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吧！吃货！_79

    官役局这个地方，别说小阳没来过，就是朱海同志也是头一遭光顾。说实在的，以两个人的阶级层次来说，去这样的地方办这样的事都有些别扭。要不是真的需要，谁也不乐意来。
    本来小阳还以为官役局既然是卖官奴的地方，那估计就得跟电视剧或者小说里形容的奴隶市场差不多。那些官奴过的肯定都是暗不见天日的日子。心里一边暗骂着封建奴隶制度残害百姓，一边安慰自己的行为不是跟封建主义毒瘤同流合污，而是解救两位悲惨人士于地狱之中。
    可是等他们跟着李捕头进了官役局，面前的情形却跟小阳脑补的相距甚远。
    这些官奴的确不可能红光满面喜气迎人，但最起码衣服遮体，明面上没有被虐打的痕迹。虽然人人都很沉默，看到来人都躲闪着目光，不过手里还都有些活计在干。只是无论那女老少，清一水的是缝缝补补，洗洗涮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古代的超大型洗衣店。
    因为吃了几次小阳的好手艺，加上朱海会做人，也送过两次不重的礼物，所以李捕头对这小两口的印象是相当不错。不然也不可能亲自带他们来这个地方。现在见俩人都有点儿晕乎的样子，笑着道：“这么多人朝廷拨每年拨的银两有数。所以就有一些活计给他们干，也算是自食其力。也不能白养活这些人。”
    见到李捕头亲自带人来，官役局的张头赶紧赢了过来：“李头，您今儿是带朋友来买官奴的么？”
    李捕头点了下头，也没搭理这位张头，而是扭脸对朱海说：“朱老弟，这是官役局的头，姓张。你有啥要求跟他说。他会带你去挑人。至于价钱男女老少不一样，你们自己斟酌。我衙门里还有事儿，就不陪你们了。”
    朱海赶紧拱手道谢：“多谢李大人了！过些日子我和小阳但预备一桌新鲜的吃喝，您可一定要赏脸啊！”
    李头一笑：“那我可不能客气。”
    见这两位虽然穿着普通，看样子也不像是大富大贵之人，但跟李头这么熟络的模样，张头就知道绝对得罪不得。就是挑人的时候也得选那最好的。“不知两位想买什么样的？男的女的还是想买孩子？”别问他为啥会问孩子，一看他就知道这俩人是小两口，明显是生不出娃。来他们这儿买娃的人不多，可每年也会有几个。
    朱海回答：“我们是开饭馆儿的，想买两个能会烧菜的。年纪我不挑，但得是男的。”
    张头点了点头：“您二位稍等，我去叫来几个让你们看看。”说着给边上的差人使了个眼色，然后跟着去招人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五个人，小阳有些头疼。这五个人其中有两个是中年人，但明显其中一个弓着腰，脸色倒是没什么不好，但是瘦得不行。人看着没什么精神。另一个脸色蜡黄，虽然腰板还算直溜，可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不管是肺有毛病还是呼吸道有炎症，暂时他们急需用人的时候，饭馆儿里是不能请带病的人的。剩下的三个都是少年。其中有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的样子，另外两个跟朱海差不多，应该比小阳大一些。
    张头见俩人看了一遍没开口，立刻介绍道：“他们俩虽然岁数大了一点儿，但当初都是大官儿家的厨子。炒菜啥的没问题。这仨小子虽然不是厨子，可做吃的也挺好。他们仨现在每天都在伙房干活。都挺符合两位要求的。”
    小阳看了一眼那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显得很是紧张和拘谨，却依然很认真地看向小阳：“我……我叫六子。”
    小阳黑线：“没有大名吗？你姓什么？”
    少年回答：“没有大名，不知道姓什么。”
    汗！不用问，准是一段悲催的过往啊！扭头又问边上的两个小子：“你们俩都叫啥？”
    其中一个少年开了口：“我叫赵亮，他叫郑才。”
    朱海看了已边上没出声的小子，问：“你家原来是干啥的？”
    那个叫郑才的哆嗦了一下，然后低着头怯生生地回答：“俺家……是种地的。”
    朱海又问：“咋来这儿了？”
    郑才回答：“发大水的时候逃难，被爹娘卖进来的。”
    这个人看着倒是是挺顺眼，模样也不错，但明显说话的声音就小，还一直低着头，看起来实在是不爱说话。朱海皱了下眉头，扭脸对小阳道：“你做主吧。”
    小阳挠头了：“张头，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单独说两句吧。”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接受当着人家被买者的面谈论买卖的价格。所以小阳才会想换一个地方。张头也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将两个人让进了班房。
    经过询问。这里十岁到十六的算少年。得二十五两银子。十七到三十的算青年，要三十五两。三十到四十的算中年，是二十两银子。四十以上的比较少，而且也便宜，只要十五两。要是十岁以下的那就算娃子了，价格可是八十起的。
    小阳很不厚道的感慨了一下“人真特么便宜”，随后也为这些人感觉到悲哀。一条命，就值这么几个钱么？如果是自己，肯定是宁可要饭也不会容忍在这里被如此贱卖的。突然想到方才那个叫六子的娃子，心里没来由地疼了一下。应该也是孤儿吧？真是可怜。又想到郑才说他是被爹妈买进来的，心里就更难受了。不是他同情心泛滥，而是有时候人就是一种容易感情用事的动物。“阿海，你看买下那个小孩还有那个叫郑才的吧。行不？”
    朱海有些不同的意见：“咱们来找人，目的是要找能给咱们帮忙的。你想买那个孩子我不拦你。看着听聪明，带回村儿也能免去不少麻烦。但我觉得那个叫赵亮的要更好一些。毕竟在饭馆儿里跑前跑后，得不怕说话。另外光要俩年轻的也不行，我看那两位上了年纪的，咱们必须得挑一个。”
    小阳皱眉了。大壮说得有道理，但他真觉得那个叫郑才的挺可怜。当然他也不是来做善事的，最后还是点了头。决定买下六子，赵亮，还有那位弓着腰的中年人。经过询问年纪，小阳长出了一口气。六子和赵亮一个十一，一个十六都是少年，俩人是总共是五十两。剩下那个叫钱权的中年人今年已经四十三了，所以只要十五两。
    六十五两，买了三个人。三张卖身契就表示三个人的一辈子都压在了自己的手里。小阳觉不出开心，但一想到有人可以帮自己的忙了，也就把纠结了好几天的人权情节给忽略了。反正跟着自己走了，吃好喝好是铁定没问题的。
    带走三个人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已经被送回去了。摸了摸怀里还剩下的三十五两，小阳决定先带三个人去买两身换洗的衣服。还得每人副新铺盖。冬装神马的等秋收之后再买也不迟。但手巾啥的也得让他们自己用自己的。盘算了一下，罗里吧嗦还真都多添很多平时都不在意的东西。小阳突然觉得，自己怎么有一种我买了下人回来，还得给他们跑前跑后伺候周全的苦逼赶脚呢？
    木木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三个人有些不是太适应。而且他完全跟小阳一样，没有觉得自己高人家一等的感觉。只是有些陌生感和不知所措。
    幸亏赵亮这个人爱说话，除了介绍自己之外，也叨叨咕咕的把钱权和六子的事儿都说了一遍。当听到钱权原来还是一位尚书大人府中的厨子时，小阳和木木的眼睛都亮了。就算这里的人再不会搞吃的，美食也还是有的。尚书府里的厨子，那一定也是有好手艺的啊！其实小阳特别想让钱权马上就试试手艺，但考虑到人家才是刚来，就明儿再说吧。
    因为六子比较小，又是刚到新地方，所以被安排跟赵亮住一间厢房。钱权享受单间的待遇，还是爱着赵亮俩人那间的正房。这让一直沉默不语的钱大叔摇了头：“我是奴才，怎么能住正房。我还是住赵亮边上那间吧。反正那也是空房。”
    小阳也摇头了：“那间房的光线不好，照不到太阳可比不了赵亮和六子那间。再说，到了阴天下雨天冷风大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腰酸腿疼？”
    钱权一愣：“是啊。主子怎么知道？”
    小阳抖了下嘴角：“可别叫我主子。就叫我小阳吧，咱们往后都按岁数称呼。我们几个也都是庄家人，实在是没法子讲究那些尊称。先不说这个，你这是有风湿的毛病，看你这双手就很明显了。以前我们院……我有一个长辈就这样。所以得住阳光充足的房子里，能好受得多。再说，咱们总共就七个人，还得回村住几个，这儿就前后两层院子，有好地方住还讲究那么多干啥。”
    钱权真是挺感动的。他进了官役局已经有六年了。从京城辗转被换了好几个地方等着被人买。可因为他弓腰驼背，加上不爱说话，所以根本没人看得上。其实他一直想被人买进食肆当。可是根本不会有酒楼去官役局里买厨子。那些犯官真正的主厨也根本轮不到别人来买，眨眼就能换个主子，好命的连奴籍都不会有。而他这样一直被人压着不得出头的，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但这个新主子，看着虽然岁数不大，可说话办事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不但有一种庄稼人的憨厚，还有一副玲珑的心肠。带他们三个出了官役局，第一件事不是训家规，告诉他们以后该干什么要怎么干。而是亲自去给他们买衣服置办东西。进了家门，头一件事就是问他们饿没饿，而且还亲自端上来四五盘十分美味的肉菜米饭。就连安排住房都能照顾他们的身体。看来这一次，自己是真的找了个好地方，卖了个好人家啊！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成亲成亲！！！
    106：回家喽~~
    通过几天的相处，朱海基本了解了买来这三个人的秉性。
    赵亮这个人有些好说，按照媳妇儿的话说这叫性格开朗。能在官役局那地方依旧保持乐观的生活态度，是一件值得表扬的事。最让人放心的是这个人肚子里藏不住事儿，而且干活也挺勤快，前店后院儿都能帮得上手。唯一的缺陷就是能吃点儿。不过这不是啥大事，看看自己和二宝也一样那么能吃嘛。照木木的话讲，比起每天来吃五份饭的那位神人，他们差得远呢！
    钱权的确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但每次说话都很有道理，想来也是年纪比他们大了一倍还多的原因，所以才会更有阅历吧。但让他们四个人都有点儿受不了的就是赵亮和六子都能改口直叫名字，就是他死活非要叫自己和二宝大爷，叫小阳和木木少爷。还说等他们成亲了，称呼得变成小爷。这是规矩，他这半截都要入土的人可不能那么没规矩。这件事让小阳很郁闷，木木很别扭，朱海自己也有点儿头疼。本来让他们改口，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是买回来的官奴，一来免得被人低看，二来等他们啥时候回村儿，也省去被人说三道四。可无奈钱权就是死硬派不改口，最后还是进城买胶料的二宝抽了会儿嘴角之后，把手一挥，来了句：“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哪儿有时间矫情这个。”于是乎称谓纠结就这样作罢了。
    但自从有了他，灶上的事就被他一手包圆了。小阳现在只要炒几道他的特色菜，弄些咸菜。木木煮饭和揉面之外。其余的十几份菜都是他炒的。竟然也没看他像小阳和木木那么手忙脚乱。当然前提是现在摘菜洗菜什么的也都有赵亮和六子帮忙，小阳也不让钱权搭手。尤其是洗菜，风湿的人老沾凉水不好。赵亮和六子也很心疼这位权叔，何况见主人都这么照顾他，他们也是毫无怨言的。
    有一天一边摘菜一边闲聊的时候，小阳才知道了钱权之所以对炒大锅菜这么拿手，是因为以前他就是负责尚书府仆人的大锅饭的。那时候尚书府里的仆人有六七十人那么多，每天三顿饭都是他来做。那些大厨是专门在小厨房给主子做吃的。而他在大厨房还被头压榨，菜都是他来炒的。别看每顿饭的菜色不多，但量大啊。久而久之就练出来了。所以只做一顿晌午的菜色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存在难度。
    当然钱权做菜的口味跟小阳大有不同。小阳最菜喜欢偏咸鲜，偶尔会带些甜酸口味。但钱权最拿手的几道菜都是酸辣口的。这让小阳欢喜得不得了。这也解释了为啥刘长明会这么痛快就进到了这么多辣椒。因为在赫国的西南地区，辣椒是很普通的调料。而钱权就是西南人。自然懂得怎么运用辣椒。不过他也多少知道了这个国家的人对吃都有一种固守的特点。只要有人认为不能吃，大多人就不会选择。这一点小阳倒是深有体会。而且他还发现，只要有人说能吃，熟悉的人就会毫不犹豫。当然这些都不是小阳最在意的，他在意的是夏天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酸辣口的东西保证会让生意更好一些。
    其实朱海还是觉得自家媳妇儿做的菜要好吃很多。但每当晚上这么叨咕之后，都会遭到自家小羊羔无情的鄙视。还指责自己昧良心，拍马屁。朱海觉得自己可冤枉，那都是真心话来着好不好！
    最让大伙满意的是六子这个小娃子。当初之所以要买下这个劳动力明显不足的小小子，就是想等母猪下崽之后，崽子们断了奶，好把他要把他带回村儿，帮忙自己喂猪看家。一来家里的活计现在不多，二来弄个小娃子回家不会让人找什么茬口嚼舌头根子。但相处下来，他就发现这孩子的确招人稀罕。买回来没到三天，这小子就没有了一开始的生疏和拘谨，一天天总是乐呵呵地，见人就会笑。一笑还俩酒窝。干活还勤快，收拾屋子烧水，摘菜洗菜反正能干不能干的都想要跟着干。尤其是在前面帮忙盛菜的时候，见了来买饭的婶子大娘甜甜的叫两声，十次有八次都能多卖出点儿东西。哪怕是一碟咸菜，那也是有成绩的！
    自从多了三个人帮忙，小阳和木木的日子好过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但小阳一直没能回家。不能说他小心眼儿，毕竟都才刚刚熟悉，防人之心他还是有的。任何人之间的信任，都是靠时间一点点积累的。至少小阳是这么认为的。
    在这段时间里，香花嫂来了店里好几趟。对六子这个小娃子是喜欢得不得了，当然也少不了对六子那小脸蛋子加以揉捏迫害。可怜六子那瘦巴巴的小脸，被捏完之后倒是红彤彤的了。反正女王大人小阳自觉得惹不起，所以六子，替哥哥我牺牲牺牲吧！
    说回香花嫂来店的主要目的就让木木和小阳试礼服。这让俩人都挺尴尬的。不过当香花嫂拿出两身红衣之后，他们的别扭劲儿就小了不少。本来还以为是女装，现在一看也就是比平时的衣服多了个宽松柔软的外套，主要的绣样都是在那件外套上的。经过小阳童鞋隐晦的询问，才知道这里的男新娘头上不是没有盖头，而是被简化成了一个红色的丝带。再穷的人家娶男媳妇儿也得有一根丝绸的带子来束发。而且这根带子是要跟进棺材的，跟命一样丢失不得。小阳内心腹诽，不是说有钱人家的那跟带子上都用金丝银线绣了纹样，跟甚者珍珠翡翠玛瑙啥的也都被缝了上去，那怎么可能丢得啊！！
    看着两个少爷穿上大红的嫁衣，钱权心里边高兴。为啥？当然是因为对他来说，已经十来年没有过任何意见能亲眼见证的喜事了。而喜事谁不开心呢？当然最开心的孩子六子，绕着小阳和木木转了三圈，眼睛贼亮贼亮的。弄得香花嫂直逗他：“六子，你觉得好看不？”
    六子用力点头：“好看！！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当然小阳哥和木木哥也好看！”拍马屁神马的，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总是那么容易让人接受和相信。
    香花嫂继续调戏：“不用眼馋，等你出嫁那天，我也给你做一身一样好看的。”
    六子撅嘴了：“我才不嫁人！我要娶媳妇儿！”
    院子里的人都笑了，除了内心呐喊着的小阳童鞋！我了个去去去！！！你个小屁孩！才多大你就想着要娶媳妇儿了？你看你那瘦巴巴的模样，居然这么小就立志当攻了？这天理何在啊！！天理何在啊啊！！这是对小爷无情的鄙视！！！！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