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71
桌上放着合卺酒,红色龙凤蜡烛和精致的酒壶一起摆在桌子中央,暖黄色的烛火来回摇曳着,卫方承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旁,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他的十根手指绞在一起。当把房间里的灯全部点亮后,岑非在卫方承的身边坐下来,他伸手拿起桌子中央的酒壶,将自己与卫方承眼前的杯子斟满,然后把酒壶放下,举起杯子,对着卫方承扬起了嘴角。
他眉眼弯弯,眼睛中带着绵绵的情意,卫方承看得有些愣神,又听见岑非对自己说:“现在天已经黑了,喝了这杯酒,咱们就试试那画册上的动作。”
卫方承从头到脚红得跟一只煮熟了的大虾似的,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与岑非的胳膊交缠在一起。他们彼此对视一眼,气息融在一起,然后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远处突然想起了杀伐声,还没等岑非就口中的酒水全部咽下去,右护法便闯了进来,他跪在门口,捂着左臂上的伤口对岑非说:“教主,张奉言带领八大门派攻打玄明教,现在已经攻上来了……”
“什么!”岑非腾地一下站起身,手中的酒杯滑落到了地上,留下一声脆响,他盯着跪在门外的右护法,问他:“玄明教的弟子们呢?”
右护法答道:“有人在今天的喜酒里下了迷药,玄明教将近一半的弟子都昏睡过去了,而且……他们来的人不多,我们之前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人数不多……岑非微微放下心来,哪知他刚提起内力想随右护法出去看一眼现在的情况,紧接着便捂着胸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岑兄——”
“教主——”
右护法与卫方承的声音同时在岑非的耳边响起来。
血落在地上,颜色有些发黑,是中毒之相,岑非看了一眼便软下了身子,幸而卫方承赶紧上前了一步接住了他,才没让岑非倒在冰冷的地上。
浮生长恨欢娱少。
不知怎的,岑非脑子里忽然就出现这句诗,他的眼前有些发黑,耳朵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嘤嘤鸣响着,两只手紧紧抓着卫方承的衣服,污血从他嘴角不断溢出来,他想用内力压制住体内毒素的扩散,却发现用处并不大,“我没事,现在玄明教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来的人数不多,主要针对的是我们这些护法堂主,还有教主你,我们玄明教弟子虽有一部分损伤,但数量并不大,就怕接下来还有大批的正道人士会往这边赶来。”右护法皱着眉头担忧地望了岑非一眼,“八大门派快要攻过来了,您现在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我去给你叫钱先生来。”
岑非点了点头。
“您自己……要小心。”右护法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卫方承,他既希望卫方承能够在这个时候好好照顾着他们教主,同时也怀疑的叛徒会不会是这位卫公子。
待右护法离去后,岑非让卫方承把自己扶到床边,他的右手在床下摸索了一番,按动床下的机关,须臾后,一道暗门出现在西墙上。
暗门里是一间密室,卫方承将岑非抱了进去,又把床上的龙凤被抱过来垫在他的身上,将房间恢复成原样后便进了密室里将岑非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
岑非的脸色煞白,五脏六腑都好像被火烧着了一般,嘴角挂着黑色的血,脸上却是依然带着笑,眼中柔情万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卫方承,即使刚才他们喝的是同一壶酒,而中毒的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过了好长时间右护法都没有带着钱先生过来,反而是张奉言带领着几个人来这里搜查了一番,岑非便知道右护法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卫方承看着岑非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而右护法却还是遥遥无期,他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他站起身想要自己出去找钱先生,可是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岑非又有些不忍心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
“别担心,我没事的。”岑非看出了他的打算,他艰难而缓慢地对对他说:“如果钱先生不在那里的话,你就把他药庐里把祭神散拿给我。”
卫方承以为祭神散可以解岑非身上的毒,而事实上祭神散是用来在短时间内将人体内的内力提升三倍,在五个时辰后,服用的祭神散的人便会爆体而亡。
岑非想把卫方承送回云冠派去,他不想他遭到武林人士的唾骂,不想让他陪自己死在这里。
他还这么年轻,这么可爱……
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卫方承蹲下身,又抱了抱岑非,对他说:“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你要小心啊。”岑非笑得眼睛里都渗出泪来了,他张了张唇,无声地说了三个字,“我等你。”
卫方承从密室出来后就捂着嘴,没等他走到门口黑色的血便从他的指缝间留了出来,他其实和岑非一样中了毒,只不过刚才一直在岑非面前用内力压着才没让自己把血吐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只知道它的毒性实在太霸道了,如果找不到解药的话,自己怕是活不过两个时辰,而在这两个时辰内,他一定要找到祭神散,他要让岑非活下去。
那些个正道人士此时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卫方承提起内力,脏腑仿佛是被炭火灼伤,他强忍着疼用上轻功往药庐跑去,却不想昏死在了半路。
卫方承不会知道,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见到他的岑非了。
岑非……再也等不到他了。
……
再醒来时,这具身体便已经归宫千璧所有了。
他看着眼前的狼藉笑了笑,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按着他的计划进行着,他很满意,从此卫方承那个傻子就不必再出现了。
他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喜服,倒是没有把他脱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个青花小瓷瓶,将瓶中的药粉全部倒入了口中,接着他又去了钱先生的药庐,钱先生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又或者是已经死去了,宫千璧拿着蜡烛,将药庐一把火烧个干净。
他不信,这一回岑非还能活过来。
不多时,密室的门又被打开,岑非抱着被子躺在地上,他望着暗门处的那一束烛光,还有那个背着光的身影,轻轻地唤了一声,“方承?”
“岑教主好久不见啊。”宫千璧的声音中带着三分的笑意。
“方……承?”岑非的尾音轻了许多,他不确定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宫千璧在岑非的面前蹲下身,摇着头,做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来,啧了两声,“我可不是卫方承那个傻子,我是宫千璧,岑教主不记得我了吗?”
岑非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泛黑的鲜血来,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的方承……怎么会对自己说这种话呢?
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假扮的,他不是自己的方承!
可是他穿着方承的衣服,有着和方承一样好看的眼睛,只可惜这双眼睛里,再也不见半点往日里的温柔了。
岑非迷惑了,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的方承到底怎么样了?
“岑教主的这副表情可真叫宫某伤心啊。”宫千璧皱着眉头,学着白弱水做出了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对岑非说:“我得惩罚你。”
他取下了腰间的那柄岑非在他生辰时送给的匕首,将匕首从鞘中抽出,又在地上磨了两下,又听到岑非问自己:“方承呢?”
宫千璧笑了一声,把匕首翻了个面又磨了两下,对他说:“我就是。”
“你不是。”岑非马上反驳道,他的声音低低的,语气却十分坚决。
宫千璧笑了一下,抬起手猛地将这只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岑非的心脏里,而后似是觉得不过瘾,他握着那柄匕首用力地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