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妖怪
高大个依旧笑呵呵地看了看郎郁尘,心领神会般道:“公子,你若仰慕这白衣公子,便去万秋山吧,万秋山上有个逍遥派,据说这逍遥派明日收弟子,仅此一天,公子来的巧,刚好能赶上。”这万秋山上相传有位老道人,已有五百岁高龄,却依旧未能飞道成仙,有人说他仙风道骨,长生不老,有人说他已风烛残年,老态龙钟,可也没有几人亲眼瞧见,就算有人瞧见,怕也是入了轮回,投胎转世去了。
不过大家都知道他有一嫡传弟子,却不知姓甚名谁,这名弟子与他差不多岁数,却依旧青春永驻,俊美脱俗。
当然这些都是从百姓嘴里传出来的,至于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却无人知晓。
这万秋山上除了几个打杂的仆人,一共就师徒二人,名曰逍遥派,一百年才收一次弟子。
郎郁尘一听高大个说的这消息,感激地五体投地,这傻大个真是深知我心。
“那万秋山怎么去?”郎郁尘强压住自己内心的小狂喜,故作淡定道。
“沿这道一直走,后边的路我也不知道了,待明日公子跟随人群走便是了,人多的很呢!公子赶早,别的我也不清楚。”
最后一个客人结账走了,高大个总算闲了下来,他细细端详了郎郁尘一番,若有所思。
一阵寒风瑟瑟,从头顶凉到脚底,又从脚底凉到心底。
郎郁尘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他下意识地搂紧了男孩。
男孩突然挣开郎郁尘的怀抱,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郎郁尘身上,随即又重新搂住他。
这怎么成?自己再冷也不能冻着小孩啊!郎郁尘欲将袍子拿掉,可那男孩却死死按住他的手,那一刻,郎郁尘鼻头有些酸,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心酸。
“公子,这是我的长袍,平日里要干活,也不曾穿,这双布鞋有些破旧,公子若不嫌弃便拿着吧。”高大个有些于心不忍,他从箩里抖出一件灰色长袍,又提着布鞋,一并交与郎郁尘,满是热情。
郎郁尘心头一热,差点就想扑过去抱住这傻大个狠狠亲一口,已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到底是忍住了。
成何体统,这不是9012,端庄儒雅,注意形象。
郎郁尘赶紧将袍子给男孩穿好,自己换了高大个的衣袍,虽然尺寸有些大,但依旧显得素雅干净,大方得体,加上皮肤透亮白皙,俨然一副白面书生模样,瞧的高大个连连赞叹。
但这形象随着郎郁尘一动作,瞬间陨灭。
“多谢了,大兄弟,等我发达了,再回来找你好好搓一顿!”一边说着,一边贱兮兮地伸出一只咸猪蹄子狠狠捏了捏高大个肉乎乎的胖脸,一脸的轻佻模样,活像个臭流氓,还是不忌口的臭流氓。
高大个脸红了大半边,不知是被郎郁尘捏的,还是被羞的。
郎郁尘见状忙收住那猥琐的笑,一脸正色地朝高大个有模有样地作了一辑,便搭着男孩晃晃悠悠朝万秋山方向走去。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荒郊野外,朗月高挂,时不时传来野兽阵阵嘶吼声。
月圆之夜……
郎郁尘想起一些关于月圆之夜的恐怖故事。
比如什么妖怪嗜血都在月圆之夜。
走火入魔发作也是在月圆之夜。
恶魔鬼怪也是在月圆之夜出动……
想着想着,脊背一阵酥麻发凉,男孩却一脸淡漠,郎郁尘不由地心生疑虑,这孩子到底是谁?
“喂,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郎郁尘明知道他不怎么会说话,可能还是个傻子,依旧没能忍住问道,多半还是因为心里害怕,找个话头壮壮胆。
男孩摇摇头,眸间似有星辉,璀璨无比。
郎郁尘心头一震,这小孩真好看。
这么可爱又好看的男孩子怎么会是个不太会说话的?还是个傻子?也没人管,还真是怪可怜的。
“那我给你取个名好不好?”郎郁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声音柔的能掐出水来,满心满眼都是怜爱之情。
男孩转头怔怔看了看他,竟然带了些许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这下郎郁尘犯难了,他一时半会还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名字,大名不能取,毕竟他终归是有父母的,万一哪天他被寻回去了,依旧得跟父母姓。
叫什么好呢?
郎郁尘望了望天边的圆月,老妈的笑脸悠悠浮现,竟然有些想那个一天到晚唠唠叨叨的女人了。
“那你就叫小宝吧!小时候我妈……我娘说,名字取的糙好养活,可我也不能叫你二狗子之类的,你长得这么好看。”郎郁尘朝男孩挤了挤眼,问道:“你看怎么样?”
男孩想都没想,用力地点了点头。
看来他是听懂了,也同意了。
“小宝!”郎郁尘试着叫了一声,顿觉神清气爽,仿佛自己瞬间长了一个辈分,自豪满足的很。
他也就随口叫了一声,不曾想男孩却连忙点头应了。
这真有趣。
“小宝!”
“小宝!”
……
郎郁尘一连叫了好几声,仿佛找到了新的乐趣,男孩忙不迭地点头应着。
良久,郎郁尘终于停止了叫唤,不再逗他了,有点累。
苍茫天地间,自己一个凭空出现的人,人生地不熟,非亲又非故……
郎郁尘眉心一蹙,神色有些凄然,简直就是一念沧桑。
“小宝。”郎郁尘轻唤了一声。
对方却没有一丝半点回应,郎郁尘心头一凛,慌忙低头瞧了一眼小宝,莹白朗月下,却见的他一脸苍白,明明一身冰凉,额角却沁满了细汗,身躯还微微颤抖着,窄瘦的肩背瑟缩着,郎郁尘感觉他随时要倒地身亡的错觉。
这可真是令人头大!郎郁尘郁闷地想自闭。
喂,你可别有事啊……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有个破庙或者有个仗剑天涯的大侠出现吗?
郎郁尘一只手捞起小宝,另一只手拄着拐棍,也不知从哪生来的一股力量,竟然足下生风。
回大街找人是不可能了,走的太远,自己这腿脚……
可这荒郊野岭的。
正如郎郁尘所想,到真有一座破庙立于这荒郊野岭,还挺近。
郎郁尘犹如在沙漠里寻到了水源一般狂喜,他抱着小宝一瘸一拐地大步走向破庙。
这庙不大,一如预料之中那般破烂。
一张缺了一腿的贡桌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手一碰,灰尘簌簌往下落。
地上连根稻草也没有。
一座残败的弥勒佛佛像半倾斜倒在庙中央,两只含笑的眼珠子也不知被哪个缺心眼的给抠了去,露出两个黑漆漆的空洞,甚是骇人。
这破庙当真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庙徒四壁。
只需要一瞬,便能将室内瞧的个深深切切。
郎郁尘腿脚不便,又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更加承受不住,现下只想好好寻个地坐下来。
他摸了摸小宝如霜似雪一般寒冷的额头,寺庙外还平地里刮起了一阵阴风,撩动着破窗外的树枝,搅碎一地月光,影影绰绰,宛如鬼魅起舞……
郎郁尘下意识往里间挪了挪,猛然瞧见地上有一褪了色的佛像袈裟,他略显吃力地弯下腰拾起来,用了抖了抖上边的灰尘,扬起的灰尘刺激的郎郁尘一阵喷嚏。
郎郁尘小心翼翼地将袈裟铺在地上,轻轻地扶着小宝躺下,又恐地面潮湿寒凉,便将小宝整个抱在自己怀里。
这冰凉刺骨的身子冻的郎郁尘心下一个趔趄,汗毛倒竖。
这怕是感冒了,这可怎么办?
也怪自己心急如焚,只想着赶紧去万秋山,想着那位俊美绝俗的白衣公子,这才不知不觉到了这荒郊野外。
哎,色令智昏了。
小宝也不知怎么回事,蜷缩起身子,面容十分痛苦,长长的睫毛上沾了一层水雾,那大概是泪……
郎郁尘费力地将他托起来,往怀里拢着,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将自己身体的温度分一些给他,他还那么小,不会就此殒命吧?
郎郁尘正暗自悱恻着,忽闻怀里的人嘴里发出一阵阵细微的怪叫声,不像是人语,倒像是野兽般地嘶鸣声。
郎郁尘瞬间觉得有一道阴风刮进了自己的心脏,倏忽之间腾起了一阵恐惧。
莫非小宝是个妖怪?
蛇精?狼妖?狐狸精?又或者是个鬼……
他这么想着,不由地头皮发麻,踌躇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低下头看了看他的脸。
这一看,差点没吓尿裤子。
小宝忽然猛地睁开了双眼,血红的眼珠子瞪着他!眉心一点殷红印记闪着刺眼的红光。
若不是心底深处还有那么些定力,郎郁尘差点就将他扔出去了。
这是什么妖怪!!!
从小没爹,心中没底,妈妈呀。
怀中的小宝身体似乎越来越凉,郎郁尘的身体已然冻的僵硬麻木,他倒是想松手了,奈何做不到了。
突然一阵寒光腾起,怀中的人不见了,仿佛凭空消失了般。
狂风骤起,拍打着那摇摇欲坠的窗棂,发出“砰砰”地响声,不消片刻,终于不堪重负,几扇破窗悉数掉落。
佛像上方的灰白帷幔被狂风肆掠的猎猎作响,倾斜的佛像竟被刮倒在地,碎成一堆烂泥……
夜色更浓了,明明前一刻还是月明星稀,白晃晃一片晶莹,霎那间便昏暗不明了。
就在这昏暗的夜色中,一条巨龙腾空而起,将寺庙的屋顶掀的是七零八落,瓦砾砖块掉了一地。
闪电如同一条带火的赤练蛇一般,游走在天空,照亮了那混沌幽黑的云层,也照亮了残垣断壁的破庙。
这是一条巨大的金龙,威慑异常,金色的龙鳞闪着幽深的寒光,巨大的龙爪朝郎郁尘袭来……
郎郁尘呼吸一窒,全身血液仿佛在倒流,自己这是要被加入啃得鸡豪华套餐了吗?
自己竟然完美演绎了农夫与蛇的故事?好像也不太贴切,这个时候就不要计较这些细节了。
早知道他就把小宝抛弃了,也不至于命丧在此了,完了,我的小宝要杀我,这真是太让人心寒了,明明前一刻还相依为命,不离不弃的,此时此刻好想来包辣条压压惊。
其实还是肚子饿。
郎郁尘闭上双眼,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自己葬身龙腹,这叫死得其所。
龙的传人死于龙腹,没毛病,什么乱七八糟,总有刁民想害朕,哎嗨。
可等待他的死亡却迟迟没有到来,他睁开双眼,金龙突然呼啸而下,猛然朝自己发出一声声低吼,震耳欲聋,响彻云霄,震的郎郁尘心口一阵巨痛……
我不但有病,我还没药。
郎郁尘脑子已经停止了运转。
一阵天旋地转,胸中一口气没提上来,眼一黑,歪倒在地。
又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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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郁尘火冒三丈:到底是哪个龟孙把老子吓晕了?!!
小宝磨磨龙爪,超小声bb:不是龟孙,是龙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