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凭栏看月生_105
“人你背着,跟着我。”鬼医原本就不是力大的人,轻功也不是多好,背着一个人还要赶路,短程还好,长距离,那就实在是难为他了,这也是为何他要回来等着墨岘。于是三个人,一前两后,消失在了黑暗中。
在三人走后不久,终于有人发觉了不对,大着胆子进了帐篷,看见的是皇帝面容狰狞的尸首……
天子崩逝,这罪过当然就栽在了长生门的头上,虽然最后离开皇帝营长的是长宁侯与鬼医,但是之后,即便大军搜山,也没寻到这两个人的踪影。所以,虽然一开始也有人说他们是畏罪潜逃了,但是之后就被这二人亦被凶徒所杀的“确切消息”淹没了。
毕竟无论是对下边那些汲汲营营的臣子,还是对几位争夺皇位的皇子来说,寻长生门的门徒杀戮为自己挣功劳,可是比寻两个生死不知的人要容易得多!
至于某个姓欧阳,名墨岘的,甚至那些大人们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这年,除夕将近。
三河镇来了一个三缕长须,眉清目秀的铃医——就是摇着铃荡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
他在码头一个普通苦力身边停下,低声问道:“这位大哥,我看你面色青白,可是染了风寒?”
三河镇的几条河都已经冻住了,且就算依旧可通舟船,这种日子,自然是没人来运货的。但可能是那苦力家中贫苦,依然穿着破衣烂衫来河边等活。
“我说着这郎中,要找买卖,也别到这来找啊。你看我们像是能看得起病的人吗?”旁边一个黑瘦的汉子吸了吸鼻涕闷声说着,穷苦人生病,那就躺床上着挨着,挨过了那就过了,挨不过,也不过是三尺芦席找个地埋了。
“在下的价钱公道,无论大病小病,只要几钱银子而已。”铃医掏出了小小一块碎银,“便是这么大,足够了。”
黑瘦汉子冷哼一声,便是货多的时候,他们抗一天大包,那也不过是十几个大钱的工钱,这小小一块碎银,可是抵了他们几年的工钱了。却没想到另外那苦力竟是面带笑容的也拿出了一小块碎银,交在了郎中手里。
“那就谢过郎中了。”随即便和那郎中走了。
黑瘦汉子嘟囔了一声“傻子”,便回到他那背风处继续等活了。不过这天之后,走的那个苦力再也没回来,铃医也不见了踪影。于是这汉子逢人便说,有妖怪化作铃医,迷人心智吃人血肉。于是三河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铃医的生意难做。
“师兄,来治病吧?”
“我真染了风寒?”
“不是风寒,是相思病……病的也不是师兄,而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鸟orz
ps:五号开始更新番外,其实应该是隔日更,但是四号表哥结婚,要参加婚礼,所以只能五号开始更新,筒子们见谅,鞠躬~
番外之众人(一)
却说当日逃出险境,墨岘外带鬼医和长宁侯,三个人在山里兜兜绕绕,总算是逃出了险境。墨岘没敢立刻去寻七师兄,而是跟着鬼医回了当初他们在截云山下的笑山谷。
如今早已没人到这里来延医问药了,山下被烧光的几个村子,如今也重新有了山民入住。不过这次鬼医当然不会继续行医了,过去他是为了积攒人脉,顺便打听消息。如今只想着老实过活,那么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了。
鬼医原本还想着自家的房子够住,至多不过是打扫打扫便好了。但墨岘却想双桂村当初最早的小屋,七师兄坐塌了床的事情,还是历历在目。那还是在普通的村子里,不过受了些潮气,便是那样了。
鬼医的房子可是在深山老林里,湿潮比之整理好的寻常村落,差了不止十倍,另有那野物到处乱钻……
所以墨岘还是提议买些材料,至不济买些工具再进山,鬼医却是不愿,即便长宁侯跟着劝,也死拧着不改变决定,只在外边买了些米盐,就带着人要进山了——他也是急着找地方要让长宁侯休息,连日赶路下来,即便有他们两个医生伺候着,长宁侯的病情也未见好转,反而还有严重的可能。
无法三个人最终还是匆忙进山了,墨岘背着长宁侯,鬼医背着盐米。走了两日,到了原本那小宅子的地方,鬼医立刻泄了气。
矮墙不知被哪年的雨水冲垮了一角,仍旧耸立的也并不多好,已经爬满了各种藤蔓植物。往里,院子里已经长满了杂草,隐隐还能看见野狐的身影。那几间房子虽然还立着,但是房顶的茅草早已被吹得不知去向。再走进些,还能在一间房子的房顶上,看到一棵刚刚长起来的香椿树树苗……
墨岘还看见有马峰在灶房里进进出出,八成是里边有蜂窝。这种地方,怎么可能立刻住进去。鬼咬咬牙,不死心的进了正房,结果刚进门就踩了一脚不知是何物的便便。硬挺着进了内室,之间衣箱大柜四敞,当日他没带走的衣衫被褥已经成了一堆肮脏的破布条了。
可怜他们来时仓促,连棉被蚊帐都没有带着——鬼医坚定的认为家里的还能用。
一脸沮丧的出了门,鬼医是真的后悔了。本来想着做好事,但结果却是更糟糕。
“师父,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山洞。”墨岘也没难为他这个师父,都这个时候了,还是弄点实际的比较有用。
鬼医恍然,也记起了有个不小的山洞,三个人立刻便朝那洞去了。结果那山洞还已经被狗熊母子占了,墨岘一顿胖揍,把好好住着的狗熊打走了,他们仨也就把熊窝给占了……
之后便是忙了,墨岘乔装打扮去买了农具,回来和鬼医开始修补原来的房子。
先是挑蜂窝,灶房里点了烟,把马蜂都熏趴下,那蜂窝便是他们的战利品了。虽然马蜂窝没有蜂蜜,但是马蜂蛹也是大补,加点米,熬了一锅粥,就都下肚了。
接着是平整地面,两个武功高强,医术高强的男人也只能扎进了裤腿,一人一把镰刀蹲地上割草、割藤。关于那棵香椿树,两人在处理问题上产生了分歧,墨岘的意思是挖下来种一边,每年还能吃点香椿。鬼医觉得是多此一举,最后长宁侯拍板——听墨岘的。
接着开始和泥浆,补房子,补墙。
于是墨岘在这个三口之家的地位,瞬间越发的高了——这事只有他会,鬼医只有听吩咐的份。
“师父,当初你这几间房是怎么盖的?”
“谁说是我盖的,是那些山民帮我盖的。”
“……”墨岘恍然,至于后期休整房屋的是谁,墨岘就不用问了——那些来求医的倒霉蛋。不过现在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