举止中读出了一丝急切，她不明白为什么法伊会突然这样，但她也说不上什么原由，顶多是她的感觉而已。
    也只是犹豫了一瞬，她点点头，将空着的右手递了出去，任由他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戴上。
    法伊牵起戴好手链的她的手，先是在手链的蔷薇花上落下轻轻一吻，接着郑重而虔诚地在她的手背上印上深深一吻。
    她感受到他在自己手背上留下的热度，温和又炽热，彷佛可以将她灼伤。
    卡罗拉没由来地忽然很想看看他此时的表情，她抬头望向他的眼睛，里面的温柔爱意令她沉迷，又夹杂着些许深意。
    直到她察觉到手中感触不对，低头看去，法伊的指尖竟然变得有些透明。
    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定睛看了几秒，法伊的指尖不但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甚至连靠近手掌的地方也开始变得透明，手下的温度也在渐渐消失。
    卡罗拉错愕地抬头，但法伊却仍是一脸淡然，带着温柔的笑意注视着她，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反手握住已经变得半透明的手，与他十指相握，将两人的手举到他的面前。
    “法伊？这是怎么回事？！”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对方眼中的自己表情也并不冷静。
    但法伊仍然不慌不乱，他甚至用另一只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闭上眼睛贴近她，让她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
    法伊的沉默让卡罗拉觉得自己所有一切不好的预感都要即将灵验，她没办法冷静下来，她看到了法伊的双腿也已经变得透明。
    “你说话啊！”大喊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
    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浅浅的叹息。
    “我希望你可以过你想要的正常生活。”
    话语随着气息落在耳际，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他用手环住腰抱住了。
    “不要忘记我。”
    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刻，随着包裹着周身的温度消失，法伊的身影彻底地消散在她面前。
    她甚至没有看到他最后是个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