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怒火难平
是以之前也听闻过昭华取人元神,却从未真见过。抬手挥剑金星飘落,不过刹那之间,小王爷元神尽散,飘散在天门四周,不过聊聊清风,便不知所踪。
我深知帝王之威,却从未想过威严会伤及人的性命或元神。
魔君呆愣在一旁,我想上前劝说两句,才猛然间想起,小王爷被取元神,表面上是昭华出手实则我也有参与,又何来劝说魔君,那份带着虚假的善念。
手中的战戟立在天门前许久,魔君喃喃道:“本君在世间,唯有他这么一个亲弟弟了,天君为何这般不留情面......”
昭华缓缓从云上下来,收了剑说:“本君几时未能念及魔君,小王爷擅闯天门是大罪,口出狂言想要逆反九重天光大魔界亦是大罪!”
魔君回了神,悲痛道:“可我已经在极力阻拦,以他之力根本不能成事。”
可昭华已无心再听下去,我说:“这元神可还能有什么法子补救?”
然人死不能复生,仙者亦是。
后来我才深知仙者的元神,若是飞升历劫之时也会留心些护着,可若是与人交战之时,被人一举取出元神散了,偏那人还是九重天的天君。
这元神便也是无解。
魔君深知,所以才悲痛欲绝。
只因是唯一的亲人,无论小王爷在魔界如何造次,他都可以忍下去,只要不出乱子,魔界安平,便好。
可如今,终究是在那个情字上栽了跟头。
昭华天君他一人不敢擅动,那便可除了那祸头!我抬眼时,恰好看见了魔界脸色的微变,开口问道:“魔君可是有什么事情?”
魔君冷笑道:“若非,他能遇见你,怕是在魔界中迎娶百位夫人也不会惹上伤及性命的麻烦,归根究底你才是这祸事的源头,昭华天君捧你在掌心中,可本君不是那能够深受女色迷惑的混账,今日趁着亡弟元神未能远走,本君便取了你的元神来祭奠他,也算路上是个伴,若他能高兴,本君就算搭上整个魔界也值了!”
我身子一僵,便被昭华揽过去说:“小王爷如何,魔君该记在本君头上,何来仲灵之事?”
眼中满含怒气,魔君一步步走过来,说:“与她无关?若非是她先迷惑了我那痴情的弟弟,又怎会枉死在九重天!”
战戟猛然间挥动,我才晓得,魔君那奋力一击,乃是带着多年压抑在心底对弟弟的疼爱,只是未能言说,飞溅出的火星飘落,溅在手背上起了水泡。
我心中发闷说:“若是那时我未见小王爷,这里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了,魔君说的不错,我便是那祸害头头。”
昭华怒道:“莫要胡思乱想,什么祸害头头,都是小王爷一人之错。”
我红了眼眶站在不远处哽咽说:“可是小王爷终是因为而死......”
挑开了战戟,昭华说:“若小王爷不闯天门,安安分分和夫人待在魔界,岂会有后续之事,那夫人是何等端庄贤淑,不知怜惜眼前人反不如消在三界!”
诚然这事的起因乃是魔君,没有闭关,自然便没有上天宫赴宴,又何来掳走仙娥。
魔君踉跄了半步,失了手中的战戟好似也没有了元神。赶来的魔界老臣深知发生了什么,忙着向昭华揖了揖手带着离开,丝毫没有半点儿想停留之意。我被昭华揽着回了浣纱殿,梨花缓缓飘落,院内的一切都是离开之前的样子未曾变动,只是我的心,不似之前那般简单,昭华并非表面那般清冷,坐拥三界受众生拜奉,虽有爱民之心其余之下也是心冷的人。
黄昏,昭华离开浣纱殿赶去天一阁批奏,我倚在墙头上听着过往的仙娥闲话才知道,魔君为小王爷开了祭坛。
不知这神仙没有了元神同没了魂魄的凡人是不是一样的,祭奠安抚的终是活着的人。
小王爷在魔界虽说是混账了些,可却终究是魔君的亲弟弟身份贵尊崇,祭坛烛火晃动,魔君站在当中神情很阴沉,大夫人缓缓走了过去说:“君主可是想到什么法子报仇?”
老臣们一路将魔君带回来,便将小王爷一事的对词商榷,只是天规罪责乃是实罚,半点含糊不得,只得就此息事宁人。魔君道:“那日,可是你找她来帮忙,互换了身份欺骗小王爷成婚,你本就是大夫人,王府里一切皆听你的,难道这些还不够?偏要扯进外人来,害死了他你的日子才能过的安分!”
一滴泪珠滚落,大夫人哽咽说:“可魔君不知,臣妾为王爷所做的一切,王爷半点儿都记不得好,一年到头臣妾见王爷不过数面,即便新欢能抵过旧爱,可......臣妾也不想就此王爷被那妖女迷惑,只是她不肯留下,王爷又太执拗,臣妾也是没有了法子才会出此下策,并非有意欺瞒。”
那女子生得是娇艳,天宫难得,魔界难寻,可也因此成了祸害,魔界冷笑:“可你没做成,反倒将王爷从你这里逼走,你们口中所说的情究竟是什么,本君闭关多日也未曾想清楚这个字,令你们忘记性命也要执念,不顾身边的亲人,也不顾往日夫妻,他的仇没有报,你便一日不得离开这王府里,直到大仇得报那天,散尽元神陪他而去罢!”话毕魔君甩了衣袖从小王爷的祭坛中离开,半响,跪在地上的大夫人才起身,好似疯魔般的跑到了王府的门前大声喊道:“臣妾从嫁进王府的那一日,便没想着独身离去,至死都要追随王爷而去。”
魔君脚步一顿,喃喃道:“如果他还有机会听见,又该有多好。”
魔界哀声半月,将祭坛移到了小王爷的卧房中,由大夫人日日照料,说是每到夜深人静时,房中便会传来男女的欢笑声,有人说是大夫人想念小王爷心切,便造了幻术,捏了个幻影陪着自己度过一夜又一夜。
魔君深知这一切,却从未找人告诫大夫人言行,一切全当是从未发生,人也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