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节
行,你们俩厉害!安华锦要给他重新满上酒,顾轻衍将酒壶夺过去,代替他给楚宸满上。
楚宸瞧了,啧啧一声,这是有多霸道?连酒也不让小丫头给他满了。他懒得看顾轻衍,扭了扭身子,撇过头,对安华锦说,“小丫头,你有把握的吧?”
安华锦知道他问什么,笑着道,“这一仗,我准备已久,但是南梁与南齐也是蓄谋准备已久,若说有把握,也没有十分,但是这一仗必须打不是吗?”
楚宸嘬牙花子,“被你这样一说,我本来不担心,也担心了。”
“没什么可担心的。”安华锦道,“到了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有十二分的力气,不使十分,谁狠,谁就赢。”
“若是这样说的话,谁也狠不过你。”楚宸不敢说十分了解安华锦,但是他自诩这京城里的人,除了顾轻衍外,他是比旁人对安华锦多一分了解的,她这个人,能悄无声息地带着三十万兵马来京,连顾轻衍和王岸知都瞒下了,兵临城下,震动朝野,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他端起酒杯,“那我提前祝你旗开得胜?”
“行。”安华锦与他碰了一杯。
顾轻衍安静地坐在一旁做陪客。
过了一会儿,楚宸忽然转头,“你怎么不说话?”
顾轻衍语气平平,“不是让我闭嘴吗?”
楚宸一噎,气笑了,“让你闭嘴你就真闭嘴,这么听话的吗?”
顾轻衍看向安华锦,目光幽幽,“我自然是听安儿的。”
楚宸彻底无语了,他放下酒杯,站起身,“得,我不在你这碍眼了,我走。”话落,又对安华锦说,“明日我给你送行。”
安华锦痛快地点头,“成!”
楚宸不用人送,带着七分醉地出了顾家。
碍眼的人总算是走了,顾轻衍伸手将安华锦拽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头吻她。
安华锦搂着他的脖子,承受着他的吻。
因在孝期,老南阳王虽临终要求安华锦不必守孝,但安华锦还是要守个百日,顾轻衍琢磨着总要守上半年,所以,他也不敢闹的太过,免得自己难受。片刻后,便放开了安华锦。
安华锦软软地趴在他怀里,笑着说,“还未曾好好地在你的院子里赏你辛苦费心淘弄栽种的梅花,咱们出去赏梅吧。”
顾轻衍自然点头,“好。”
二人披了披风,出了房门,挽着手走在一株株梅树下。
顾轻衍种的梅花,自然不及南阳王府安华锦院子里的梅花品种,但也是极好的,入目也是一片梅海,红如火。
安华锦笑着说,“明年冬天这个时候,我们大婚如何?”
顾轻衍脚步猛地一顿,一时间整个人的心魂飘了飘,怔怔地看着安华锦。
大婚这两个字,就被她这般轻易地说了出来。
他早就想大婚,以前,是配合着她拖延着,后来得知她知道了当年之事,以为是无望了,没想到,今日,还能从她口中主动地提出来。
大约是从无望的低谷颓丧到九天之上如梦一场,就是他此时的感受,一时间,看着安华锦,心海翻涌,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安华锦看着他,又心疼起来,她侧转过身子,面对顾轻衍,咫尺之距,将脸贴了贴他的脸,唇贴了贴他的唇,鼻尖贴了贴他的鼻尖,轻软的说,“怀安,你觉得好不好?到时候,红梅相迎,红灯笼高悬,红烛红绸,你我拜堂,缔结连理。”
顾轻衍心激动的无以复加,翻涌了好一会儿,才克制着压住,声音低哑,“好。”
怎么能不好呢?他曾经那一段时间,以为这一生都求不到了。
第五十八章 作画(二更)
下了多日的飘雪骤停,太阳从白茫茫的云层中破出,金色的光芒打在满园的红梅上,一株株梅花,似也绽开了笑脸,朵朵娇嫩。
安华锦走累了,倚在一株梅树的树干上,含笑看着顾轻衍。
日光打在她脸上,她笑容轻柔极了。
顾轻衍忽然有了想把这一刻记住的心思,对她低声说,“我给你作一幅画好不好?”
他怕是有很长时间,不能瞧见她了,若是想极了时,也可以拿出来看看。
“好。”安华锦自然无不应允,取笑说,“能让顾七公子画一幅画,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顾轻衍弯着唇笑,眼底尽是深情,都快涌出来了,他转身对身后吩咐,“青墨,去拿画笔。”
青墨应是,很快就搬来了桌子画笔画纸。
安易宁从屋门口探出头,激动地小声问,“小姑父,我给你磨墨好不好?”
顾轻衍应了一声。
安易宁立马丢了手里的书本,跑了出来,挽起袖子,乖巧地给顾轻衍磨墨,“小姑父,你是要画我小姑姑吗?”
“嗯。”顾轻衍也挽起袖子,微微点头。
安易宁小声感叹,“小姑姑好幸福啊。”
他自从待在顾轻衍身边,还从没见他亲自提笔作画,但他却知道,小姑父的画天下无双,但能让他动笔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至今,出手的画作也少极了。他早就想亲眼瞧瞧了。
今日,总算是有了机会。
安华锦知道顾轻衍要画什么,也不动姿势,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顾轻衍不会刻意要求她什么,提起笔后,只偶尔抬起头看她一眼,手下的笔动作自从提笔后,再没停过。
安易宁手下磨着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轻衍的画,看着他落笔,行云流水,线条流畅,眼中心中满是赞叹。
安华锦懒散地靠着树干,看着作画的顾轻衍,她也是第一次见他作画是这般模样,在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那日,她睡着了,没瞧见他给她作了一幅画,如今才亲眼瞧见,想着上一次那幅画,他是否画时也是这般模样。
一幅画,没用了多长时间,顾轻衍便落下最后一笔,画完了。
他搁下笔后,安易宁大声说,“小姑父,你教我画画好不好?”
他也想有朝一日画出这么好看的小姑姑。
顾轻衍偏头瞅了他一眼,“可以,但是有一个要求。”
安易宁看着他,“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你学成后,不可以画你小姑姑。”
安易宁:“……”
他嘟起嘴,“小姑父,你好霸道啊?小姑姑只能你一个人画吗?”
“嗯。”顾轻衍点头,“否则我不教你。”
安易宁无言了好一会儿,想试着反抗一下这种不合理的压迫,“我画小姑姑,是小姑姑,亲侄子画小姑姑,都不行吗?”
“不行。”顾轻衍将霸道贯彻到底,“你的小姑姑只能我画。”
安易宁扭头告状,“小姑姑,小姑父好不讲理啊。”
顾轻衍看着他,“就算给你画,你会有我画的好吗?”
安易宁一噎,看看顾轻衍,又看看桌上的画,再看看安华锦,泄了气,诚实地说,“大约不会。”
小姑父就算教他,他学个十年八年,没有这份天赋的话,怕也做不到如今小姑父这个境界。笔法好学,精髓难学。
虽然他也很聪明,但是觉得,要想超过小姑父,怕是够呛。
“所以,我的女人,可不能被你画丑了。”顾轻衍问,“答应不答应?”
“答应。”安易宁小肩膀塌了一下,就算不画小姑姑,将来画的没有小姑父好,也还是很想学啊。
“嗯,你答应就行。”顾轻衍满意了。
安华锦走过来,看着顾轻衍画的话,一株梅花树下,树枝上还有轻轻白雪,一对喜鹊,她倚靠着树干,阳光打下,她眉眼温柔,含笑多情。
她对顾轻衍的情,原来也是掩都掩不住的。
她笑着点头,“画的真好看。”
又摸了摸安易宁的脑袋,以示安抚,“你若是能学了你小姑父的七八成,也够你将来讨女孩子欢心了。”
这是承认顾轻衍讨到她的欢心了。
安易宁小小地扁了扁嘴角,没反驳。
安华锦瞧了一会儿,也有了心思,对顾轻衍说,“你去,站在那里,我也要画。”
安易宁睁大眼睛,“小姑姑,你会作画吗?”
顾轻衍代替安华锦答,“你小姑姑有一幅画,放在安家老宅里,那副画,孤雁高崖,是她小时候所作,很好。”
安易宁吸了一口气,“小姑姑,我给你磨墨。”
“嗯。”安华锦点头。
顾轻衍去了树下,也学着安华锦的模样,懒懒散散地靠在了树干上。
安华锦没立即提笔,盯着他看。
顾轻衍长的好看,是她早就认知了并且刻在了心里的,但是这一刻,她觉得他懒洋洋地靠在梅树下,红梅映雪,阳光洒下,他一身天青色,两只喜鹊不怕人,在枝头来回换着飞起又落下,树枝颤动,雪花簇簇而落,微微落在他肩上,他偏头轻轻弹去,手指尖沾了一抹雪,晶莹剔透。
他整个人如诗似画。
安华锦看的痴了,眼底也染上了痴迷。
安易宁等着安华锦动作,却看他的小姑姑痴痴地盯着梅树下的小姑父,他扭开头,心里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长的好看如小姑父,是不需要才华,就可以娶媳妇儿的,偏偏,他又一身好才华。
顾轻衍目光对上安华锦的目光,可以清晰地看清她眼底的痴迷,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放大,笑容蔓开。
这一笑,真是惊艳的满园梅花都成了陪衬。
安华锦反而被惊醒,深深地看了顾轻衍一眼,低下头,抓起笔,笔墨落在画纸上,头再未抬起。
安易宁见安华锦动笔,转过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见安华锦画笔亦行云流水,眼底也是一片赞叹。
小姑姑的画风与小姑父完全不同,若说一个如江南烟雨,那么另一个就如月下飘雪,但都行笔流畅。
只不过顾轻衍誉满天下,他的画价值连城,自然是比安华锦要多些工笔和极尽极致的功夫,处处皆是匠心,整幅画,无一处瑕疵,而安华锦呢,她从小没下功夫习画,重的不是工笔,而是意境。
所以,安华锦一气呵成地落笔后,这两幅画,同一处风景,便有着很大的区别了。
安易宁赞叹,“小姑姑画的也好。”
是真的好,画上的人,毓秀风流,无双之色,红梅映雪,喜鹊枝头,皆是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