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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孟寒淞,你来。”陈七月拍了拍他身侧的位置,“今晚是乔乔的生日,我们一起给她探戈曲子好不好?”
    ???
    孟寒淞弹钢琴?
    众人诧异的看向椅子里慵懒的男人,这人喝酒、打架、赛车、泡妞一流,是各种混账事的一把好手,可从来没听过他会弹钢琴啊!
    有人想找谢寅问问,回头一看,人早就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孟寒淞没想到,陈七月让他弹钢琴。他都多少年没碰过那东西了,可对上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眼里的期盼和灼灼的光华,他就拒绝不了。
    算了,弹就弹吧。
    男人起身,白色的西裤包裹着修长有力的双腿,他十分有仪式感的正了正身上的衬衫,才迈步朝陈七月走来。
    “想弹什么?”孟寒淞坐在陈七月身边,修长的手指抚过琴键,陌生的触感里带着久违的熟悉。
    “恩……”陈七月及真的认真的思考起来。半晌,她笑着开口:“什么都行,反正我水平有限,只会两只老虎这种的。”小姑娘顿了顿,冲他眨眨眼睛:“但有一个条件,要带劲的,软绵绵的那种我不要,要符合我‘两只老虎’的格调。”
    孟寒淞:“……”
    还两只老虎的格调……
    然后,几个清亮的音符乍然响起,绵延的琴声如空谷清泉从黑白琴键中倾泻而出,明快的节奏里带着几分如泣如诉的沉重,沉重的边缘是昂扬的希望,沉着、坚定、气势磅礴……
    是《出埃及记》。
    男人修长的手指像被施了魔法一样跳跃在黑白琴键之上,每一个音符都充满张力,陈七月和着他的节奏,在指尖落下几个简单的音阶,竟然也意外的和谐。
    更和谐的,是此刻钢琴前坐着的孟寒淞和陈七月,一个色系的礼服,男人从容英隽,女孩明眸浅笑。
    这是《出埃及记》,但又似乎不单单是《出埃及记》。
    灯光之下,孟寒淞的面容英俊到了极致,陈七月都有些不敢直视的他的目光。好在,他也似乎将自己沉浸其中,直至最后渐渐的收音,渐渐的静默……身侧的男人冲她笑笑,清浅的笑里,是须臾之间,他带着她奏出的这世间最扣人心弦的乐章。
    一首雄浑激昂的钢琴曲,最终用最温婉的方式结束。沉重与苦难的背后,有希望破土而出,在一片荒芜中洒下勃勃生机。
    厅里的一众人果然已经听呆,乔舒之前的那一曲温柔写意,在这样的气势磅礴与震撼人心中,最终还是是落了下乘。
    别人也许看不懂,可乔舒看得明白,陈七月哪里是只会两只老虎,四手联弹里最考验的就是即兴伴奏,陈七月刚才每落下的一个音,都刚好和孟寒淞的节奏和曲调相和,她在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向自己宣战。
    你喜欢孟寒淞又能怎么样呢?除了我,他的眼里心里早已经容不下第二个人。至于你那些引以为傲的东西,在我面前不值一提,我原本就可以比你做的更好。
    乔舒的脸白了又白。
    她隐藏的那么好的心思,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第47章 、撞破 …
    范婷婷和林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站在大厅的一角,听着陈七月和孟寒淞四手联弹《出埃及记》。
    只是,林莎的修身长裙突然变成了包臀小短裙,裙边也不是正常的针线痕迹,像是被大力撕扯过的,真丝的面料还留着一圈毛边。沈越倒是一本正经且面无表情的站在两个姑娘身后。
    “莎莎,你说陈七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范婷婷挽着林莎的手臂,一张娃娃脸上全是羌装的忧愁:“她是觉得她的孟哥哥还不够显眼,非得来这么一出刺激一下别人?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招情敌么……不过,弹得还真的挺好。”
    范婷婷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啧啧, 孟寒淞会弹琴,简直比母猪会上树还带劲呐。”
    林莎、沈越:“……”
    一曲终结, 乔舒的这场生日会似乎也因此被推到了一个高潮, 高潮过后,便是落幕。人群三三两两的离去, 谢寅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红着眼睛坐在桌边,有点醉酒后的懵懂。
    “走了。”孟寒淞拍了拍谢寅的肩膀。
    谢寅迷蒙着双眼抬起头, 好像还有点没太清醒。
    “哦, 你先回去吧, 我等乔乔,她去洗手间了。”他揉了揉眼睛,舒展了下眉头,又窝进了椅子里。
    孟寒淞点点头, 把外套披在陈七月的肩头,牵着小姑娘往外走。
    “婷宝,莎莎。”陈七月看到门口站着的三个人,快步走上前:“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范婷婷下意识的往谢寅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不怀好意的朝陈七月笑笑:“明天可是周末哦,没有课哦,你们……”她的视线扫过陈七月和孟寒淞:“就不打算趁着这股劲,嗯嗯嗯嗯?”
    “婷宝!”陈七月打断了范婷婷的调侃,显然又自动切换回了正常模式。如果是做戏给别人看,她可以很大胆,可现在既然戏已经演完了,她就奔放不起来了。
    “好好好,你还是个孩纸。”范婷婷也没有继续逗她,只是摆摆手:“但我还是拒绝做电灯泡。你们先走吧,我待会儿自己打车回去。”
    陈七月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沈越打断了。
    “你们先走吧,我待会儿送她们两个回去。”男人冷冰冰的开口。
    诶?
    孟寒淞见状,冲沈越点点头,直接将陈七月拉走了。
    “诶,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陈七月被男人强行牵着,踩了一晚上的高跟鞋,脚底有些隐隐作疼。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下我吗?”孟寒淞说着,将小姑娘身上披着的西装取下来搭在腰间,接着一弯腰,在陈七月的惊呼声中直接把人横抱了起来。
    “孟寒淞,你放我下来。”
    “不放。”
    “这么多人看着呢,放我下来啦。”
    “哦。”孟寒淞环顾了下周围人投来的目光,淡笑:“你不是脚疼么。”
    “哦。”
    孟寒淞轻轻掂了掂怀里的小姑娘,勾着唇角:“又是旺夫,又是弹琴的,你利用起来我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现在利用完了,就要回学校了?”
    因为被横抱起,陈七月只能勉强圈着孟寒淞的脖子,怔愣的的听着男人的控诉。可听着听着,她就笑了,笑得笑眼弯弯。
    双脚离地的瞬间,那种钻心的疼痛消失了,这个男人,总是体贴的知道她需要什么,甚至没有原则的纵容着。
    “我看我就应该像范婷婷说得,趁着这股劲儿……”孟寒淞突然就不说话了,脸颊上落下一个软软的触感,真的是一下下,转瞬即逝,但那种别样的柔软还是让他有些僵硬。
    怎么对上陈七月,他有时候就像个没见过市面的愣头小子?这种认知,让孟寒淞有点不爽。
    “趁着这股劲儿干什么呀……”陈七月像只偷了腥的猫,小脸上挂着一点得意和一点窃喜,说这话的时候还不觉得的咬了咬唇。
    “陈、七、月。”孟寒淞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哎。”小姑娘俏生生的应着,看着孟寒淞僵硬的反应,小手坏心思的挑起他脖颈间的红绳,在指尖捏啊捏。
    孟寒淞:“……”
    “你叫我干什么啊?”小姑娘仍然不知死活的挑战着男人的极限。
    孟寒淞那句流氓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最终却还是深深吸了口气。
    陈七月,你给我等着!
    ——
    这边,范婷婷等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干嘛这么老妈子,连卖白菜的钱都没有,还要操着这卖白。粉的心。
    她是和陈七月一样,被糊了脑子吧。想通之后,范婷婷正准备踩着她的小高跟去厕所,身后就传来的沈越冷淡的声音。
    “我道歉。”
    ???
    范婷婷抬头,就看到了沈越的一张扑克脸,林莎的表情就更妙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莎女王,居然露出了点……不自在?
    然而沈越显然没有察觉到林莎的异样,只继续用平直的语调说道:“撕了你的裙子,是我下手没有分寸,我道歉。”
    !!!
    范婷婷简直惊呆了,林莎和沈越双双消失的一个多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撕……撕裙子?这么劲爆的吗?
    被范婷婷这样打量着,林莎闭着眼睛都知道她在脑补什么。她狠狠瞪了沈越一眼,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林莎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不对,是一秒钟都想和这个木头桩子待在一起!
    “婷婷,我们走。”
    “啊?”范婷婷还没从震惊里回复过来。在接收到林莎的眼神信号时,立刻呆呆的点点头:“哦,好的,走。那你等等我,我去上个厕所啊。”
    说完,范婷婷踩着小高跟噔噔噔的就跑了。直到她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还有些心绪难平。
    妈呀,可吓死我咯。
    她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走?当然要走,但是她一个人走。鬼都能看的出来那个沈越还有话没说完,这个时候她真要是把林莎带走了……听说,这人有个武馆,好像还得过什么国际赛事的冠军,会不会当场就劈了她?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范婷婷倚着墙,突然心有戚戚。参加了一场糟心的生日会,好吃的一点没吃上不说,还平白搭上个跟她处在同一战壕的好闺蜜,以后的早中晚三餐和图书馆自习,是不是都没有人陪她一起了?
    唉……算了,她是社会主义好青年,上完这个洗手间就回学校,然后睡一个美容觉,明早起来去图书馆自习,学习保养两不误,简直完美!
    失落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正当范婷婷要迈步走进洗手间的时候,旁边的母婴室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隔着一扇门,她都能听到里面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的娇吟。
    这……这都是怎么了……这都已经快要入冬了吧?《皇帝内经》不是说冬天是收藏的季节,要敛阴护阳的吗?
    “乔乔……你好美……”
    “那你喜不喜欢?”
    “喜欢……”
    男人低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范婷婷这回是真的惊呆了!乔乔?乔舒?
    可那个男人的声音……
    不是谢寅。
    范婷婷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直起身子,却撞上身后的一个人。
    她的身后,谢寅木然的站在原地,双目通红。
    “谢……”范婷婷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她看着谢寅的样子,胸口莫名的堵得慌。
    这可是她范婷婷舍弃了睡觉都要陪他打游戏、斗地主、看动漫的好兄弟!怎么能让人这么欺负!
    一股无名火在心头熊熊燃烧,范婷婷伸手就要推开母婴室的门。可手还没碰到门板,就被谢寅握住了。
    男人的指尖微凉,神色黯然。
    阻止了范婷婷的行动,谢寅握着她手腕的手又松开了,他转身走上长长的走廊。范婷婷头一遭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一种叫做“没落”的情绪。她也顾不得里面激情的男女,急急的跟了上去。
    十月底的云城,天气已经转凉。酒店外面,夜色沉沉,冷风吹来,驱散了一身酒气。马路上人不多,偶有车辆往来,谢寅俯身,就着路边的石阶坐了下来。
    紧接着,绿油油的一只也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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