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岳父

    老唐打算结婚了, 但是他还有岳父大人这一关要过。
    上一次, 他和邢墨晗哥们两个去岳父大人家登门拜访，可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刚进门, 岳母大人倒是很和蔼：“小唐和小邢呐，快，快进来……不，不用脱鞋, 想喝什么茶？你们年轻人更喜欢喝咖啡吧？”但是紧接着一声“哼！”, 程振国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喝什么咖啡？我们家里只有茶！”
    唐子亚：“……”
    邢墨晗：“……”
    还是老唐的反应快, 赶紧从门外搬进来一袋袋的礼品：“叔叔, 阿姨，不用你们麻烦，我们自己买了茶叶来。这是西湖龙井、这是太湖碧螺春、这是黄山毛峰、这是君山银针、这是信阳毛尖……”十大名茶，他都买了个遍。
    伯母顿时笑容可掬：“哎呀, 老程就喜欢喝茶了，谢谢你们买的礼物，我们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
    程振国：“哼，我们家里招待不起你们两个！”
    唐子亚：“……”
    邢墨晗：“……”
    还是岳母看不下去了，挽起了丈夫的胳膊：“老程，你去隔壁跟老王打麻将去，我来陪他们聊聊天。”说着，她就把丈夫推到了隔壁门去, 程振国还不太乐意：“你催什么催？！”“老王！”岳母飙了一嗓子, 隔壁老王头就把门给开了：“哎呦, 老程，你家挺热闹的哈。”
    “两个闺女的男朋友来看他，他犯死样，老王，你给我看住他！”岳母就把岳父大人塞到了隔壁老王家。
    唐子亚：“……”
    邢墨晗：“……”
    回头，他们两才在程家坐下来，和岳母大人聊聊天。
    沈婵三年不曾回家了，雪佑也有两年的时间没有回来了，少了年轻人，这家里显得格外冷冷清清。
    根据岳母的说法，其实这家里的重重矛盾，都是因为一个男人——苏嘉成而起的。沈婵、雪佑姐妹俩争一个男人，可曾是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提到这个男人，岳母就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苏嘉成就是个祸水!他很会看人的，专门挑年少无知的女孩下手。我提醒过雪佑，那男人身边的诱惑太多了，你又没社会经验，肯定玩不过他这种人的……哪知道小婵也被他蛊惑了去!”
    两个男人点了点头，岳母大人的眼光真不错，那苏嘉成就是个祸害……
    不过好在，祸害已除。
    岳母大人舒了一口气：“雪佑跟我说，这一次苏嘉成犯了法，苏家的老本都赔光了。苏嘉成现在混的很惨，什么大公司都不敢要他。说是怕他会黑进公司的电脑。前段时间，连苏家的沈阳老宅都变卖了，看样子，苏嘉成这辈子都折腾不起什么浪花了。”说罢，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也要吸取教训，男人太花心，就是这个下场。”
    老唐赶紧表忠心：“岳母大人您放心，雪佑是我的半条……不，整条命，别说花心了，我现在出门只和狗玩。”
    邢墨晗：“岳母大人您放心，沈婵天天和我在一起，我就嫌时间不够陪她的。”
    岳母点了点头：“你们两个小伙子，我听雪佑谈过，我还是放心的。还是那一句话，老唐，你想和雪佑结婚就结婚吧，不能因为我家老头子那犯死样的，就耽误了你们年轻人的婚姻大事。他呀，当初放出狠话不要她们的，现在这话也收不回来，你们谅解谅解吧。”
    唐子亚和邢墨晗面面相觑，这意思，难道两个女儿和父亲之间就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了？！
    还是唐子亚道：“伯母，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岳父大人气了三年，连老板娘的婚礼都不去，这也算够了吧？何必还这么计较呢？”
    “嗨，你们不明白……”岳母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婵查出怀孕的那一天，跑到了他们的面前，说要一笔费用生下这个小孩。可这是未婚先孕啊，把程振国气得半死。程振国当场就撂下一句话：“你要是执意要孩子，那么就不要我这个父亲！”
    沈婵乖戾的脸上都是嚣张气焰：“好啊，不要就不要，我告诉你，我的这个孩子来头可大着呢！到时候我母凭子贵，你们就后悔去吧你！死老头！”
    程振国气的浑身颤抖：“你，你说什么？！”
    她也在旁边劝导：“小婵，别气你父亲了，快告诉我们，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沈婵冷笑道：“我就不说，就不说！我告诉你们，有了这个孩子，我下半生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住别墅!才不要挤在这100平米的破房子里呢！”
    说完，沈婵就离开了家门，程振国直接就被气进了医院。
    不久之后，雪佑和苏嘉成忽然闹起了分手，而回到家之后，雪佑就跟他们交代了：沈婵的孩子有可能是苏嘉成的。听到这话，程振国又差点被气出心脏病来，他指着自己的亲生女儿道：“选择那个男人，或者选择我这个爹，你自己选一个吧！”
    雪佑刚开始答应了父亲，绝不再和苏嘉成见面。可是不久之后，他们居然又在一起了——还是苏嘉成有法子，他站在雪佑的宿舍楼下淋了一夜的雨，就把雪佑给哄骗的回心转意了。
    之后，雪佑就回家告诉了父亲：“我爱他，他是我一半的生命。”
    “那你就没有我这个父亲！”
    之后，雪佑也离开了家，和苏嘉成同居在了一起……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程振国就和两个女儿怄气不见面。即使后来，雪佑告诉他们：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苏嘉成不是沈婵孩子的父亲，这股气也没有消失……
    说到这里，岳母叹了一口气：
    “嗨，我家这老头子，他前半生过得很不开心。沈婵父亲的死，一直是他心头的一个疙瘩。他多次跟我说过：那颗子弹是对他而来的，结果沈班长替他去死了。后半辈子，沈婵长大了，雪佑考上了清华，他才看开一些。但是上大学以后，两个女儿又出了这档子事，为了一个男人闹得有家不回，他怎么能过得了这个坎儿？!”
    “……”
    两个女婿都沉默了。
    原来程振国会如此“绝情”，是有这般内幕。
    ＊＊＊
    回到杭州之后，邢墨晗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林玛。
    听得林玛都十分过意不去：原来沈婵这般作死啊，难怪老爷子不认她！
    不过，现在怎么办呢？！
    雪佑说父亲不到场，她就不结婚，这可把老唐给急坏了。
    林玛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和丈夫商量着怎么样才能让程振国原谅两个女儿的“不懂事”，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两个人头并头思考了半晌，忽然门开了一条缝，图图小小的脑袋探了进来，小奶音萌萌哒：“爸爸，妈妈，你们睡着了吗？我想和你们一块睡。”
    邢墨晗就拍了拍手：“图图，过来。”于是图图就飞快地奔了进来，扑到了爸爸的怀里面，再好奇地打量着妈妈圆滚滚的肚子，问道：“……妈妈，弟弟出生的时候，爷爷和奶奶会来看弟弟，给弟弟取名吗？”
    林玛愣了愣：“图图，谁跟你说这话的？”
    小姑娘的语言天赋虽然很好，但是没人教，图图是不会自己说出这句话来的。
    “是刘奶奶说的，刘奶奶的孙子浩浩哥哥的名字就是爷爷给取的。弟弟的名字也可以让爷爷来取吧？！”图图眼巴巴瞅着他们两。
    林玛和邢墨晗对视一眼，双方忽然心有灵犀一点通。
    林玛：“我想到了一个主意，可以让咱爸从河北挪个窝到杭州来了。”
    邢墨晗心领神会：“要不然，向咱妈放出点虚假消息，让咱爸一着急，成功的几率更大？”
    夫妻双方一合计——就这么干！
    怀里的图图瑟瑟发抖：好像……闻到了爸爸妈妈阴谋的气息？！
    **
    6月1日，儿童节，林玛离预产期还有三天，就提前住进了医院。
    估摸着从河北过来需要半天的时间吧，林玛就让丈夫提前一天给老爷子发了短信：
    【爸，沈婵难产，情况很危险，她说想见您一面！请您务必来杭州医院!】
    结果，邢墨晗这边刚刚发完了短信，那边，林玛真的羊水破了，她大吼一嗓子叫护士，邢墨晗就百米冲刺去叫护士。然后，林玛被护士七手八脚送进了生产室……
    门外，老唐和雪佑都在，他们代表图南来为老板娘加油打气。
    而邢墨晗一着急，就在生产室外陀螺似地转个不停，都忘了手机还落在了病床边上。
    等到晚上，婴儿呱呱坠地的时候，邢墨晗这才舒了一口气，从护士手中接过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果真是个儿子。
    母子平安，孩子是个七斤的胖小伙儿，长相……暂时还看不出来。但他希望这个孩子可以更像母亲。
    正当邢墨晗想去探望林玛的时候，忽然，走廊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小婵呢？！小婵在哪里？！”
    程振国虎虎生风地出现在了走廊上。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程振国身上还有斑驳的雨水往下滴，一看就是人下了飞机就立即赶到了医院，连伞都没来得及打。
    雪佑大吃一惊：“爸？！”
    唐子亚和邢墨晗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邢墨晗道：“爸，小婵没事了，母子平安。”
    程振国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护士长走了出来：“谁是产妇的父亲？产妇想见见你。”
    “我是！”听到这句话，程振国的心立即又提到了嗓子眼，他脱下了湿漉漉的外套，换上了消过毒的衣服，就跟着医生护士走了进去，连脚步声都格外的轻，就怕吓到病床上的女儿和孙子。
    林玛刚生完孩子，这会儿还挺虚弱的，她和刚刚出生的孩子并头躺在一块，按照计划道：
    “爸……您给孙子取个名字吧。”
    程振国看了看自己的小孙子，那胖嘟嘟的小脸蛋格外粉嫩，忽然，他的心中软柔了下来，什么怄气呀，什么不孝呀，什么断绝关系呀，统统不翼而飞。
    他坐在了养女的病床前，仔细想了想，就道：“小婵，你的父亲叫浩然，这孩子，就叫沛然吧。”
    “好。”
    邢沛然——就是这孩子的名字了。
    一个月之后，林玛出月子，去参加老唐和雪佑的婚礼。
    婚礼上，程振国和妻子双双入座，他们终于见证到了女儿幸福的那一刻。
    而林玛呢，则是妹妹雪佑的伴娘，跟着她走上了红地毯，一路走到了老唐的面前。
    唐子亚道：“爸，妈，谢谢你们给了我这么好的媳妇，我会尽我所能，给雪佑最好最好的一切。”
    程振国点了点头，露出了暌违已久的微笑。
    而雪佑眼泪汪汪，她忽然发现父亲已经这么老了，鬓角的白发苍苍。再想想自己当初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和家人断绝关系，和姐姐闹得不可开交，就觉得于心有愧：
    “爸，对不起。”她真诚向父亲道歉。
    “爸，我也……对不起。”林玛算是替沈婵道个歉。
    “算啦，都过去了。”程振国挥了挥手，他不再计较两个女儿的“不懂事”了。
    毕竟，她们都收获了幸福美满的人生。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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