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任凤篁(中上)
回冥岳一月间,芳笙在小凤医治下,身子较以往强了许多,勤加练习下,轻功上依旧踏雪无痕,身轻如燕,但那高深功力,还要她此后再重新习得了。至于平常之时,芳笙便沉下心来,同小凤做针线,小凤也与她一起铸剑,二人总能想到诸多乐事。今日琼枝来信说,既痊愈了许久,理当前来拜见师父师娘,芳笙亦有一要事早就挑在了今日,她知小琼枝早就好了却非要装病,还恰巧选了今日来冥岳,她本想将这徒弟赶在半路,但当自己推算出小徒弟此行目的后,芳笙反倒喜了起来。
待运完一巡功后,芳笙将一张要紧的凤竹朱笺封好,放在窗边等小野草来拿,以寄予天风道长,她满面春色深怀心事,又摸摸自己发烫的脸,暗道不可轻露,坐下来盯着小凤丽颜,故意对她叹道:“唉,我如今可什么都没有了。”说着,还将手帕蒙在脸上,假作嘤嘤哭了几声。
知道她所言是功夫尽失之事,小凤拉下她的帕子,又点了她头一下,只笑嗔道:“贪心不足的小滑头,你有了我,还想要什么?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有你在我身边,这天下都是我的,如今有本岳主在你身边,这天下自然也都是你的了,你还想求些什么? ”
她倒站起身来,煞有其事地行了一礼,颇具竹风梅格:“那芳笙就先谢过夫人了。 ”
“口说无凭,你要如何谢我?”小凤懒懒扫了她一眼,倒教芳笙心里,过了一道急电。须臾片刻后,她绕到小凤身后,俯下纤影来,取出罗帕,掩住了小凤双眸,吐气又带了寒梅清香:“我同你去些好地方。”
许是到了所在,芳笙将小凤从怀中放下,在前面牵手相引,小凤安心随着芳笙,又隐隐多了十分期待,清风吹起,幽香盈鼻,亦有铃声次第传来,似是说着什么情话,待小凤仔细听去时,芳笙已在她耳边呢喃道:“‘心悦之’,‘心悦之’,檐角上挂的风铃,我研制了些时,它们传出的乐音,就是《心悦之》,这第一处的银铃,自然是这琴曲的首章,趁天气大好,或踏着月色,你我在这峰上漫行,每当四方银铃奏起,便是芳笙对凰儿万种心意。”
《心悦之》正是芳笙半月前,为小凤演奏的大曲,共十二段。
小凤深知芳笙,遂摘下了眼前的帕子,便有一座新建的亭子在迎她,桐木匾上是“遇凤”两个金字,隽永绵长,红柱上另题有一首《临江仙 遇凤》,正是以“凤”字始,以“湘”字结,尽诉芳笙对“仙凤”如何之“感遇”,小凤因内功深厚而目力极佳,又一眼就看到檐角风铃上,刻着极工极致的凤湘花,“心悦之”在耳畔缠绵不绝……
这座寒泉峰的临峰,尚未修整得名,芳笙曾亲自走了一回,以足丈量过,如今她以十里为一亭,为小凤造了十二座各有其美的亭子,而心悦铃,桐木牌匾,和沿途树木花草,以及《临江仙》的词是都有的,只内容不同罢了,但情意是唯一的。
芳笙临行前托姑姑之事,便是请众贼中能工巧匠者,照她绘制的楼阁小苑图,建了这些亭子,而花草亦照图上细心栽种修剪一番,方同亭子相映成趣,亭上的题跋,自是她亲手为之。她灵思随兴忽至,笑吟道:“神女在巫山,巫山十二峰,我思在冥岳,冥岳亭重重,明月照冥岳,玉影怜情浓,兰夜惜卿意,愿为十二楼。”
小凤依在她怀中,朱唇贴上她雪白的脸颊,又流连颔尖,柔柔一吻:“你不说我快忘了,可是要兰夜七夕了,你这么变着法的为我欢心,那天我便听你任你了。”
小凤唯一一次肆意玩乐,是在二十五年前的那个七夕,却不久便与母亲天人永隔,小凤知道,芳笙必是早早安排下了这些,在自己的事上,她总是那么有心。
芳笙像藏着什么秘密似的,以指掩唇,又似不经意地透露一二,玩笑道:“没想到这就令你心满意足了,那我其他的,只算是锦上添花了,怎么觉得剩下的白费力气了呢?”
小凤戳了她一下,真是又喜又恨:“看来我还是让你太闲了。”
她鲜见争道:“冥岳可只养我这一个闲人。”
“哪门哪派,修了几百辈子的福气,能养你这样一个闲人呢。”
小凤携她坐到了亭中,芳笙从迎春香囊中取了些茶叶,一应器具皆已备好。
“凰儿近来说话,耳熟的很。”
芳笙从一旁采了些蔷薇瓣,包在了帕中熏茶。
小凤有意逗弄她道:“是啊,同你久了,不自觉就油腔滑调起来了。”
芳笙听得这是明贬实褒,二人明远实近,遂笑不语。
小凤瞧瞧花,又赏欣起来了芳笙,芳笙本就生的清丽绝俗,即便做了聂夫人后,依旧是神人鸿姿,仙人气韵,此时她脸上又映了些粉团蔷薇的艳色,纤素煮茶,一尘不染,更像是在小凤心上起弦,令小凤想起她往日娇倚在自己怀中的模样,暗叹秦少游那句“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虽有些直白绮靡,但真是不错……
小凤贴芳笙更近些,抚过她不施燕脂的朱唇,沾了一沾,尝了梅雪冰饴般,舍不得放下,忍不住一再为之。
“你同你师父大哥在昆仑山上,定是学了什么妖法,不然我怎么偏偏对你着魔了?”
芳笙心上得意,回敬道:“夫人果然功夫大涨,尤其是这新学的一招,‘反咬一口’,明明是我为你如痴如狂,看来你这仙法,要比我这妖法高明百倍了。”
小凤夺过她手中的承露盏,问道:“你说我反咬一口,我咬在哪里了?说不出来,我这就把它做实。”
掐算好了时辰,芳笙两颊笑靥引人神眩,故意反问了一句:“那依凰儿,要咬在哪里呢?”
小凤早就盘算好何处了,正要下唇时,芳笙忽而站了起来:“快要忘了,都这个时辰了,小琼枝怕是等在峰下了。”
小凤暗嗔了一声“小滑头”,琼枝这好徒弟很给她师父面子,在峰下运气禀道:“琼枝带着心上人,特来拜见师父师娘。”
小凤听见琼枝有了心上人,那一点子芥蒂,总算消除了十分之九,也起了一丝好奇,芳笙一派自然,手上也继续烹茶,心里想着:小琼枝许能让凰儿吃上一惊。
琼枝向二人行礼后,从身后拉过来一位穿着墨衫,英姿飒爽,脸上却红了半面的姑娘,竟是玄霜。
思及以往琼枝为玄霜几次三番深入险境,原来并非是为着芳笙的缘故,但此事细细想来,也能想通,因而琼枝心怀玄霜,小凤并不是很惊讶,她惊的是玄霜竟能也对琼枝生情,还随她来了冥岳拜会自己这个亲娘,更未如往常那样,见面便对自己喊打喊杀,小凤一时之间,倒不知该如何对这个女儿了。
琼枝瞄了这母女二人一眼,又见师父模样一如往常,镇定自若,她心底发笑,便推了推玄霜。
抓住琼枝的手,掌心生了一股酥酥麻麻的热流,玄霜忙背过双手,蹭了蹭脚尖,却先走到芳笙身旁,油然而生一股亲切,攀上了她的臂弯,笑道:“还要多谢姑姑救了我义父,玄霜从前不分青红皂白误会了姑姑,竟同姑姑拔剑相对,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还望姑姑恕罪,姑外婆也训过玄霜了,琼妹也什么都同我说了,如今我知道,您是我的亲姑姑了,看在她们二位的面子上,姑姑原谅玄霜好不好?”
芳笙吹了吹杯子上的热气,递于她道:“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
这话无疑触动了玄霜,饮了这茶,她不再扭捏,一鼓作气走到小凤身边,跪了下去,喊道:“娘……”又偏过头,解释一二:“我虽不认同你的作为,可生恩难偿,这声娘是我该叫的,义父和琼妹都叫我来看看你,我便来了,至于你我立场,那是以后的事……”先有琼枝常常带她给贫苦的产妇接生,她亲眼见了诸多生养之难,后有陈天相与赵老伯的苦口婆心,加之近些时日来,冥岳在百姓中口碑极佳,她还领略了正道有些败类的嘴脸,种种之下,心上人琼枝又使力促成,玄霜难免会有所松动。
小凤手脚有些颤抖,只知点头,她本来已半绝了认回骨肉的心思,却不想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个女儿叫她一声娘。
芳笙是时握住了她的手,对徒弟赞道:“小琼枝,师父今日倒真是佩服你了,你果然做成了师父未能之事。”
琼枝嘻嘻一笑,正要说什么,小凤却转身从柱子上的金匣中,取出一把剑来,对琼枝严声令道:“跟我来!”
芳笙上前扶起了玄霜,带她坐到了亭中,劝她不必担心,凰儿无非是要考校一下未来女婿云云,之后还同这个小侄女闲叙了起来。
自从小凤练成了二经,又得了芳笙的内力,普天之下再无敌手,因而她只用了五成轻功,琼枝亦全力跟在她身后,不落下风。
在思凤亭前驻足,小凤长剑忽而抵在了琼枝肩上,离她修长的脖颈只差半寸。所谓风水轮流转,先时琼枝为师父试探小凤,如今小凤更要试炼琼枝了。
没想到刚认了女儿,就要被这油腔滑调的琼枝拐走,小凤本想装作发怒的样子,唬一唬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可越想越觉得自己亏了:“你以为会几句花言巧语,就能轻易将我女儿骗走么?”
琼枝一向很有胆识,此刻更是毫不慌乱,眉眼含笑,背过鹅黄轻袖,身姿挺绰:“花言巧语是有,但绝不是用骗的,我知道师娘心中芥蒂,这就为您开解。”
“说来听听。”小凤的长剑,在那削肩上轻拍了两拍。
琼枝身子站的更劲直些,一改往日的浮滑做派。
“我为人虽然老于世故,亦与纯善二字相隔甚远,但我是师父的徒弟,从小师父就教导我,知世故而不陷于此,更不可欺人之真,我说喜欢玄霜,必是半分做不得假。”
其实方才小凤仔细看玄霜多时,惊觉玄霜在眉眼间,同芳笙有一二分相似,确实有侄女容貌肖其姑姑的说法,是以把往日疼绛雪的心,倒移了大半给玄霜了,何况玄霜那一声娘,叫进了她心坎里,她一是不知怎么回应才好,二是当娘的疼女儿,自然是要试一试琼枝对自己女儿的真心实情才是,因而将琼枝带了出来,以观其形貌,听完琼枝直截了当的回话,倒顺了一些气,她便又问了最关心的事:“玄霜同阿萝,倒是有些像呢。
“霜姊是霜姊,师父是师父,霜姊再像师父,她亦只是霜姊,性烈而赤子之心千帆不改,冲动却心怀霜月为人纯善,更有那许多在我心头说不出的好,而天下之大,相似的又将何其之多,更遑论她与师父大不相同,我自见到她起,心中便只有她一人了,正如师娘之于师父,正因是师娘,师父才会百折不挠,九死不悔,我对霜姊,亦能万死不该其志,师父那么好,对我又有大恩,这世上本也没几个同她一样好看的人,我从前难免会心生依恋,但师父也曾对我说过,不可强求之事,放下便是自在,迟迟不肯放下,生出诸般怨怼,实是为难自己,我与霜姊经历一些磨难后方互许终身,师父和师娘更是矢志不渝的爱侣,我岂会心生糊涂呢?师父是我的再生父母,她还是霜姊的姑姑,师娘您又是霜姊的亲娘,我自当同霜姊一起,孝敬师父师娘,这才是我应做之事。”
听完这一段心迹,小凤长剑回鞘,反而递向琼枝,收放之自如,倒像被剑指着的人,做了个梦罢了。
她葱白指尖又在鞘纹抚了一抚:“这把宝剑是我仿照你师父那把漩湘另铸的,是我一样心头爱物,我把她给你了,从此你要好生保养,用心爱护,但凡令她蒙尘锈蚀,无须我动手,你就用她,自己了结了自己罢!”
琼枝知这弦外之音,她难掩喜色,连连点头称是,却是恭恭谨谨接了过来,捧在手上,胜如千钧之重。
看她这模样,小凤觉得,衡量已久的要事,倒可以委以这个女婿了,她发话道:“先别急着高兴,我还有事要你去做呢,但你要向我保证,务必瞒着你师父,做的好了,我绝不亏待你。”
琼枝收剑,敛衽行了一礼,改口道:“愿先听娘教诲,此等大事,自然要先听为敬。”同时暗自奇道:到底是什么,要瞒着师父呢……
“姑姑何故发笑?”玄霜心里惦记琼枝,又见芳笙调侃的神色,脸上有些发红。
芳笙面上,这时倒比玄霜还要艳了:“我师父曾想把他的侄女许配给我这个徒弟,如今,我也要做同样的事了,也可算得家传了。”
玄霜虽是个爽利直性的姑娘,但在人生大事上,也少不得有几分羞涩,芳笙这话,让她低下了头,更不好意思回了。
“这样看来,你义父陈先生这人,倒是个胸襟磊落,不拘世俗的。”依芳笙思忖,若非有陈天相首肯,玄霜即便心有小琼枝,也不会同她成其好事的,虽说当初救他时,只秉着不想玄霜同凰儿离心的意,却不想还得了这更多好处来。
芳笙的确不知,陈天相为人虽有愚孝的部分,但当初亦是他不觉师徒之恋为悖,极力劝他师父回心转意,善待小凤,若芳笙知道了这些,依她的性子,必会将陈天相引为挚交。
“义父说,琼妹待我如何,他能看在眼里,只要我们两个是真心的,何必管旁人呢!”
芳笙心上大是认同,觉得陈天相此人,倒值得她去深交一番,又忽生了些许慈爱,随意打量着,但见玄霜秀颈上,有一串明珠,虽与墨衫融为一体,却丝毫难掩其光芒,那正是琼枝母亲,也就是芳笙义姊生前珍爱之物,琼枝七岁生辰时,这串珠子便给了她,自此她再未摘下过……“这么说来,你是真心喜欢小琼枝的?”
“是。”
“方兆南呢?”
再听到这个名字,玄霜心里反倒平静了:“愿他和姐姐终成眷属,姐姐为了他,实在太不易了。”
芳笙倒轻笑一声,把一丝忧虑掩下了:“只怕你姐姐,另有所欢了。”
一旦从中醒悟,玄霜便比谁都能放下:“那也是他们的事了,同我无关,我只想着我的琼妹。”
芳笙暗中点头,笑道:“虽然我嘴上不说,但小琼枝是我亲手带大的,更因我同她父母的故人情分,一直对她视如己出,极为爱护,你是我的侄女,骨肉至亲,我又一向都很喜欢你的性子,你们两人的事,便没忍住多问了几句,可别嫌我这个老人家唠叨啊。”
玄霜却盯在了芳笙秀颜上:“姑姑容貌,较我上次见时,脱了几分稚气,但这样的美貌,离老人家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虽然琼妹常同她说,师父总自认是个老妖怪,但玄霜想,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好听话呢,何况这位还是自己的亲姑姑,琼妹的好师父,更要称赞着些了。
果见芳笙喜道:“寒功散尽,我或可做个常人了。”其实心里更喜的是:凰儿终于不用因她稚颜而担忧呷醋了……
芳笙忽又想起一事,起了思虑:“霜儿,你要去看看你父亲么?”
玄霜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要了,他为人太过耿介,我不敢去见他,若他知道义父同意了我和琼妹,只怕义父也难逃责罚......如今我父亲身边有姐姐,有方大哥,我和琼妹照顾爷爷和义父,这就两全其美了,神医丹士,留在我的仰慕中反而更好,至于那些往事,本不该我做女儿的去深究……总之这里已有姑姑,你代……”
“我为何要代他。”停了一下,芳笙又缓声道:“傻孩子,我便是我,他便是他,我的夫人是我该悉心呵护的,同他无关。”
自知失言了,玄霜转圜道:“我是小辈,不好说姑姑什么,只是她……我这个娘的性子,估计也只有姑姑能顺着劝着了……”
芳笙又柔柔一笑,灿若云霞:“我本就比她痴长了十岁,她不怨我占她便宜,就是大幸了,至于两人相处间,既比旁人密近,便少不得有龃龉之事,只一心想着,我如何对她爱慕多年,方有今日的缘分,何必为了些小事拿而不放,又有什么不能让她的,她亦是讲理的人,见我让了她,她反而觉得自己不是,还要来哄我呢。”
“师父你太无情了,师娘来真的,你不劝劝也就罢了,居然一点都不为我担心!”琼枝从远处就看到了芳笙脸上笑意,忍不住高喊了一声。
芳笙扮的更为无情道:“你这不是回来了么?你也知道,师父我一向听你师娘的话。”
琼枝只吐舌一笑,也不再说什么,抱着宝剑,大大咧咧坐在了一旁。
未等那两人拉着手,说上悄悄话,芳笙拿出早就备好了的檀木盒,从中取出核舟印章,放在了玄霜的手里:“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那些铺子小琼枝也带你看过了,以后就都交你掌管,只当我这姑姑给你的嫁妆了,你拿它们当作私房也是使得,霜儿,姑姑信你的为人,定能用它造福百姓。”
玄霜连忙推却道:“这么贵重,应当给琼妹才是。”
“给我的,这些年师父早就为我备好了,这个是你应得的,收下便是。”叹一声师父和师娘两位当真心有灵犀,琼枝满面春风,将印章留在了玄霜的掌心,又玩笑道:“唉,可见这里我是最疏的了,师父师娘皆只疼自己的亲女儿,霜姊,好歹让我沾沾你的光,让师父师娘,也疼我不是。”
见玄霜捶她的肩,芳笙也逗她道:“你有今天,必是老伯为你向陈先生说亲,少不得陈先生不知其意,生怕老伯不愿,还反过来劝说老伯呢,有这样两位长辈,你还不知足?”又扫了一眼琼枝手边那把新剑,又想到自己为了做成冥岳女婿,也算使了一番心力的,放下茶盏,她站起身来,笑道:“你说的对,霜儿是我侄女,却更是我的好女儿,即便你是我徒弟,我也不能让你轻易就混过去,既然你过了师娘那关,正好再来过过你师父这关,你说呢,小琼枝?”
师父你明明搭了个徒弟进去啊 !但这话琼枝是不敢说出口的,三下五除二将长剑佩在腰上,抱起玄霜,只留了一句:“师娘在清仪坡惜凤亭等您,至于我们以后再任您差遣了。”其后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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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与卿亦有为儿女之事操心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