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吸血鬼的职业生涯_35

    “应该的，”瑞拍拍他的肩膀，“这原本就是我们的协议。”
    我不解的看着他们打哑谜，这一问一答的两个仿佛都没有替我释疑的意向，我只好看向莫里，他对我眨眨眼，用口型无声说：“你跟去就知道了。”
    刚才的雾团一定很耗费心力，所以瑞拉着少年，我厚脸皮的跟着他们瞬移去到瑞任职的医院。
    推开一扇加护病房的门，立刻闻到一阵不浓不淡的檀香味，我很疑惑的看了小道士一眼，难道凤凰公主又回来人界了吗？
    病房的床上躺着一个显然已经病入膏肓的老者，鸡皮鹤发，干枯的双手被握在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女子手中，老者慈祥的看着女子叮咛，“好好的过日子，照顾好自己。”
    年轻女子无声的啜泣着，努力的凭口型辨认老者要说的话，不时的点头，我记得那女子，正是少年道士以偷窃为生的姐姐。
    那女子看到弟弟和我们，带着期望的眼神投向他弟弟，少年肯定的对她点点头，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希望，哀求的看着瑞。
    瑞的目光略过年轻女子，对着病床上年迈的病人，严肃的开口：“老人家，加入我们血族必须是心甘情愿的，而且未必会成功，请做好心里准备。”
    老者的目光从少年和年轻女子处转过来，出乎我们意料之外，他对瑞摇了摇头。
    “爷爷，”少年着急的叫，“您这病……”却没有再说下去，和他姐姐焦虑的对望一眼，姐弟俩的目光中都有将要痛失至亲的恐惧。
    “咳，咳！”老者咳嗽两声，留恋的看着孙子孙女，颇为不舍，却带着无可奈何，“生老病死，从来就是寻常事，谁都免不了走这条路的。”
    “不，不，爷爷，”少年焦急的拉住老人枯瘦的手臂，“可以的，只要加入血族就可以得到永生，你就能陪着我和姐姐了。”
    老者依旧摇头：“那不是正途，咱不走那邪路。”抱歉的看看瑞和我。
    瑞了解的对老人点头，表示理解他的想法。
    “可是，爷爷，我们不能失去你啊!”少年和年轻女子一人拉住老人的一只手，知道老者心意已决，却仍是泣不成声的尝试着说服老人。
    “爷爷已经活了很久，比大多数人都要久，够本了，以后你们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老人握握孙子孙女的手，“早晚都要踏上这条路的，别替爷爷担心，你们奶奶还在那头等着我呢，不能让她久等。”老人松开一只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根闪着金光的羽毛，“这个，还给那个小姑娘吧，要从身上拔下来，真是难为她了。”老人把羽毛递到孙子手上，离开了凤凰公主的羽毛，他的精神明显萎靡了很多，闭上眼，安详的睡了过去。
    我和瑞静悄悄的走出了病房，身后，失去了至亲的姐弟正围着病床失声痛哭。
    想到了小姜，我心中有丝歉然，害他失去了妹妹，他要报仇理所当然，只是他失去的妹妹不会回来，而我们需要生存下去，我实在不想因为我的缘故害死动物园的精怪朋友，所以，凝聚那道光波的时候，我几乎毫不犹豫。从来，一场战争的开打，就容不得犹豫。
    ☆、神的祝福
    小姜死后，新闻陆续报道了几个失踪案，当事人有很大一部分是那天前来动物园的魔法师剑士们，警方调查后发现几乎所有的失踪案都指向同一天，已经开始归拢为同一事件立案侦察。媒体一时间渲染的轰轰烈烈，我记起早些天莫名其妙失踪的蓝发海妖。
    不对，蓝发，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身影，好像就在没多久之前，我在楼梯口见过一抹蓝色长发的背影。
    在海妖一族里蓝和绿是很常见的发色，那个背影也未必就是失踪的海妖，如果是其他的海妖族成员，应该不至于没事跑来这栋大楼，联想到曾经同样闹失踪的凤凰族小公主，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们是来找瑞帮忙寻找同伴，毕竟陆地不是她们的地盘。
    会是这样吗？难道在我的不知不觉中，我们家已经成为了非人族类报失所？我甩甩头，瑞不至于有这么好的耐性吧！
    这个疑惑短期间内没办法得到解答，瑞和莫里最近所有的时间几乎都用在解决人类媒体大肆报道的失踪案和消灭残余的猎魔人上面。
    莫里在循循善诱了一个小时，我还是想不起那唯一一次成功使用的咒语后，大大的嘲笑了我半天，所以我安分守己的继续上班过正常的日子，既然帮不上忙，好歹不给他们添加麻烦吧！
    最近正好是进出口货物的旺季，身为代理的我们被船公司和货主连累，围着他们团团转，办公室对于失踪了一名成员，在喧嚣过一阵后复归于沉寂，很块便有新近的人员来替补空缺。人走茶凉，姜建这个名字渐渐被整个公司所遗忘，只有我这个始作俑者偶尔不经意瞥向旁边的位子时，会想起那个一有机会就搞怪，把公司比作婚介所，丝毫没有职业荣誉感的同事。有时候会怅然的想，这样子嬉皮笑脸不知道是不是用来掩饰身份分散我戒心的手段？
    所以对着处于忙碌中，最近貌似严肃了很多的死人类，我就觉得有点安心，这家伙竟然不是猎魔人，照他一板一眼的本性和诡异的超能力，要把他从怀疑名单里剔除，还真不太容易，但正是他这种个性，绝不可能对并肩作战的猎魔人见死不救。
    想到曹操，曹操就到，死人类处理掉手边的事，看看手表，起身跟老板告假要去见一个国外来的客户，又鉴于客户是国外来的，硬拖着我去帮忙做助手。
    我正被手边一票海关怀疑走私要扣押的货心烦，见老板示意别人接收处理，要我跟死人类去谈新客户，也就乐得轻松的跟着死人类出了公司。
    走到他随随便便停在大厦背后的车子前，我忍不住问他要谈什么业务，想我从开始工作到现在不满半年，基本流程是知道了个大概，但说到专业知识，多少还是一知半解，万一客户问到我，沉默不语或者胡乱回答，贻笑大方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会严重破坏公司在业界的形象。
    “我们去墓园。” 死人类发动车子
    “大白天去墓园干什么？”拜托，俺不住棺材好多年了。
    “葬礼当然是在白天举行的啊。”死人类发动车子，“差点忘了，怪不得我上回去你家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怎么你们的卧室不放棺材放着两张床？那是障眼法？”
    “对，我用力点头，而且你住的大厦也是障眼法，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坟墓。”我恐吓他，“总有一天你有进无出，活埋在里面。”
    “真的？”他竟然信以为真，转过头来，“怎么做出来的，跟真的一样。”兴奋的靠过来。
    “喂喂喂，”我把他的头扭回去，万分同情那个凭空从人行道中央被丢到街角少女，看那槟榔西施一般打扮的小女孩和某计程车司机呆滞的神情，精神病院又有希望多两个房客交房租了，唉！
    墓园里举行的正是小道士爷爷的葬礼，他通知了死人类而没有叫瑞和我来观礼，也许是不希望触景生情惹他姐姐伤心吧！毕竟那位老人家如果愿意，是很有希望陪着他们生活下去的。
    这两姐弟，姐姐做贼赚取高额的医疗费用，弟弟费尽周折要来凤凰羽毛延续老人生命，甚至冒着危险出手与所有猎魔人为敌，只是为了有机会可以继续侍奉至亲的老人。
    只是机关用尽，要走的总归还是要离去。我年幼时，信佛的母亲会抱着我坐在膝头上念佛经给我听，她说人生有七种苦难，第六种，叫爱别离，她说的时候眼中盈盈有泪光，那时的宋王朝已接近分崩离析，长期接近权利中心的母亲比一般人更早预知了这一点，却也同样无能为力。
    葬礼并不隆重，我和死人类站在不远处观礼，石板盖上，供奉鲜花和素果，整个过程只听到几声断断续续的啜泣声，金发蓝眼的魔法师老兄扶着哭泣的妻子，我松了一口气，还好那位古代魔法师传说研究狂不是猎魔人一员，不然牵扯到姐夫，瑞要和小道士达成协议也是件棘手事。
    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檀香味，我注意到老人的墓前并没有常见的香烛，那这个香味是？
    一个可爱的娃娃脸的少女站在小道士身旁，整个葬礼上都一言不发，只是不时摸摸他的背表示安慰。
    礼成，少年从口袋里掏出金黄色的羽毛递给明显婴儿肥的少女，“这个还给你，谢谢。”
    少女接过轻飘飘的羽毛，那一抹金黄渐渐融化在她的手掌中，“我不能久待，等下就要回去了。”
    对少年挥手，她奔向我和死人类的方向，我们这才发现旁边的一棵树已经被布上了通往另一空间的结界，死人类好奇的伸了下手，并没有像电影中播放的那样整个人被吸进去，反而像有股弹力，他整个人被反弹了几尺出来。
    “嘻嘻，”肥嘟嘟的少女笑起来，想起这是丧礼现场，又收敛笑容，偷觑了下小道士，确定他没有生气，才放心的走向结界，路过死人类身旁时，忽然伸手碰了死人类一下，惊讶道：“神的祝福？！”
    她自言自语的看着天空，“原来真的有神的祝福呢！”
    说完这莫名其妙的话后，这个凤凰族的小公主就走进了结界，不一会儿，结界入口和小公主一同消失在我们眼前。
    我不解的看着死人类：“神的祝福？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