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与蔷薇花_40
某人预言会长成大红色的蔷薇花能不能活到春天,慕夏不知道这里冬天有多冷,他走出巷子时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停在自己骑过的那辆共享单车前掏手机要解锁。“嘟嘟——”
喇叭声在极近的地方响起,慕夏本能地往旁边躲了躲。刚跨了一步,他想起自己在街沿,抬头有些不满地看向喇叭传来的方向。
巷口与街道的交叉处,游弋骑在一辆小电驴上朝他笑。
“哪来的?”慕夏不客气地坐在后座,越过他的身体把书包放在小电驴前面挂着,拍了拍游弋的后背示意可以开动了。
游弋一拧钥匙发动电瓶车:“我的啊,之前一直停在楼下没充电。”
慕夏问:“你们这未成年可以开电瓶车?”
“就你遵守交通规则。”游弋不满地用手肘给了他一下,“车有牌照就行,我看着没有特别像未成年,不犯事交警一般不来查。”
慕夏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兴致勃勃地说:“去哪儿?”
游弋吹了个口哨:“小糍粑。”
从生日说到今天的小糍粑,慕夏单手搂着游弋的腰,他穿一件很薄的棒球衫,里面是T恤,一开车被灌了满怀的冷风。
他不问游弋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有的话没必要讲得太明显。
过一个红绿灯时慕夏把下巴搁在游弋肩膀上,嘴唇擦过他的侧脸。他听见游弋很轻地笑了声,还要故作恼怒地喊他坐好别搞小动作,干脆把两只手一起抄进了游弋的外套口袋,把他搂在身前,再去看倒退的风景。
让某人心心念念到不惜向老板要微信的小糍粑果然很好吃。阿姨用小车装着巨大的铁罐,一摇一摇地拿手打出来再切掉,裹上芝麻粉,滴一点土红糖,甜甜糯糯的,又不觉得腻,一口一个吃着十分过瘾。
游弋载着慕夏跑过几条街,最后每人吃掉了四份,不然感觉没法回本。
这条街种满了银杏树,配合有些旧的矮楼房,绿绿黄黄的叶子中是黑色的瓦,白色的墙。夕阳西下,橘红的光洒在柏油路上,斑马线亮得刺眼。
“真美。”慕夏嘴里含着小糍粑,模模糊糊地感叹。
“什么啊?”游弋问他。
慕夏拎着牙签的手指点了点街道左右:“你看这构图,这色彩,特别漂亮。再浓烈一点,像马蒂斯。”
游弋看不懂,也不知道那个马啥啥是谁,他迅雷不及掩耳地从慕夏端着的塑料小碗里叉走一块糍粑:“那改天你可以画一画,你不就喜欢这个吗。”
慕夏被他说得有了灵感,他把小碗递给游弋端着,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没轴对称,慕夏不满意,跑到马路中间去,游弋在街沿喊小心,他挥了挥手示意没事,飞快地拍了好几张,三两步跨回来。这时间段还没到晚高峰,老街道僻静,否则慕夏刚才的举动既突然又危险,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游弋懒得数落他,抹掉嘴上的红糖,朝慕夏后脑勺抡了一巴掌:“皮!”
“到时候我把你画在中间,就坐在马路中间那根白线上,现在文艺青年拍照不都喜欢那样吗,显得酷,与众不同。”慕夏说,拿手机给他比划,显而易见的兴奋。
游弋笑了:“真的假的啊?”
“啊。”慕夏指着街道,又揽过他的肩膀,“这里我喜欢,你我也喜欢。”
此言一出,游弋不说话了,他定定地看向慕夏提及风景与画时发亮的眼睛,喉咙发紧,突然感觉自己很不通人情。
虽不是花好月圆,好歹也算良辰美景,他应该说,“我也喜欢你”。
但他就是如鲠在喉。
如果他说不出来,心里那道坎就过不去,就算爱慕夏爱得要死要活,讲不出的话还是走不出心理阴影。源于他青春期的迷茫和自卑,喜欢一个人的手足无措。
慕夏比他更清楚。
游弋无言以对,他只好把慕夏拉上电瓶车:“走了走了,找个离你家近的地方吃饭,然后我把你送回去——你家在哪来着?”
慕夏说了个小区名,游弋听不懂,就近把电瓶车停下,拿导航先查。
停车的地方离居民区很近,日落黄昏,旁边一排门市中某家手机店把音响开得很大。流行天王的歌在晚风中唱,“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躲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
慕夏静静地听完半首歌,跟着伴奏哼唱。
“慕夏。”游弋喊他,声音不大就响在两个人之间,散在了风中,“下次你别上课了,我们去打电玩,撸串,干什么都好——我们去约会吧!”
某两个字音咬得很重,慕夏忽然间心花怒放。别人的心花是一朵一朵,他是一簇一簇的烟花,蹿上天空,在黄昏的绚丽中炸开了。
游弋开着电瓶车,一只手飞快地拍了拍他抱着自己腰的胳膊,电瓶车随着这动作有一刻不稳,慕夏赶紧示意他握紧车把:“你特么要我命啊!”
“我靠,我第一次带人。”游弋说,下一秒就被亲在耳朵背后。
反正因为游弋这句话,慕夏连着几天都挺开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严格来说还在暧昧期,喜欢是喜欢,但还不知道该不该谈恋爱,大家有没有类似的体验ww(。
第21章 飞蛾
说是约会,但显然游弋没料到接下来的安排那么紧张。
育才中学为了抓紧时间搞升学率和漂亮的成绩单,高一下期就早早地分好了文理科,但要等到高二第一个学期时才形式上进行结业考试。
所谓结业考试,就是把之后不学的几门课目做一个统考,不会太难。对理科班而言无非就是多背背,照着老师给的卷子死抠字眼,再怎么也不会太难看。文科班惨一点,方程式力学分析图认得他们,他们不认得那些符号。
“小战哥,我凉了呀!”游弋凄惨地喊,直挺挺倒在上铺躺尸。
“别吵,这些乱七八糟的公式够让人脑仁疼了……我靠,这是什么,怎么突然相等了?”林战在另一边上铺上看化学卷子,他算是有点基础的,可高中只学了半个学期,高一春天开始就上课睡觉补作业,再怎么看也一头雾水。
相比之下宿舍几人里只有许文科淡定些,林战看他难得没去图书馆刷夜,敲了敲床沿:“许老师,给画个重点行吗?”
许文科从一堆半人高的书里抬起头:“什么?”
林战:“化学统考,头快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