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_98
新人如他所料地白了脸色,嘴角依旧倔强地抿着,睫毛却微颤着泄露出内心的恐惧。狼棍满意地用拇指揉搓他的脸:“说实话,我就考虑放过你。”“……家传的。”对方最终妥协了似的,低声回答。
“说谎,你姓李!”狼棍用“炮管”威胁地抽打了一下他的脸。
“那是我母亲的姓氏,在我不到两岁时她就离开我父亲了,他姓塞维利亚,”新人强行抑制怒火似的咬紧了牙,“据说这是他留给我的纪念物。”
“塞维利亚……”狼棍眯起了眼睛,“是肖恩·塞维利亚吗?我记得他只有一个儿子,跟他长得很像。”
杀青立刻回答:“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叫夏尼尔。”
“没想到,肖恩竟把这东西给了私生子。”狼棍思索了一下,起身的同时把杀青也拉了起来,看着他迅速穿上囚裤,“你父亲是血帮的人,你也是。在这座监狱里,我可以罩着你,但是某一天,我需要你拿出这条链牌以及相关的所有东西时,如果你敢说半个‘不’字,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听见了吗?”
杀青别过脸,一半抗拒,一半忌惮。
狼棍下身贴紧他,将他顶在墙上。
“知道了!”杀青不甘不愿地说。
“好孩子。”狼棍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忍不住伸出舌头,极为色情地在他脸上舔了一口,“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想把你压在床上狠狠操,但是……我一般不对本帮成员下手,你可得站定立场,别把我惹‘火’。”
“好了,”他转头对手下们说,“这是你们的新兄弟,如果你们学不会尊重他,我就来教教你们。”
在场的几个犯人纷纷表示老大的决定英明无比,自己绝对认真执行,顺道热情邀请新出炉的兄弟一同享用私藏的香烟与大麻。
“可我还要拖地板。”杀青一脸无辜地说。
“——放着我们来!”刚才踹过他一脚的基尼格立刻拾起拖把,其他三人赶紧去收拾打翻的水桶和清洁剂。
狼棍揽住杀青的腰身上下抚摩,用性骚扰的方式给了他一个忠告:“小心那个叫马尔沃的死胖子,他的变态程度和身上的脂肪含量一样高,别忘了瘸帮可是我们血帮的死对头。”
“‘教父’呢?”杀青问,“他就住我隔壁。”
“他比较低调,但势力庞大,手段狠辣,尤其痛恨背叛者。你住的那间囚室之前是佩奇的,他曾是蒂莫西的心腹,后来蒂莫西发现他在公司账目上作假,就……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其中的细节。”
我已经把细节的残留物冲进马桶了,杀青默默地说。
第60章 游刃有余
狱警赛门在通往图书馆的路上遇见了杀青。他没想到这个新人能毫发无损地度过在雷克斯岛监狱的第一天,昨晚在过道里发生的事他略有耳闻,半夜点名时还特地跑去1317号囚室看,发现新人在床上酣睡得像个婴儿。
迎面相遇时他犹豫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躲闪,却又忍不住出声叫道:“埃尔维斯。”
“什么事,长官?”杀青停下脚步,彬彬有礼地问。他记得赛门,这名年轻白人狱警外貌普通,长着一张大众脸,是这里的看守中难得态度比较和蔼的一个。
“关于昨晚的打扫,我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
杀青微笑起来:“那跟你没关系,长官,而且我也没事。”
赛门凝视新犯人的微笑,那笑容温和而纯粹,毫无阴翳,如同这会儿晒在他们身上的冬晨阳光,并不因监狱而染上丝毫污秽,令他有些移不开眼睛。他的大脑仿佛停摆了,里面充满暖洋洋的空白,直到对方露出“有什么问题吗”的疑问神色,思维才恢复运转。
“我知道新人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马尔沃和狼棍都对你……给你个小小的建议,呃,当然,只是个人建议……算了,当我没说过好了。”他越说越磕巴,最后打算一走了之。
“等等,长官。”杀青叫住他,孩子气似的朝他眨了眨一只眼睛,“我想知道那个建议,请告诉我。”
这一刻赛门怀疑自己是不是心律失常了。他一边暗骂自己的不镇定,活像个没度过青春期的毛头小子,一边飞快地说道:“像你这样的新人想要在这里立足,最好的办法就是投靠一方足够强的势力,比起狼棍和马尔沃,宁可选择‘教父’,这就是为什么我把你安排在1317室的原因,至少他不会对你的——”他在喉咙里咽下“屁股”这个词,“垂涎三尺。”
“单人囚室,原来是你帮的忙。”杀青用一种真诚到令人脸红的语气说,“谢谢,长官。”
这声道谢令赛门冲动得想要说什么,但话未出口又缩了回去。杀青朝他点点头,礼貌地退走了。
赛门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艾力克走过来,对他说:“你不能这样,赛门。”
“什么?”他茫然地问。
“对犯人。你可以揍他们、收他们的钱,甚至有需求时把他们当女人用一用,但不能来真的。”狱警队长严肃地说,“那就违背了职业道德。”
“我不是同性恋……”年轻狱警尴尬地试图解释。
“这里的人有一大半原本都不是同性恋。”艾力克一脸“好自为之”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后走了。
赛门望着他的背影,怔怔地吐出了后半句:“我也没想把他当女人。”
图书馆里,杀青的手指在一排排书脊上划过,停顿在其中一本上。另一只手从他脸侧擦过,不疾不徐地抽走了这本书,动作优雅而利落。
杀青转头看清来人,“‘教父’?”
蒂莫西站在他身后,下颌干净,褐色短发梳得一丝不乱,仿佛身处的不是监狱而是街头咖啡馆。“你觉得有资格这么称呼我吗,新人?在你昨晚投靠了血帮之后?”他用修长的手指在书皮上轻轻摩挲,气定神闲地说,“说真的我有些遗憾,还以为你能坚持得再久一些。”
“‘坚持’在这里毫无意义,先生,我不想被撞得头破血流后才明白这个道理。”杀青说。
蒂莫西灰蓝色的眼瞳阴沉下来:“你够聪明,会自保,身手也不错,就是目光太短浅。告诉我,既然选择狼棍,为什么要住进1317室?没人跟你说过那是谁的地盘吗?”
杀青露出一丝警戒的神色,斟酌过后回答:“那不是我能决定的。而且……看起来我似乎不太受邻居的欢迎。”
“你这是在指责我昨天没有帮一手?”
“不,你完全没这个义务,我也没这个奢望。就像人总得有个自知之明,有时你得知道主导权在谁手上。”
蒂莫西笑了,他确定对方不是有意奉承,但言辞里透出的敬畏之意令他颇为享受。的确,在得知杀青投靠血帮之后,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虽说并没有决定要把这个新人收入麾下,只是那么一点临时起意的小念头,但对方起码得有个眼力劲儿,看清谁才是第五区的真正掌权者,主动来恳求他。他可以考验、接受对方,也可以拒绝、羞辱对方——一切选择权必须在他手上。
这会儿新人的态度让他的不快消退了一些,但他并没打算就此原谅:“既然你已经站了队,就好好站下去吧。你可以继续住在1317,或许那间囚室里的幽灵会告诉你,得罪不该得罪的人的下场。”
蒂莫西说完,手指一松,任由书本啪的掉落地面,转身离去。
杀青弯腰拾起那本书,看着封面上字迹显眼的“变态心理学”,微微一笑,将它插回书架里去。
犹他州,盐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