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恐]亲爱的莱斯特_15
即便新奥尔良充斥着各色人种,但东方的女人,我从未见过。我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一个灰蒙蒙的傍晚,那时老头子病的很厉害,而鲍里斯刚好请假了。
她在门外等着,娇小的身子笼在那件玲珑的灰色女仆装里,黑色的长发编成两股辫子垂在胸前,长长的睫毛和小巧的鼻尖都沾了水珠子——从她的五官到身子都娇小、精致的不可思议,看上去真是别有风情。不过这么小的人,真的能照顾好老头子?一个瞎眼的、又十分挑剔的老头子?
灰蒙蒙的天气、灰蒙蒙的人,她像极了一只孱弱的小灰兔。
见到父亲以后,我才知道这只东方的小灰兔将他照顾的很好,整个房子也打理的干干净净。她倒是不像表面那么羸弱。还令我吃惊的却是,小灰兔子面对我的时候,那种警惕的模样——怎么?是听说了以前的事情吗?还是认为那些女仆的失踪和我有关系?
不知道这只小灰兔会在什么时候掉入鲍里斯的虎口中。真是令人期待。
在老头子入睡后,我就离开了。我要开始自己的盛宴,令人兴奋的夜的盛宴!如果老头子的病好了,我甚至可以不用浪费时间在傍晚的几个小时来看他。
第二天,小灰兔子依旧在别墅外,仰着小脸和一个年轻人说话。那个男孩子一身褴褛粗布,但是却勉强算得上年轻英俊。他们很愉快地交谈,从那小伙子的表情和眼神里,我看出了他的心动,那是青年男女抛出爱情的橄榄枝的模样。不过……小灰兔是怎么想的呢?
我看向小灰兔,企图读出她的心思——但是该死的,这灰兔子心里所想的都是以一种我闻所未闻的语言浮现!我甩了甩手杖,心想,自己也是够无聊的,一个女仆而已,一个很可能会在几天后被鲍里斯杀害的女仆——除非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可取之处。
我的想法被彻底推翻是在第二天傍晚:如果这只灰兔子还有什么可取的地方,那一定是那对丰盈白嫩的胸脯!
她在我的注视下转过身将低胸的衣服拉好,可惜这样一来我就看不到她脸色那羞恼的表情!真是可惜!但与此同时,我又闻到了一股不算陌生的气味——那是来自地狱的怪物的。这成功地阻止了我去板正她的身子,让她面对我。
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这些怪物,但他们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本事,可以隐身让人看不见。我想,这大概就像每个吸血鬼都有自己的天赋一样。
这次,这个怪物躲在小灰兔的身上!
“……真正不想活下去的人会有很多办法了结自己的性命,死亡有什么难的,活下去才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不是吗?”
“……他那想死的念头在我看来就是不尊重生命的表现并且也非常的无聊。我虽然不了解这位先生,但是我并不觉得一个懦弱又不尊重生命、无病呻|吟的人到底有什么有趣的……”
在我看来很有趣的人,到了她眼底,竟然变成了懦弱、不尊重生命、无病呻|吟的人!
这么一形容,好像真的就无趣了!无趣至极了!
哦,这个该死的小灰兔,天知道我无聊的快要发疯,随手可得的食物,愚蠢至极的对手,哪里是过惯了刺激的巴黎生活的我想要的?!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消遣品——或者说以后的伴侣就这么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被淘汰了!
我怀着极其恶劣的心思对待小灰兔子,想看到她害怕、挣扎,总之类似的情绪波动的模样。
但事实恰恰相反,她给我的惊讶多过了我给她的。
就在第二天,警察封锁了鲍里斯表弟的成衣店,从成衣店的地窖里找到了无辜失踪的女仆的器官,以及鲍里斯那具像被尸首分离,肠子四流的尸体。
——我想我低估了这只来自东方的小灰兔。并不是怪物缠上了她,而是怪物在祈求她的帮助。
所以,能感知,并与怪物沟通的小灰兔,是不是也知道了我的身份?
新奥尔良,好像也不那么无聊了。
☆、夜访(十六)
“德·莱昂科特先生,您说的都对,是我僭越了。”
莱斯特愣了好久,然后才伸手托着我的后脑勺,低低笑着,很愉悦地说:“你这样就无趣了,我像是那种把自己的意志强行加给别人的人吗?真是令人感叹。”
他的胸口宽阔厚实,却没有心跳。我安静地听着他胡扯的鬼话,心里越来越害怕。为什么莱斯特随便我贴着他的胸口,好像他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发现了他的秘密。我不敢主动开口,侥幸地想着他应该是疏忽了。莱斯特也不说话了,我们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在泥地上抱在一起,像是两个泥人。
他说:“你说,如果我现在把你的衣服都扒光了,整座城的男人会不会流光鼻血?”
……
我一把推开了莱斯特,看着他摔在泥水里面,然后神经兮兮地大笑起来。
“如果您在跟我开玩笑,我会生气的。”我站起来,泥水从我的裙摆上一滴滴地滴下去,“如果您不是开玩笑,那我会更生气!德·莱昂科特先生,请您自重。”
这个该死的吸血鬼,我甚至不想看到他的脸,就算再英俊也没用!我要自己回去,绝对不会和他一起回去的!我心里想着,大步从白马边上经过,那白马喷出了一口气,摇着脑袋,好像在叹气一般。我瞪了它一眼继续走,但很快再度被人一把抱起来,莱斯特的速度快的吓人,我不曾听见他从泥水中起来的声音,就被他抱上了马背。
“你看,你的脏衣服将马弄脏了,难道不应该扒掉?”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他总是有惹火我,甚至让我忽略他吸血鬼身份的能耐!
“啊,两个人如果都赤|裸了也许就会发生点什么。你确定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诡异地从“有妇之夫”的身上转移到这里的,总之我学会了闭嘴。和男人聊与暧昧擦边的话题,女人总是吃亏一些。至少我想不到更好的反击他的话。
等回到家后,我赶紧去洗了澡。从浴室中出来时,就看到莱斯特衣冠楚楚,金黄色的披肩发波浪一般地整齐疏到脑后,用黑色织锦发带绑着,身上是一件蕾丝滚边的衬衫,小腿处裹着棉质的白色长筒袜,看上去像是要参加什么高级的舞会。我对这样的装扮并不陌生,不仅仅是在新奥尔良亲眼见到过,也因为在现代的历史书插画里见过——路易十四传世的画像中,几乎都是这样的着装打扮。不得不说,男人穿蕾丝和长筒袜像来不在我的审美范围内,但莱斯特却穿出了不一样的感觉——高贵,英俊,儒雅。好像许多赞美的词天生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而相应的,许多形容性格恶劣的词也都能用在他的身上。
笑着和他打过招呼,我赶紧去将今天的工资结算给拉瓦利。这时,有一辆装潢华丽的马车经过并且停了下来,里面坐着一个年长的贵妇人与一名十七八岁的金发女孩,女孩热情地招呼我过去,然后问道:“嗨,我叫索菲亚,这是我的妈妈,我们就住在这附近。你是这户人家的女仆吗?”
“是的,美丽的小姐。”
索菲亚依旧兴高采烈,她说:“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们家的主人呢?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们?你知道,感恩节快到了,我们附近几个庄子的女主人要准备食物馈赠那些穷人家。不知道你们的女主人是不是方便呢?啊,有些具体的方面,我想我应该当面和他们说比较好……”
“真是很遗憾。我们家里没有女主人,恐怕无法和您一起做善事了。”在新奥尔良,有许多像索菲亚这样的人,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以施舍的态度去做善事。我见多了,回答的时候也出奇地客气。
就在索菲亚脸上的笑散去,湛蓝的眼睛像是蒙上了薄薄的一层雾霭,楚楚可怜的时候,身后传来的开门声。然后我看到索菲亚的眼底带上了一丝惊艳,白皙的脸蛋上悄悄爬上了红晕……
“……天哪……这就是你的东家吗?”索菲亚赶紧捂住了脸,两眼放光地看着我。
我就猜到是莱斯特出来了。
我在那灼热的目光下,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莱斯特已经到了我身边,极为绅士地和索菲亚母女打过招呼。此刻不止是索菲亚这个年少的姑娘,就是她身边那端庄娴雅的贵妇人也带上了更为真诚的笑容。在听了她们的来意之后,莱斯特很遗憾地表示了家里暂时没有女主人的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