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贺在洲看上去很想打人。黎情笑了笑,拍了拍贺在洲的肩膀,安慰他,“好了,喜欢我的女人比你见过的都多,我不至于和兄弟抢女人,看开点,就是逢场作戏。”
贺在洲还要嘴硬,“谁说我……”
黎情微微笑着打断他,“其实仔细一想,林女士虽然没有什么女性魅力,但天赋好,能力强,家世清白,很适合结婚。”
贺在洲的眼睛一下子瞪红了。
黎情又笑了。
贺在洲回过神来,知道自己的老底已经被诈出去了,拍开黎情的手。
不过气归气,他也知道黎情不是那样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折返。
调戏了一下发小,黎情的心情比先前好了一点,他躺进仓内,闭上双眼的同时也将自己代入了角色里。
安格斯这个人,和他确实有些相似,但他早已过了本色出演的境界,就算是再难演的角色,对他来说都如信手拈花。
演戏,最简单是感情,最难是人生,这也是黎情轻轻松松答应下贺在洲的原因,因为感情戏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和江景的虚情假意不同,黎情每演一场感情戏,就如经历一场精神上的爱恋,戏里他可以把全部的爱倾注给一个人,出了戏,却能够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这大概也是精神病症的一种,但黎情觉得自己萌萌哒,不需要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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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元帅睁开了眼睛。
她觉得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
但仔细一想,倒也没什么记忆上的空白。
花费不多不少二十分钟,她穿上女仆装出门,迎面撞上尖酸刻薄的女仆长,这一次既不是按照原本剧情去厨房帮工,也不是莫名其妙去七楼打扫,而是被分配到了花园,跟着一个园丁婆婆伺候花木。
午后的西山别墅,阳光灿烂却温柔,照着大片大片的花田,让人不知不觉心情就好上许多。
林元帅的活计有些繁琐,但不算劳累,园丁婆婆眼花耳背,除了交代如何伺候各个品种的花,日常就是十几句词条来回换。
这是一个智能npc。
林元帅倒是没发觉有什么不对,上了年纪的人差不多都是这样,她不大习惯和那些闹哄哄的女仆们相处,这样的工作环境对她来说正好。
游戏进度五天之后,黎情才找了工匠在花园里盖起了一座琉璃琴房,把五楼那架古董钢琴搬了进去。
现实里,黎情也有着像这样一架价值不菲的古董钢琴,拍卖价值三十五颗a级能源星,保养极佳,碰都舍不得给人碰,不消说,这游戏原封不动借鉴了回去。
黎情倒不在意这个,他放在台面上的东西就是给人看的。
林元帅起初有些好奇,但看了几天也就习惯了,琴房落成之后,黎情也没有立刻露面,而是耐心地又等待了两天,才在一个香风阵阵的清晨坐在了钢琴前。
弹的是他所有的自创曲目里,最出名的那首《晨曦》。
林元帅正提着锄头准备去人工锄草,听见乐声,不由自主地站着听了一会儿。
她对曲子里蕴藏的感情没什么研究,就是觉得怪好听的。
《晨曦》弹完,晨曦恰好过去,阳光遍撒花田,黎情抬了一下眼眸,也不知是如何做的,刚刚好对上了林元帅的视线。
他那双倒映着繁花的眸子里也清楚地映照出了一个高挑的身影。
黎情放任自己沉浸进了戏里,就像是任何一个童话故事的开头,俊美的主人对花园里的小女仆一见钟情了。
感情戏,最重要的是真。
但凡林元帅有一分优点,就要用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把它变成十分,然后真真切切地爱上这些优点。
他定定地看了林元帅一会儿,忽然笑了,眉眼弯弯,“穿成这样差点没认出来,身体好点了吗?这几天在这里还习惯吗?”
黎情说的是这个游戏一开始玩家被撞伤的剧情。
林元帅想了想,说道:“我已经好全了,谢谢安格斯先生给我提供这份工作,我会努力的。”
黎情温和地说道:“伤人的是我,不用和我客气,我记得你还有两个月就要开学了,学费我已经替你交了,就当是赔偿,你努力工作我不反对,但开学之前还是要花时间好好复习。”
他的语气很符合情境,带着些长辈式的关心,并不让人感到突兀,毕竟安格斯的年纪是比玩家要大上三十多岁左右的。
林元帅于是也就点了点头。
黎情抬手按琴键,发出几声清越的琴响,忽然话风一转,问林元帅,“你喜欢音乐吗?”
林元帅愣了一下,眉头微微拧起,诚实地说道:“我不知道,就是觉得你弹得好听。”
黎情神情温柔,看着她又笑了,他实在是个很喜欢笑的人,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更加光彩动人,只是也平白多了几分距离感,宛如天上明月,不可捉摸。
林元帅一点都不自卑,她看着黎情的笑颜,忽然有些惊艳。
虽然记忆被屏蔽,但感觉是似曾相识的,像是当年见到维卡斯意气风发指挥星舰时的那种感觉。
高岭之花,常人不敢亵渎,乃至多看一眼都觉得自惭形秽,而越是强者,就越是敢于迎难而上,攀折名花。
一阵风吹拂过花田,也拂过林元帅心上的花朵。
黎情又说了什么,林元帅没听清,她觉得自己耳边嗡嗡的,心也蹦跳得厉害,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林元帅惊觉自己动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事前
黎情:放心吧,我知道朋友妻不可戏。
贺在洲:你知道就好。
事后
贺在洲:你他妈的说好的朋友妻不可戏!
黎情:谁跟你是朋友?
第7章 贺在洲的感情
黎情见好就收,没过一会儿就离开了琴房,只留下显然已经有些晕乎的林元帅。
临到傍晚的时候,负责仆从服装管理的管事莉娜来了一趟,给林元帅送了几身衣物,出乎意料的是,这些衣物竟然都是上衣下裤的款式,林元帅忽然想起自己早上的时候,因为不习惯,在安格斯先生面前拉扯了几下裙摆。
正统的女仆装是由普通布料的黑色长裙和围裙组成的,一般而言比较保守也便于行动,但作为一款乙女游戏,出于卖点的考虑,就换成了布料更少的短裙摆,加上蕾丝围裙,丝袜和高跟鞋的诱惑系女仆装,林元帅醒来之后,最大的不满也就是这身衣服了。
黎情倒也没有太刻意去揣摩林元帅的想法,实在是林元帅这个人过于直白了一些。
游戏时间过去三天之后,黎情慢悠悠准备开始第一道主线剧情。
原本的主线剧情,是玩家在厨房帮工半个月之后,通过制作点心的手艺引起了安格斯的注意,在采摘点心的原材料时,和在花园里晒太阳的安格斯相遇,从而引发的一场关于“白裙花”的故事。
主线剧情名字就叫【白裙花的午后】。
黎情躺在开满白裙花的花田里,闭着眼睛回想了一下台词,过了许久,花田边上才有脚步声响起。
然而那道脚步声却没有靠近,黎情耳朵微微动了一下,随即一片清凉的水丝向他扑来。
林元帅压根就没去看花田的情况,直接打开了自动浇花设备。
黎情有些好笑,有些无奈地从花田里站起身来,林元帅被他吓了一跳,手上倒是不含糊,立刻把设备关停。
然而就算这样,黎情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湿透了。
林元帅连忙道歉,“对不起,安格斯先生,我不知道你睡在花田里……”
黎情摇摇头,含笑说道:“不用说对不起,我想正常人也不会躺在花田里。”
林元帅面上露出了一点尴尬的神色。
原本剧情里,安格斯全程都是躺在花田里和玩家说话,这下戏台子砸了,黎情倒没有罢演,去琴房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仍旧站在了那片白裙花前,停了一会儿,取出一个口琴吹了起来。
口琴的乐声偏向悠扬,在午后的花田上空响起,倒也十分具有情调。
林元帅把十几种花分门别类伺弄了一遍,回来的时候就理直气壮了一点,站着听了好几首曲子,等到黎情停下,才呱唧呱唧地拍起手来,“安格斯先生吹得真好听!”
黎情用手帕擦了擦口琴,将口琴收起来,这才回过头,说道:“你把花照顾得很好,和帝国的白裙花一样漂亮。”
林元帅不太能够适应这种风花雪月的对话,但美色当前,还是硬着头皮打了个哈哈。
黎情打量着林元帅的神情,收起了准备好的台词。
一个好的演员,懂得因势利导的同时,还要学会及时止损,不要做让人觉得不自在的事情。
黎情对林元帅眨了眨眼睛,“年纪大了,难免会经常想起以前的事,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不爱听,可我现在实在有些难过,能不能请你陪我一个下午?”
林元帅的脸红了,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黎情又笑了,他看着林元帅的眼神清澈又温柔,分明像阳光空气一样,一点都不坏,但就是有一种致命的魅力朝着林元帅铺天盖地笼罩而下。
用和黎情对戏过的演员的话来说,这叫做——
黎情效应。
林元帅晕乎得更厉害了,脸颊上泛着浅浅的红晕,眼神迷离,看上去甚至有一点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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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在洲酸得像个柠檬精。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林元帅还有脸红的时候,当面叫他爸爸,她都不结巴!
娄建邦喜不自胜,连连夸奖,“什么叫专业,黎先生这就叫专业,可惜黎先生就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要不然请他来演完全场多好啊,以黎先生的演技,那肯定……”
贺在洲深吸一口气,打断娄建邦的话,“是十四天,马上就是零点。”
娄建邦怀疑贺在洲这些天在这里熬夜把脑子熬坏掉了,整个人都莫名其妙的。
也实在不怪娄建邦没有怀疑什么,联邦五十个军团,五十个上将,拢共就四个女性,有三个都是性别女爱好女,林元帅早年又是在情字上栽的跟头,从军以来就没听过有什么绯闻,加上行事作风比谁都不要脸,谁也没把她当正常女人看待,贺在洲虽然和林元帅分属同级,但作为贺家这一辈最优秀的子弟,没什么特大缺陷,娄建邦想破脑袋也不觉得贺在洲这样的人会看上要啥没啥的林元帅。
娄建邦把自己代入一下,都觉得挺难接受林元帅的,实力强有时候对女人来说也算不上优点,至少和林元帅条件差不多的男人,都比较倾向于找漂亮些的,性格好些的,条件差一点的女人。
这就是正常男人的心态了。
贺在洲的心思跟谁也没说,他以前是个混子,仗着天资家世在军队里横行霸道,比黎情还没上进心,一心想混过服役期回家做他的二少,跟一帮军痞臭味相投,一伙人三不五时开着星舰出去鬼混,有一回背时撞上了宇宙海盗舰队,他自恃实力冲在最前面,想和海盗对线,结果被几下撂倒,身受重伤,正好是林元帅带着一群浑身破烂的机甲部队救了他。
谢归谢,他那会儿其实也没把林元帅放在心上,那是林元帅刚缴满了功勋点,带着一帮兄弟从前沿兵转正的时候,一米八二的个头,一头短短的毛茬子,满脸的桀骜不驯,实力又强看着又欠,他以为那是个男的。
后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所有人里,他就觉得林元帅特别,一米八二的个头很适合拥抱,短短的头发看起来手感很好,桀骜的性格也挺可爱,就连到处捡破烂的样子也可爱,欠欠的可爱。
贺在洲这样的身家条件,要说之前没有过女人那是假话,但自从发觉自己的想法之后,他就开始不近女色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身边长得稍微英俊一点的下属都躲着他走,怕他改邪归魔,走上旱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