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疗伤
周身好似躺在云朵之上,恍惚间飘过一股香气,我踏出脚轻轻踩上去,云朵一踏,竟换了缪若出来......怕极了焰火地狱,我顾不上许多伸出手四下里挣扎,终是抓到了一抹温热,心中有了底,眼前也透过光亮。
药香飘动过鼻尖,我似乎还闻到龙涎香的味道,这才明白过来方才自己是在梦中眼下仍是在天一阁住着,昭华一只手端着琉璃碗,碗中透露着热气,微微抬起眼眸笑了笑说:“也不知你在梦里是遇见了什么,将手递给你才算没有那般害怕,醒了就快将药了吧。”
我抬了右肩,说:“你不说我倒是将伤忘了,只是这不过皮外伤,无需喝药吧......”
九重天的汤药我并没少喝过,只是相比较凡界的其中还透露出一股子腥气,几大口喝下肚,几欲要将昨夜里吃的饭食吐出来,若是能推脱便要推脱。
半响,将琉璃碗放下,昭华看向我右肩的伤口,犹豫这要不要将说出来,但又一想到之前说过的结果,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拂了拂衣袖起身去了书案。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不免酸涩,想必当初院落主人,也是在心底将天君爱极了才会那般伤神,可幸我不过是借机在人家回忆中走了一遭,若真是要自己亲身经历,怕是要比做司徒府二夫人还要难活。
笔尖缓缓落下写完最后一个字,昭华看着诏书上的名字,满意的抬起走到榻前,递过去说:“从前就问过你想不想做九重天的天妃,你不作答,而今不能推脱,是愿还是不愿?”被那双深邃的眼睛一刻不落盯着,我心口跳的慌乱,只恨自己眼下右肩的伤势不能起身,活活被他堵在榻上问回应。
诚然这事要换做了旁人,定然是要欢喜几日,可我早已见识过缪若的厉害,委实不想再入那地狱一次。
昭华见我支支吾吾半响未说话,便将诏书瘫在一旁,自己转身回到书案前处理奏本。原本依着法卷声音设置的幻境看,那日打斗,我即便受伤也不至昏迷,昏迷也不至什么都不知道,眼下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就太过稀奇,不由得掀开被子,准备看一看自己肩头的伤口,上方透过血丝,仍可看出那日缪若在法器上是下了死手,并非是声音造的幻象。
我不由得开始脊背发凉,猜想那日的真假,也或是幻境中受了伤,哪怕是替身也会真的死去。
一手捂在伤口上,我呆坐在榻上猜想着,昭华自身后绕过来问道:“不躺回去休息身体将伤口解开做什么?还是你想好是接下这诏书,还是有了其他的什么想法?”
我慌乱中系好伤口僵笑道:“天君此举可问过缪若天后,还有前殿那几十名的老仙官们?”盖上被子又说:“我不过是误打误撞才有机缘在九重天住着,从未有妄想过要做你的什么天妃,更何况天后也说过,做天妃的要看出身,我这等的没有一处和规矩,天君若是强行,怕是会引起混乱,如此能够在浣纱殿里吃吃喝喝,每日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云霞飘落,本就是极好的事情,不一定非要做什么天妃拿了权势才算圆满呀!”
我此番说的,便也是曾经想对司徒说的,诚然在心中也曾希望过,哪怕只有一次他对我有过柔情半分,日后年老住在后园中心中也终是会有份念想,可知道后来见到大夫人,才晓得这人终是会哭才能有糖吃。
昭华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让我休息一炷香后,带我去药泉处。
九重天有一妙处,便是药神府邸内的温泉,集取天地灵气,若是受了伤的人在此处泡一泡,伤口便可恢复大半,然那时我正晕着不好带过来,便只能喂些汤汤水水,延缓伤口。
日落黄昏,药神府邸前的樱花树飘落大半的花瓣,远远看着刹是好看,我刚想抬脚走过去,就被身旁的昭华一手拽住,说:“本君多年没过来,却仍旧记得药神的习惯,这院子前方的阵法,还是当年他亲手教的,莫要走错一步,种了他的幻术。”
正当我们两人侯在院前,那扇拱门之中莞尔露出了个圆滚滚的脑袋,负责照料仙草园的童子出来洒扫,见到昭华,连忙作揖行礼。
我说是昭华面子大,昭华却抬手示意噤声,将斗篷上的帽兜扣下去,只能露出一半的下巴来。
由着他一手拉着走进去,略过浓浓的草药香,我心中知道,这不远处的笑声便是凡界众多郎中太医供奉的药仙,只是这帽兜委实太大,微微弯了弯身子,却还是没能看清楚那药仙长得什么模样。
许是知道我这副心态。
在走到药泉的时候,昭华抬手撤去帽兜,将三四瓶药罐放在石桌上,并命我换衣裳......
然此处是无人,却也有个极为明显的人,便是一身素衣的昭华,神色淡淡,只是翻看着桌上他提来的几瓶罐子。
药仙给的衣裳算厚实,我缓缓走进泉水中撒下花瓣,倒也不会有什么不自在,只是看见远处的昭华,心口仍旧抵不过的乱跳,这厢乱跳的猛了些脸颊便红了起来,不由得在心中唾骂自己的定力,委实无用,泡个药泉也这般胡思乱想。
不远处的昭华一笑,可幸自己如今附在仲灵身上能窥探心事,若是换做从前到没有这般乐趣。
只是模糊照着冥帝司说过的配药,昭华心中也没了底。
担负幻境耗损修为,而今三重皆是附在她身上,幻境中的缪若不过是三分力,却已经能将她伤成这般,足以见得心脉耗损严重,若非不日日靠着他的血护着,怕是栾华子一处便会要了她的命。
想到此处昭华喉间一阵腥甜。
听到响声,我透过层层雾气看向远处,只见昭华半浮在桌前,然只有个背影却看不清神情,心口一晃,便顾不上身处何处,起身便挂着一身花瓣水气,直挺挺跑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