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立正!”梁愿带上手套,拄着拐下了车,军部上头的天乌糟糟的,警卫们见自家少帅脸色也阴沉沉的,全都立正敬礼,大气不敢出。虎父无犬子,在某方面梁愿更是青出于蓝,起初军界说他能文能武,这所谓的“文”,不是指他会舞文弄墨,而是说他没有撬不开的嘴,只要是抓进军部里是个喘气儿的,他都能审出个底儿朝天,军部的人私底下都称他是地府里派出来的判官,手里头拿着阴阳簿的。
“少帅今儿是怎么了,好久都没有脸色这么差了……”见少帅进去了,警卫们都松了口气,两个警卫员小声嘀咕着。
“听说了没,昨天关进去的那位差点就暗杀成功了,多亏了少帅夫人……”
“真的啊……”
“那可不呗,我兄弟昨天就在现场,说少帅夫人看见街对面有人拿着枪瞄咱们少帅,夫人立刻抢了把枪冲对方开了枪,别看夫人柔柔弱弱的,关键时候绝不含糊,动作干净利索……”
“咱少帅夫人不会真是什么仙女儿吧,上天派下来保护咱少帅的。”
“可不是吗,我听说仙女儿在人间开了杀戒就是犯了天条,就回不去天庭了,昨儿夫人为了少帅开了一枪,要么咱少帅今儿这么生气……”
“那不挺好么,仙女儿回不了天上,那不可以天天陪着少帅……”
“啪!”“啪!”警卫长过来拿手拍在两个警卫员头上:“再在背后议论长官我让你俩升天做仙女儿!”
梁愿坐在桌子上看着昨天刚做手术取了子弹的犯人,抬手摆了摆两根手指:“把他叫醒。”然后转头对司徒原说:“我饿了,有吃的没?”
司徒原翻了翻白眼,真不知道这位爷什么口味儿,每次提审犯人之前都得在牢里头垫补两口吃的,是闻着血腥味儿、看着满屋子的刑具特下饭怎么着:“成,我去找人给你弄碗儿面来。”
一盆凉水浇在犯人的头上,见犯人没有反应,梁愿冷笑一声:“别装了,我媳妇儿什么枪法我心里有数,要么就是……老家伙派了个窝囊废?呵呵,派一群窝囊废来,老家伙这是让我替他清废物呢,啧啧,混的也太差了,连个废物都养不起急着清仓了?”梁愿的嘴太毒,那个人睁眼瞪着他。
给梁愿瞪乐了,勾了勾嘴角:“哟,还挺精神,我得给下头的狱医发奖金。我救了你,你不打算说点什么报答我?”
“别费心思了,梁少帅。”
“您可真是太抬举自个儿了,您现在就是一个阶下囚,命都在我手里了,有什么可值得我费心思的,回家搂着媳妇儿不好么,你这么丑。”
这会儿司徒原进来端着一碗面:“您心情不好的事儿都传到厨房里,炊事员特意给您握了俩鸡蛋,溏心儿的。”
梁愿心满意足的接过来面,伸手拍了拍司徒原的肩膀:“去跟行政说,你这个月扣的工资给炊事班全体当奖金发。”给司徒原气的想把面扣他脸上。
梁愿一边大口吃着面一边对犯人说:“你也听见了我心情不好,不好到都吃不下饭了,原因就是你犯蠢没个眼力价,站在那儿让我媳妇儿打你,所以你最好想想自己该说点什么让我高兴高兴,虽然你长得丑,但是看起来年纪还不大,可千万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那犯人气的直瞪他:我长得丑不丑跟你有关系吗?你看看你这个吃相,碗都快吃了像是吃不下饭的吗?还有要不是你媳妇儿打我我早就完成任务回去升官发财了我还得感谢你救我另外跟你媳妇儿道个歉说“实在抱歉啊站在那儿让您受累打我了?”外头人都说这位梁少帅是阴曹地府派上来的判官,进了军部监狱就如同进了地狱,可没想到眼前这位少帅是这个画风,除了嘴损了点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于是冷哼一声:“呵,外头人说您梁少帅文武全才、国之栋梁,也不过如此,天天想着和女人鱼水之欢,什么仙女儿,我看就是个妖女。”
梁愿的动作顿了一下眯了眯眼,挑眉勾起嘴角笑着说:“哟,挺有文化,成语知道不少,早生几十年没准能考个状元,可惜了。”司徒原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是生气了。
“今儿落在您手里是我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完那个人闭上了眼,听见的是大口吃面的声音。
梁愿吃完了面,把碗往边上一放,手摸着下巴:“啧啧,别一天到晚想着死不死的,多俗气,长得丑也不是你的错。你这伤你也感受到了吧,我军部的狱医水平没得说,技术特别好,而且伤口上还给你裹了防水布,就连刚刚浇的那盆水也让你发不了炎,是不是觉得特贴心,军部监狱特温暖?”
犯人睁开眼冷哼一声:“梁少帅这么给我这个犯人送温暖,难道是想招安?”
梁愿“呵呵”笑了一声:“军部可不养长得丑的和窝囊废,”然后指了指司徒原:“你刚才没听见给炊事班发奖金都得用扣我副官的的工资发么,哪儿有闲钱?”气的司徒原额头直跳。
梁愿从桌子上下来,凑近那犯人闻了闻,立刻又往后退了一步:“嗯……一股子走狗味儿。”然后又说:“见过瓶子里头的苍蝇吧,瓶口给他一点光,甭管是不是要他命的火光,都拼了命得往外头钻。你这种人每年往军部送的多的是,贫寒出身,空有一腔所谓的报国热血却投奔无门,饥寒交迫的时候随便受个什么人的一饭之恩就觉得自个儿是韩信了,觉得自个儿遇到了明主受到了知遇之恩,可你也不想想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毛遂?乱世之中有真能耐的不多,自以为是有假能耐倒是的不少,你们也不动脑筋想想,要是每个人都这么干,军部早成收破烂儿的了。”
梁愿的嘴阴损的厉害,犯人被气的激动起来,冲着梁愿吼:“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真能耐,像你们这种坐享其成的不管底下人,有什么资格说督军?”
梁愿乐了,扭头跟司徒原说:“看见没,真是老家伙,做笔录的时候这儿用红笔写啊。”然后扭过来斜倚在桌子边上:“就凭你能被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媳妇儿一枪打进军部监狱,我就能说你没本事,”然后想了想又说:“哦,我忘了,你说她是个妖女是吧,那我只能把你这种自己没本事还怪女人的人说成是窝囊废了。”
“我梁愿一向不信什么妖魔鬼怪,因为我比妖魔鬼怪更十恶不赦。”梁愿眯眼,用拐杖拄在那人的伤口上,“但我梁愿就算是再十恶不赦,也是带兵上战场,剿的是匪,今天的地位是靠着战场上的真枪实弹换来的,可你这种人呢,天天嚷嚷着‘救国救民’却躲在后边耍阴招,被人当了清除异己的炮灰还傻呵呵的往前冲,大爷我不是什么好人,没工夫劝你们一个个的把脑子里进的馊水倒出来,自个儿想清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不然我保证不让你白来军部走一遭。”对司徒原说:“把该审的审清楚了。”然后拄着拐出了门。
犯人的伤口又被梁愿的拐杖给弄开了,疼的咬牙直哼哼,司徒原睁着眼说瞎话:“我们少帅是个文雅人,有耐心跟你说这么多话,我可没有,说说吧,你也知道进了军部监狱没有撬不开的嘴……”
那个犯人嘴里吐出来了不少东西,当年联合土匪冲着梁愿放暗枪的事儿都吐出来了。梁愿一听乐了,说要用扣司徒原的工资给他升官发财,要不是他自己也遇不见小媳妇儿,气的司徒原直骂他神经病。
梁愿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怕自己身上沾上牢里的血腥味儿被鼻子好使的小兔子闻见,就先去冲了个澡才进的屋。楚辞问他:“饿不饿?累不累?”然后又是揉肩又是揉腿的。大爷摸着下巴,虽然媳妇儿平时也体贴,可是今天殷勤的过了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挑了挑眉用手指轻轻捏了捏楚辞的小鼻子:“媳妇儿,今天这么殷勤,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啊?”
楚辞红着脸:“没……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忙了一天了怕你累着,然后把两个脚踩在一块。”
“编,继续边。”大爷抱着胳膊不说话,挑了挑眉斜了斜眼看着楚辞的脚。
楚辞立马把脚收起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我就是想让你教我开枪……”
梁愿听了皱起眉:“怎么突然想学这个?”
“我不想做那个遇到危险什么都帮不上忙还会拖后腿的人,我想堂堂正在的站在你身边……”楚辞不是女孩子,自然不愿意做暖房里的花儿。
梁愿乐了:“你一直都堂堂正正的站在我身边啊,“玩着楚辞的手指,开玩笑的说:“这么好看的一双手,拿笔拿多了我都心疼,我可不忍心让它拿枪。”
“可……”
“阿辞,”梁愿打断他,“若非深处乱世为了活命,我一辈子都不想拿枪,一但杀了人,哪怕是坏人,注定这一辈子手上都有血腥味,所以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会开枪。”人们都说杀过了人,死后是要下地狱的,梁愿从来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可是对于楚辞来说,他宁愿什么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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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的第一天也是小少爷陪着大家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