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胖子
郎郁尘打开沉重的眼皮子,映入眼帘的不是漂亮的小宝,也非清俊脱尘的冷沧澜,而是那个白衣怪老头——郎晴天。“娘呀,鬼哇!”郎郁尘一个狼嚎,须臾,脑子又清醒了起来,他僵硬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个……师尊,我做噩梦了,梦见鬼了……”
嘴上这么圆着谎,心里却诚实道:我只是将实话脱口而出罢了。
“好巧,我刚刚也看见鬼了!”郎晴天欺身又往前凑了凑,口水沫子都快喷到郎郁尘脸上了。
“啊,这大白天还有鬼?”郎郁尘脑子慢了半拍,有些莫名。
“可不是吗,只准有人白日梦鬼,还不让我白日见鬼?”郎晴天一声大笑,又端详了郎郁尘一阵,喃喃道:“嗯,挺对味。”
我对你妹啊,这老匹夫趁自己脑子不清醒拐着弯骂自己呢。
郎郁尘灵魂深处忽然有人讪讪地补了一句:好似你脑子清醒过似的!
咦!谁!
郎郁尘心下一个激灵,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感觉自己精神分裂了?
“师尊……师尊……”郎郁尘缓了缓心绪,语气有些疲软:“昨晚发生了什么,跟我一块的小孩呢?”
郎晴天被这软塌塌的声音激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赫然起身,用见了鬼似的眼神斜了郎郁尘一眼:“什么小孩,没见着。”
郎郁尘闻言心下仿佛漏了一道口子,抬眼盯着床幔,怅然若失。
“你不看看你师兄吗?他伤的挺重的。”郎晴天意味深长道。
郎郁尘也不知为什么,心里愈发难受了,可却好像不是因为冷沧澜重伤,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错了,可哪错了他也不知道。
“小没良心的,活该你……”郎晴天忽然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他见我就冷着脸,他还设了结界,他的木人见我就揍……还是不要去了吧。”郎郁尘心有余悸,有些疲惫与失落,神色恹恹。
“这些给你,想清楚了再找我,以后这间屋子便是你的住处。”郎晴天将校服和几本书籍置于床尾,摇摇头便走了出去。
有什么好想的,坐吃等死得了。
郎郁尘气闷,他换上校服,却没了昨晚的喜悦,窗外日头暖暖,郎郁尘却觉得自己的心更沉了。
烦闷的郎郁尘盘坐在床,拿起那几本书。
都是些内功心法,却没有一本是术法的。
这是只打算让我有灵力却没有法术?那顶个球用?
郎郁尘深吸了一口气,管它,先修着,以后的事谁知道。
郎郁尘沉下心来,放空一切,手指呈掐诀状,严格执行书上所规定的内容进行修炼。
不消片刻,果然有一股清流至上而下滚滚而出,灵流犹如山间清泉汩汩流淌,到达全身的七筋八脉,郎郁尘顿觉神清气爽,全身都轻快了不少,气血运行都畅快许多。
这玩意这么容易?可他见那脑残四人组修了几天也没一丝半点灵流泄出呐。
我果然优秀,一枝独秀的秀,郎郁尘如实想,心情豁然开朗,便集中精力有模有样地开始了吸纳吐气,引灵流入丹田。
直至夜幕降临,黄连速哈哧吭哧地跑了进来,连汗都来不及擦,关切地问道:“郎……不……不是,师叔,你醒醒,吃饭了没?你没事吧?你答个话。”
郎郁尘一边打坐一边睡的正香,却被这货连珠似炮的问题逼疯了,他抬手一推道:“别吵吵!”
就这么随手一推,黄连速便飞出五六丈,直接滚出了门外,疼的黄连速杀猪般地嚎着。
郎郁尘浑身一僵,刚刚自己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怎么有人惨叫连连?
远处的黄连速伤心地爬起来,摸了摸肥胖的臀,还好,没碎,菊安好。
郎郁尘翻身下床,飞奔过来,一脸愧疚地搀着黄连速,十分真诚道:“我不是故意的。”
“师叔,你怎么突然力大如牛,摔死我了。”黄连速哑着嗓子,委屈道。
“那个……我也不知道哇,可能是我太优秀了?”郎郁尘搔了搔后脑勺,一脸无辜。
“师叔,你好厉害,竟然直接拜入师祖座下,这才一会,你就修出灵流来。像我们普通人得一年半载才会修来灵流。”黄连速一脸崇拜道。
郎郁尘心里有点小得意,就这么点小伎俩便稳稳收获了一枚脑残粉,往后余生吃穿不愁了呐!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虚伪道:“没那么厉害啦,正常操作正常发挥。”
“反正好厉害!”言罢,黄连速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本本,讨好一般地塞给郎郁尘,朝他神秘地眨眨眼。
郎郁尘拿起小本本,光线昏暗,郎郁尘两只眼珠子都快凑到纸上了,这一看可不得了,郎郁尘刹那间转了一副死人脸,将书猛地合上,讪讪道:“没劲!”
怎么会没劲呢?黄连速急眼了,他抽抽巴巴道:“这……画工……这美人……好看的……的狠!你再看看,再看看!”言罢又将那书打开贴到郎郁尘脸上。
郎郁尘好想搂过他的头就是一顿爆揍,心里极度地不痛快,你知不知道老子看美女的感受就跟你看男人的感受是一样的,你还非戳老子的心窝子,拿那玩意一个劲地朝老子脸上怼!真是哪里不对戳哪里!
苍天呐,大地呐,该怎么跟这二傻子解释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郎郁尘岔开话题,指了指自己的新住所。
“擎天楼哇,师叔,你竟然还不知道啊!”黄连速愕然,又见浪郁尘对自己的小画本丝毫不在意,便悻悻地将那小画本重新揣回怀里。
“什么?那冷……冷……”郎郁尘傻眼了,喉头一窒,竟然说不出话来。
黄连速闻言便自作聪明地将郎郁尘搂怀里,用他那胖乎乎圆滚滚的身躯罩着郎郁尘,十分贴心道:“还冷不冷?”
我去!郎郁尘头顶直冒烟,他跟条泥鳅似的挣脱了那团肉,气呼呼道:“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黄连速一脸懵,嘟囔道:“不是你说的冷吗?”
郎郁尘捂脸,此时此刻他想哭,自己要说的是那冷师兄呐,况且这么热的天,冷个锤子!这脑残粉脑残的有点可怕,别人至多是脑子有病,这人分明就是没脑子哇。
算了,跟傻子计较个啥,况且这人对自己倒真诚,还是有点意思的。
两人正在院子里你一句我一句的时候,一木头人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见郎郁尘与黄连速立在院子里,便将食盒置于院中的石桌上,不声不响地侧身正要退下。
“等等!”郎郁尘极为小心地走了过去,两手一直交叉挡在胸前作防御状。
那木人乖巧地转过身面朝郎郁尘。
没错,这个木人它是有脸的。
虽然只比冷沧澜院里的木人多了一双眼睛,可好歹多了一项技能哇。
“你是谁?”郎郁尘小心试探道。
“师叔,它没嘴巴。”黄连速轻声解释道。
“我不瞎,就你话多!”郎郁尘白了黄连速一眼。
于是郎郁尘这个问题就成了废话,谁也不说话,你瞧我,我瞧你,面面相觑。
“那个,你说。”郎郁尘拽了拽黄连速的袖口。
“哦……”黄连速耷拉着脑袋,恹恹道:“它是师尊送给师祖的木人,仅此一只。”
郎郁尘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又问:“怎么不多造几只。”
“这个要耗费大量的灵力,师祖不让多造。”
“你怎么都知道?”郎郁尘好奇道。
“马丁凌偷听到的。”黄连速迅速甩锅:“不管我的事。”
“行了,你下去吧!”郎郁尘摆摆手。
于是黄连速与木头人肩挨着肩并排朝门口挤去。
“你走什么玩意?我让木头人下去。我靠……我服了你哥哥!”郎郁尘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你跟我一块吃饭呐!”
黄连速搓搓手,兴奋地飞扑而来,跟个没头苍蝇似的,郎郁尘大手一挡,及时让其刹车,两车相撞,体积小的车往往报废,瞧瞧黄连速这速度,这体积,撞自己身上不死也得爆。
“师叔,我们都一天一夜没吃饭了,然后今天干了一天的活儿,我觉得我都瘦了,你摸摸,瘦了一圈。”黄连速一边吃着,一边将自己的水桶腰朝郎郁尘身边挪了挪。
郎郁尘敷衍地捏了捏他那比自己粗上三四圈的腰身,一脸嫌弃道:“确实瘦了,是衣服瘦了。”
“嘿嘿……”黄连速对郎郁尘的回答表示满意。
这人是真傻,郎郁尘非常诚实地评价,也不知怎么入的逍遥派?
“昨夜那一场法斗可是凶猛了!山下农田都被淹了,好多人房子都被风吹垮了,师叔你知道吧,前山东边的仙草仙果什么的都没了一半,往后怕是日子不好过了……”黄连速将饭菜吃了个精光,连那点白菜汤都喝个底朝天。
我滴个乖乖,老子还没吃三口哇!这货一顿风卷残云,啥也没得了,郎郁尘捶胸顿足。
算了,想起昨夜之事,又一阵惆怅,恰好胃口也没了。
郎郁尘放下筷子,尝试调控了一□□内的灵流,突然意念一动,便衣袂翩翩地飞上了屋顶。
“呀!”黄连速抹了抹嘴角,看直了眼,虽说只是惊鸿一瞥,但是那飘逸灵动的身姿,真好看,同那仙子一般好看,黄连速如是想着。
郎郁尘看不清黄连速那少男含春的花痴模样,只觉着他定然是羡慕,于是郎郁尘又飞身而下,拽紧黄连速的胖手臂,真他娘的沉!灵力都要多耗三倍!
黄连速死死抱着郎郁尘的腰,郎郁尘觉得自己被腰斩了。
上了屋顶后,郎郁尘掰开那双咸猪手,愤愤地朝他肥臀就是一脚,将人踹出三丈,人直接飞到对面瓦檐上了,压碎了一圈的瓦片。
还好冷沧澜闭关疗伤,不然这两个皮痒的少不了一顿收拾。
郎郁尘懒理对面那位哀嚎的死胖子,头枕着双臂,目光沉沉地凝视着苍穹,繁星璀璨如同小宝的双眸,月明如玉盘,清风拂过,暗香幽幽,既惬意又逍遥,可郎郁尘却瞧着漫天星子忍不住想起小宝,心里空落落的。
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师叔,你在干什么?”黄连速稳住身形,态度十分小心卑微,生怕郎郁尘调头就走,独留自己在屋顶上晒月亮。
“我在数星星。”郎郁尘漫不经心道,整个人都有点蔫。
“我陪你啊!”黄连速发出热情地邀请。
“好啊,那我数星星,你就数月亮好了。”郎郁尘晃着二郎腿,不太正经道。
“好。”黄连速不疑有他,欣然接受。
郎郁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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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连速:我真的傻吗?
郎郁尘:你不傻。
黄连速来:真的?
郎郁尘:我从不说谎,这句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