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弃妇_118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姜梦叹了一口气。“好了。”秦锦然打起精神来,“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我问心无愧就好。”
周月嵘就嚷嚷着,“秦姐姐见招拆招。”
姜梦甜甜一笑心中却有隐忧,秦姐姐自然是问心无愧,可是这京都之中,像是有一只无形之手操控这一切,“对了,你先前去津市,给那个人治病,现在如何了。”
提到了季家的幼子,秦锦然露出了欣慰的神情,“已经有好转,季舒舒上次同我说,面上的伤痕已经褪去了四五块儿,身上也较往年好了许多,就要好了。”秦锦然虽然没有明说医治的是季家幼子,周月嵘与姜梦两人也已经猜到,因为那孩子的妖孽之名,总是这般含糊说起他的病症,不曾指名道姓。
女子交谈说话,向来是漫天随意聊起,一会儿就换了话题,从秦锦然的医术到后来就说到了姜梦,周月嵘的叔叔已经回来了。秦锦然先是一愣,算起来时间,此时已经距离永安王爷离开京都有一月有余的时间,差不多应当是他赶赴到了钱塘,发现姜梦不在,就回来了。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秦锦然有些思念孩子与他了,赵梓晏三个字绕在心间,如同温柔的春风,把一颗心都吹的缱绻与柔软了起来,她什么时候离开京都?秦锦然垂下了眼眸,她来京都是为了献上药方,现在药方的事情要压一压,医术院半年为一期,她原本就是开堂了两月之后过来,现在入医术院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就是再多待上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回钱塘了。
姜梦单手撑腮,并没有把永安王爷放在心上,指尖绕着面颊边的发丝,“我知道了,永安王爷这个人,虽然花心了些,还是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从不碰他人之妻的。”若是没有嫁给方磊,她也会想法子与永安王爷周旋,现在与方磊做了名义上的夫妻,也就省了这一步。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心中有数就好。”周月嵘说道,“对了,这一次只有我皇叔一个人回来,按个叫做清风的,好似出了事,没有跟皇叔一块儿回来,她好似与你有些纠葛,是你的妹妹?”
“并不是。”姜梦抿唇一笑,“什劳子的妹妹?我哪里有妹妹?”
“我也不喜欢她,还有一个叫做媛儿的,也是讨厌。”周月嵘吐了吐舌头说道。
李媛儿?姜梦低眉浅笑,无论是清风还是那个李媛儿,同她有什么干系?她已经从他划定的那个圈子里走了出来,跟着秦锦然见着了不一般的人生,“秦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回钱塘?”
“才来没有多久就想要回去?”周月嵘故作生气,扭过了身子,“那你又何必来?”
姜梦捏着周月嵘肉呼呼的耳垂,同她说道:“来的时候是与温家大公子一路,也不知道回去的时候,他与我们一道不?”
秦锦然知道温钰安与那私塾家的夫子与夫子之女有些纠葛,这一次就是温钰安去解决失去记忆时候的纠葛。
听到了温钰安的名字,周月嵘的心中一动,“温公子也要回去?”
“又没有赶考,他来京都是解决一桩旧事,事情解决了总要回去,温家小的小,残的残。”
“他为人纯孝。”
“可惜了钱家女,有眼不识金镶玉,自个儿还去做了赵家大少的平妻,笑死人了。”姜梦知道赵家人的德行,知道他们不过的不好,才心安。
钱家女,周月嵘把名字记在了心底,她先前和孟若婷还有一些“交情”,弄得秦锦然差点丧命,她也被折腾去了大半条命,眯了眯眼,既然钱家女做了赵家二房,若是东风压倒西风,或者是西风压倒了东风,赵府也就是平淡过日,只有让两位旗鼓相当,赵府也才能够热热闹闹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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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月嵘的知会让姜梦在遇到永安王爷的时候,神色自如,而永安王爷则是意外之惊喜。
彼时京都里是阴雨绵绵,整座城池氤氲于杨柳青青烟雨郁色之中。而她撑着一支伞,是初夏阴雨天里最靓丽的一抹颜色。永安王爷从伞下冲出,到了姜梦的面前,声音是难以按捺的激动,“我寻到你了。”因为奔跑呼吸带着急促,自从见到了姜梦的衣角,就觉得眼帘之中全是属于她的颜色。
永安王爷身边的侍者早已经知道自家王爷的性子,站在原地候着自家王爷。
姜梦勾唇散漫一笑,“王爷寻我做什么?”理了理发髻上簪的一根素银簪,她还做清欢时候,额头上是细碎的刘海,而现在梳成妇人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
因为姜梦的动作,永安王爷才注意到她的发饰,狭长的凤眸里满是不可思议,他抬高了声音,“你嫁人了?”
“不错。”姜梦颔首,笑盈盈看着永安王爷,以前她一直是避着她的,自从有了方夫人这一身份之后,不逃不避,站在他面前,好奇曾经枕边人的反应。
“你怎么能嫁人?”永安王爷一想到姜梦嫁人,就觉得心中仿佛被刀割过一样,往后退了一步,发丝蓬着雾白的水汽,声音越发扬了起来,“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知道,我并没有一点朱唇万人尝,”姜梦笑着,右手食指与中指捻动细长的伞柄,让伞缓缓转动起来,最后松松靠在肩膀上,伞转动就放缓了下来,“他说并不在乎,我想,总归是个正妻,这般也好。”
永安王爷低低地说道:“我也可以……”
“可以什么?”姜梦侧过了头,目光越过了永安王爷,落在了他身后正赶了过来的方磊身上,“王爷总是能够遇到许许多多的红颜知己,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在王府之中,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与人勾心斗角,现在我倒是自在的多了。”
“王爷。”方磊对着永安王爷行礼。
永安王爷看着方磊,这是姜梦的丈夫?他身形高大,沉默在自己面前行礼,就像是王府之中那些沉默的下人,不,与他们不同的是,他挺直着脊梁。
“残废。”他低低地说。
方磊手背上的青筋浮现了出来,他还尚未说什么,就见着姜梦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方磊忍不住看向了那只素白的手,那只让他魂牵梦萦的手,就算是已经与她成亲,他也从不曾碰触过她的手,她说的什么他都听不到,只是悄然地会握住了她的手。
好软
他的脑中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永安王爷听着姜梦轻启红唇,“一个妓子与一个残废,也说得上是般配了。”
永安王爷是从楼里接回的姜梦,就算是知道她的容貌清丽,气质典雅,更是不曾被人碰触的,他仍是对姜梦存在轻视,最为盛宠姜梦,在巷子里铸就爱巢,便也是因为觉得姜梦的身份过于低微。
姜梦的离开,加上李媛儿的挑拨,便让原本的不舍与不甘,化成了绵延彻骨的相思,让永安王爷也难得反思了自己,或许正是因为他骨子里看轻了姜梦,才让她离开。
“清欢,你怎能如此说自己?”
“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
第144章 谁敢污蔑我恩人
姜梦说道:“我本是生于尘埃之中。与王爷不过是露水姻缘,难得有人不嫌弃我,若是真论起来,石头比我的出身还要好些,也是我般配不上他。”姜梦说的是真心话,若不是方磊提起,她是决计不会想出与人成亲。她的出身不好,做的是迎来送往卖笑的生意,遇到永安王爷之前虽然不曾出卖皮肉,也多少被人占了便宜。
不在乎她出身的,除了跟着自己的丫鬟小玲,就是秦锦然了,遇到了秦锦然之后,才有知道了她身份还想要与她结成婚的方磊,还有大齐朝的公主。或许她也有一日,会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份。
永安王爷的话让方磊没有牵着姜梦的那只手攥成了拳头,手背暴出了青筋,他瞎了一只眼,左腿受了伤,就算是姜梦那般的身份,也从未觉得她般配不上自己,而是觉得自己般配不上姜梦。听着姜梦如此贬低自己,开口说道:“是我配不上你。”
永安王爷也觉得方磊配不的姜梦,看着姜梦,说道,“我甚心悦你。”
就算是永安王爷待姜梦最浓情蜜意之时,也不曾说过这般的话语,姜梦笑了笑,心中并不起一丁点的波澜,甚至饶有兴趣看起了天空之中的细雨,细弱牛毛,润在了永安王爷的睫毛上,仿佛挂着泪,他还当真是一副好皮相,如此情深的模样,要是让思了春的闺阁女子瞧见了,也面部的心动。女儿爱俏,所以当日里他为自己一掷千金,惹得楼里的人艳羡不已。“王爷说笑了,妾已嫁人。王爷倒不如洒脱些,祝我安好。”
她让他洒脱一些?永安王爷想到了曾经露水姻缘,也曾劝说让或是明媚或是温柔或是泼辣的女子洒脱些,结果发现着实有些女子放不下,便纳入到了府邸之中。口中与心中有些苦涩,“当真不能够再续前缘?愿以金屋以藏之?”
说起来当真是视方磊与无物,方磊往前走了一步,把姜梦挡在了身后,“王爷,请自重。”
永安王爷的表情有些扭曲,这话由姜梦说出来也就罢了,由方磊说出,说不出的怪异与维和。姜梦忍不住笑了,“石头,王爷在说笑呢。王爷以前曾说过,若是成了亲,就成了浑浊的鱼目,好了。”小巷子里并无旁人,姜梦踮着脚啄了一口方磊的面颊,继而拽着他的手,“我们走吧。”
女子柔软的唇碰触自己的面颊,方磊几乎是同手同脚和姜梦一块儿出了巷子,面上也烫得通红,等到出了巷子,姜梦就松开了方磊的手,让他有些怅然若失。
姜梦看着方磊通红着脸,有些意外,他难不成当真是喜欢自己?这个念头让姜梦有些吓一跳,与方磊的成亲从不曾深想,只当作方磊是报恩,可是现在古铜色的肌肤红成这般的模样?他当真是喜欢自己?既然已成为夫妻,之后的事情顺其自然就是,想到了这里姜梦也就暂且放下了,只是当作没有看到,开口说道:“我们快去茶馆,听人说,上次的消息据说就是从茶楼里传出来的,我们去听一听。”
“好。”方磊只当作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美好的意外,那一两点的意外温柔,就足够他回味许久了。从姜梦的手里拿过来了伞,把细细密密的雨遮挡在她的身体之外,而方磊的半边身子被雨水浸润。
还在巷子里的永安王爷看着两人的背影,此时也有侍卫上前撑伞,他静默地站着,先前已经知道清欢不会回头,此时真正确认了,心中还是难受,清欢与清风……他跑动了起来,他得告诉姜梦,她还有一个妹妹。
永安王爷的脚步声让方磊注意到了,“王爷跟在后面。”
“不用管他,当作没有看到。”姜梦说道,“一会儿就要开始说书了。”
两人齐齐踏入到了茶楼之中。
姜梦与方磊到茶楼里的时候,台上的人正说得是缝合之术,神情激昂,“这赵梓晏害了我大齐江山,伤了大齐江山的气数,今日里说的秦氏更是使用邪术的邪医,先前已经说过,那烧酒浇在人的伤口上是无稽之谈,更有害了叶府里的少夫人,把妇人的肚子剖开,然后把婴孩儿取出,害的对方死不瞑目,这庸医害人不浅啊。作为大夫,要做的是开方子,给人针灸,怎么能够拿起刀子在人的身上划口子,她难道祖上是屠夫?”
“先生这话说的不对。”姜梦听到了有人辩驳,就看了过去,那人是一个瘦高的汉子,“我虽然书读的不多,也知道关公有刮骨疗法,还有华佗也想要给曹公开颅。”
这话让人议论纷纷,大齐的言论自由,也不能凭缝合之术就给人定了罪。
“秦氏难道有这样的本事?”忽然一个人站了起来,“先生说她是邪医,我觉得在对不过了,她是不是屠夫我不知道,只知道祖上是猎户。说不定给人剖肚子的法子,就是在那时候学的。要知道山中多猛虎野兽,说不定就是那时候捡到了什么被大虎剖开肚子的死人,就在山中练起了手艺。”
说话的人姜梦看了过去,不是别人正是赵家的大少爷赵梓学,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