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

    算账
    黄桃对这种已经失传的传统文化不太在行。不过还是有兴趣围观一下的，虽说签了卖身契的劳动人民一般是没有节假日的，但只要不是苛责下人的主人家都会让大家放松一下，感受一下节日的气氛的。
    黄桃回房的时候发现大多数的丫鬟们都不在，黄杏牵着梨花的手也正准备出门。
    “咦？姐姐今天不用学规矩吗？”黄杏看着从外面进来的黄桃问。
    “……”知道你这话多么拉仇恨吗？“郑嬷嬷说今日可以放松一下。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怎么大家都不在？”
    “今天不是乞巧节吗！院子里的姐姐们都去夫人的正院外面乞巧呢！喜儿欢儿也去了，我正想带梨花去看看呢！我昨天还给梨花抓了只喜蛛，等会去看看织得密不密。”说着黄杏拿了个小匣子出来。
    所以你是怎么有胆子捉蜘蛛的？你这么胆小的姑娘难道不是看见这种多脚生物就惊声尖叫吗？这不科学啊亲！
    “我跟你们一块去吧！我也想看看乞巧呢！”
    黄桃带着黄杏和梨花去到正院的时候，丫鬟们并没有像她们想象的那样莺莺燕燕热热闹闹的围在院子里乞巧，而是每个人都低头不语噤若寒蝉。
    “来的不巧，可能出了什么事！你带着梨花先回去。”黄桃见状小声地跟黄杏交代。她们站在廊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黄杏哪里敢走，连带着梨花都大气不敢出。
    不明状况的黄桃并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看见一个小子领着一个管事模样的大叔进来，那个小子满院子看了一眼，转头对着黄桃说，“这位姐姐，劳烦通秉王管事到了。”
    黄桃对着他一颔首，转身进了正屋，而侯夫人在西间的小书房里。只见侯夫人靠坐在小书房的美人榻上，底下跪着一排大丫头。是的，侯夫人的四个大丫鬟除了还在小厨房的茉儿全都跪在地上。吓得黄桃也行了个大礼，对着侯夫人道，“夫人，王管事到了。”
    侯夫人这才注意到黄桃，“让他在抱夏里等着，给他搬个椅子。”
    “是，夫人。”
    黄桃一脸雾水的进去，又一脸雾水的出来了。还是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惹得一连三个大丫鬟都跪在地上。不过郑嬷嬷说过大户人家的事情少打听！
    等侯夫人出来的时候，枝儿和树儿跟在身后。树儿似乎跪的有点久，走路的姿势有些怪。黄桃只是瞟了一眼便眼观鼻鼻观心地行礼然后默不吭声地站在枝儿的后面。
    “给夫人请安。”王管事见到侯夫人出来也起身抱拳行礼。
    “王管事不必多礼，坐吧。”侯夫人抬手。
    王管事依言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册字双手举高，“夫人，这是去年的账册，今年的账册还只有一半，上个月的帐虽已经出来了却还没有和银子对过，今日账房正在加紧对着，明日可以带过来。”
    “嗯，辛苦王管事了。”
    “夫人言重了。此乃小人分内之事。”说着便把账册往外递。
    枝儿上前去拿了账册，呈给侯夫人。
    “你先回去吧，明天你把新的账册带过来的时候再把这本带回去。”
    “是，小的告退。”
    黄桃自觉给王管事引路。走到夹道里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王管事，这是怎么了？不年不节的怎么查上账了？”和自己专业相关的东西黄桃不免有点好奇。
    “你是新提上来的？没见过你呢？”
    “您眼力好，我确实是新上来的，前一阵在郑嬷嬷处学规矩呢！今儿刚过来当值。”
    “郑嬷嬷教的规矩啊！难怪看着就是不一样！”王管事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黄桃一眼悄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说是夫人想盘点下名下的铺、田庄和现银，说是要添到小姐的嫁妆里去。谁知道这一盘点，才发现银子和账册多有对不上的地方。这不，让我们把铺子里的账册都拿给夫人过目吗！”
    “原来是这样啊！多谢王管事告知！”说着还给王管事行了个福礼。
    这边送走了王管事，回到侯夫人的正院的时候发现气氛并没有缓解。正想溜的黄桃被侯夫人逮了个正着，“桃子，会写字吗？”
    “回夫人，奴婢的字写得不好看。”岂止是不好看，能写全就算不错了！
    “没事，能看懂就行。过来，给我写写这些。”
    黄桃上前，看见侯夫人正拿着刚才王管事给的账册看，一边还另有一个账册，手里拿着毛笔在写些什么。原来是在对账啊！这不难，黄桃松了口气。
    等黄桃准备好要写的时候才发现，古代妇女对账真的好慢，这个效率低的她想睡觉，于是黄桃按照自己的节奏，三下两下把帐对好了。
    “夫人，奴婢斗胆直言。此账册有几处错处。”黄桃放下笔，指着另一本账册道。
    “哦？你会看账册？”侯夫人放下东西看着黄桃，眼神里有几分探究。
    “……”我去，这个怎么回？告诉她我是个会计，这个是基本功？“回夫人的话，奴婢从小就喜欢算数，看见什么都喜欢数一数，隐约记得跟着爹爹在学堂里学过算数。”这个合情合理可以蒙过去吧！
    “你爹爹还教你算账？”
    “女孩子会算帐的话进了婆家吃不了亏。这话应该是我爹爹说的吧，一算账我就想起来一些爹爹叫我算数的事。奴婢的娘也本是商户，这应该是随了娘吧。妹妹跟我说过，奴婢的娘常常说，会算账日子才会过得明白。”
    所以说不能撒谎呢，说了一个谎之后就要有无数个谎来圆。
    “你爹娘的话是话糙理不糙。都是通透的明白人。既然如此，那你跟我说说这本账册都哪些地方错了。”
    “是，夫人。”黄桃起身，指着账册的错处说，“其实就是算数算错了，这本账册和王管事的账册的每个月进项的都是一样的，只是在最后汇总的时候加错了。这里王管事的账册上的是正确的，这本账册不知道怎么的，多写了三百二十七两。而其他的不知道哪个铺子田庄的也是各有错处，也都是加错了，这里多加了一百八十两，这里少加了七十九两，这里多加了二百二十两……”黄桃把算错的地方一一指出来，“最后这个账册上就加了多八百零六两银子。”
    黄桃顿了顿，“这样一来不就是有八百零六两银子的缺口吗？”黄桃一说完，枝儿和树儿都唰地跪了下去，倒吓了黄桃一跳，赶紧也跪了下去。
    “夫人明鉴，树儿并没有拿夫人的银子，只是树儿的帐算错了。”枝儿开口道，而树儿红肿着双眼不住的点头。
    “我能让树儿管着我的钱财当然也是相信树儿的人品。只是没想到，明明是舒嬷嬷的闺女却这么不擅算账！”侯夫人也是一阵唏嘘。“行了，都起来吧。这事儿算是弄清楚了。”
    枝儿和树儿谢过侯夫人后起身，再向黄桃道谢。
    “不敢当不敢当，我就是会算点账而已。”黄桃连连摆手。
    “既然桃子会算账，那就让桃子管我的银子吧！”侯夫人开口。枝儿和树儿虽然都有准备，不过还是不免心里难过。
    “夫人，奴婢有个提议。”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现在的黄桃还不敢接，“钱财的事情交给一个人不如交给两个人，一个人管账，一个人管钱。这样岂不保险很多。也不会有谁仗着会做账就监守自盗了。”
    “你这孩子，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侯夫人也是好笑。
    “这做买卖的都这样嘛，先说断后不乱。”黄桃笑嘻嘻地答道。
    “你说的有理。你这孩子呀，道理还挺多！”侯夫人点了点黄桃，“就依你吧，你来管帐，让树儿还管钱。”
    “夫人英明。”社畜黄桃对于这点小小的还带着善意的讽刺完全不放在心上，想当年刚当上主管的时候因为年纪轻人又长得好看，难听的话不知道听了多少。
    黄桃的假期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参观古代的传统风俗，反而给自己接了个新活。从此假期是路人！侯夫人对于技术性人才还是挺看重的，让黄桃不必轮值，就跟着算账就好了。黄桃以为捡了个轻松的工作，再也不用在规矩的海洋里沉浮。
    然而打脸总是来的这么快！因为侯夫人要给小姐攒嫁妆，最近这些铺子庄子挨个来，黄桃也就整天都在侯夫人的小书房里写写算算，就连她狗刨的毛笔字都有了不小的进步。
    等把侯夫人的嫁妆清算完毕，侯夫人又把公中的嫁妆拿给黄桃算，还有老夫人的添妆也要是一副大手笔要仔细清算。
    黄桃深感古代嫁个女儿是多么的不容易，有好多木料家具，玉料宝石，古董字画都是几乎从孙云烟出生时候侯夫人就开始各处收集攒着，毕竟好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说古时候的人都喜欢娶媳妇不喜欢嫁女儿吧！真是血亏！
    当然这是黄桃自我感觉，毕竟她只知道现代人结婚基本上都是钱能解决的。还有些年轻人裸婚的，而黄桃的是想旅行结婚来着。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找一个小小的教堂，举行一场只属于彼此的婚礼。
    算着孙云烟嫁妆的黄桃不禁悲从中来，她可是有两个娇软可爱的妹妹呢！可不得从现在就开始攒嫁妆了……
    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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