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6余生有你,才能欢喜(上)
顾川华虽然失忆,但脑袋还是清醒的,看着面前这个自称是他未婚妻的女人,心里对她一点心动的感觉也没有,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但中岛莎美早有准备,拿出了他们从前的订婚戒指,还有合照,令顾川华不得不相信她的话。
中岛莎美还为顾川华编排了一个新身份:从小被中岛家族收养的孤儿,陪着她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所以结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顾川华似乎信了。
中岛莎美到底是怕他跑了,六年来,严禁他离开日本京都,也不许任何人对他吐露他过去的身份,在他面前提起环宇,嘉尔市,顾氏等字眼,以防他恢复记忆。
顾川华就像一只折翼的苍鹰,被中岛莎美当笼中岛一样的囚养着,一过就是六年。
六年来,中岛莎美无数次向顾川华提出结婚的要求,但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拖延着,迟迟不肯跟她举行婚礼。
中岛莎美爱他入骨,他不愿意,她虽气恼,却也不能按着他的头强迫他进教堂。
何况这个男人虽然失了忆,但一身凛冽的傲骨仍在,眼中逼人的气势,有时候她看了都发悚,哪里敢强迫他?
非玺一直关注着顾川华在中岛家的一举一动,自然比中岛莎美这个局中人,更能看得清楚顾川华对她的嫌弃和冷淡。
不过他也懒得拆穿这个女人的自欺欺人,巴不得她早点攻略掉顾川华才好。
这样,他就可以微笑着把顾川华结婚的消息传回华国,让季轻轻知晓了,届时,季轻轻一定会对这个男人失望乃至死心,彻底将他从心里剔除出去。
前些天,顾川华突然提出,要出海看看,中岛莎美拗不过他,心想都过去了六年,他都没能恢复记忆,可见是已经彻底忘记从前了,出海看看也应该没事,便应允了他的要求。
哪知,就是这一次,那么凑巧的,遇上了同样出海游玩的季轻轻母女。
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
非玺用怅惘失落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啊!”
命中注定,季轻轻跟顾川华前缘未了。
命中注定,无论他抑或中岛莎美再怎么从中作梗,该相遇的人,还是会走到一起。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季轻轻听闻这六年的事,早已泪如雨下。
她无比心疼顾川华,他那么骄傲的男人,从来不会为任何事所低头,竟然被一个心怀不轨的女人整整囚禁了六年!
她无法想象,这些年里,他都是怎么度过的?
中岛莎美,实在是太过分了!
季轻轻握紧拳头,蓦然坐正身子,朝面前的非玺和亚奈重重一弯腰:“求你们帮帮我,帮我把顾川华从中岛莎美手里抢回来!”
亚奈顿时不乐意了,下巴昂得老高:“小亲亲,你别开玩笑了,哪有帮忙解救自己的情敌的?我巴不得他被中岛莎美那个变态女人囚禁一万年才好呢!”
季轻轻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非玺,眼底有泪光闪烁。
非玺深深的望着她,良久,点头叹息:“我答应你就是了。”
“喂,你这家伙!”亚奈瞪他,一副看叛徒的眼神。
非玺淡淡道:“六年了,不管是你我还是司徒琛如何努力,都始终没能靠近得了她的心一厘一毫,可见,她对顾川华真的是已经爱入骨髓,这辈子也不会变了,既然如此,就成全她吧!”
得不到的,不如放手。
亚奈闻言,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哼了一声,不再反对了。
季轻轻感激的望着他们:“非玺,亚奈,谢谢你们,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们!”
非玺苦笑:“别再感谢了,我怕你再说下去,就要给我们颁发好人卡了。”
亚奈嘀咕道:“想报答还不好说?以身相许呗……咳咳!”
话音未落,非玺猛的一胳膊肘顶到他胸口,一口气顿时岔在胸腔里,呛得他大声咳嗽起来。
三人很快便商议好了如何将顾川华抢,或者说是偷出来的计划。
由亚奈携着礼物去中岛莎美那里登门道歉,季轻轻打扮成女佣跟着他,等到进入中岛家,亚奈拖着中岛莎美,而季轻轻假装尿遁从众人眼皮子底下溜走,潜入顾川华的房间,给他下药,把他迷昏,然后藏在外面的非玺进来接应。三个人里应外合,将顾川华神不知鬼不觉的扛走,完美!
毕竟,不到万般无奈的时刻,源义家并不想和中岛家作对,能不动用武力,就尽量不动用武力。
入夜时分,亚奈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朝中岛家族出发了。
身后几个抱着礼物的女佣当中,有一个头垂得低低的人,正是季轻轻。
她的脸被高高的礼物盒子遮挡着,混在几个女佣当中,丝毫不引人注意。
中岛莎美白天才被源义家两兄弟弄得一肚子气,听闻亚奈上门赔罪来了,皮笑肉不笑的命人请他进来,准备着待会儿如何给他一点厉害瞧瞧。
亚奈在计划中,扮演的既是掩人耳目的烟雾弹,也是送上门来的饵,所以明知前方是鸿门宴,还是得硬着头皮,笑眯眯的走进去。
进门之后,亚奈随意对身后几个女佣挥了挥手:“去把这些赔罪礼物放到中岛小姐的庭院中。”
中岛莎美扫了一眼那些高高的礼物盒子,脸上似笑非笑,倒是并未阻止。
季轻轻低着头,抱着礼物盒子从中岛莎美身边走过,一点也没引起她的额外注意。
来到庭院里,季轻轻在中岛家仆人的指挥放下礼物,突然捂着肚子唉哟叫了一声,用日语道:“请问最近的厕所在哪里?我好像要拉肚子了!”
头重得低低的,一副既痛苦又羞愧的模样。
那仆人脸色一变,嫌恶的看了她一眼,指着庭院右后方一处建筑道:“那里就是了,快去吧!怎么在客人家拜访的时候拉肚子,真是失礼……”
“谢谢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季轻轻立即捂着肚子小跑过去。
等到那仆人清点好礼物走了,庭院四周没人了,她迅速闪身出来,按着非玺提供给她的情报,一间间的寻找着顾川华所在的房间。
很快,她站在了顾川华房间的推拉门外,里面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似乎顾川华已经睡下了。
她想了想,捏着嗓子问了一遍:“请问顾先生睡下了吗?我是过来宵夜的。”
等了片刻,里面无人应答。
难道人不在?
季轻轻忐忑的推开门,猫着腰走进房间,手心里握着非玺给她的注射贴片,里面是能使人瞬间昏迷的药物。
这种贴片,只要在皮肤上轻轻按一下,药物便会通过毛细血管注入人体,而且没有任何疼痛,是居家施行杀人放火必备的良药……
唉,想不到,她竟也有对顾川华下药的一天。
季轻轻摇了摇头,暗骂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想七想八。
毕竟顾川华失忆了,肯定不会乖乖愿意跟她走,不把他迷昏,难道要捂着他的嘴,按住他的手脚,把他硬抗出去吗?
季轻轻自然没有那个本事,估计还不等她动手,就被顾川华一招反杀了。
房间里黑黢黢的,季轻轻睁大眼睛,悄悄摸到床榻边,望着被子里那团人形隆起,心里默念着顾川华对不起,手一扬,唰的将被子揭开——
底下空空如也!
季轻轻还没反应过来,耳边风声倏至,她被人大力扑倒在了床上。
“你是谁?”
头顶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质问,正是早已等候多时的顾川华。
这女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动静,逃不过他的耳朵,他将被子做好伪装,便藏在门后守株待兔,等着她进来,自投罗网。
听到熟悉之极的嗓音,季轻轻闭上嘴,咽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她没有反抗,柔顺的躺在床上,贪婪的望着黑夜中,男人近在咫尺的眉眼。
“川华,我终于找到了你……”
这一声,饱含着无限的思念与深情。
顾川华一愣:“你是华国人?”
刚才季轻轻说的是中文。
“我是。”季轻轻点头,右手握紧了注射贴片,准备趁他不备,贴到他身上,一抬手,才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不对。
由于怕她逃跑或是反抗,顾川华扑倒她的时候,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修长结实的双腿紧紧的锁住她的腿,一手握着她的腰肢,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不让她有丝毫挣动的可能。
两个人,贴合得紧密无间,透过薄薄的衣衫,可以清楚的感触到对方身体的肌理曲线和热度。
这个女下男上的姿势,有点危险。
季轻轻一紧张,身体出了一层热汗,沁人的馨香便瞬间扑了顾川华满怀,钻入他的鼻翼,一时间,他身体各个角落都是她的甜蜜气息。
这女人的体息,很好闻……顾川华墨眸微暗。
他虽然失忆了,但洁癖这种身体的本能仍在,平时最讨厌别人靠近他,连中岛莎美都不例外,可这个奇怪女人的气味,他竟然一点也不排斥,甚至很喜欢。
他忍不住埋首在她温热细腻的颈窝,用力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情况?顾川华怎么突然就吸上了?她又不是猫!再说他从前也不爱吸猫啊!
季轻轻瞪大眼睛,满脑子弹幕乱闪,不知该如何反应。
头顶迷人的低沉嗓音似乎有点陶醉:“你的味道很甜,比那些治疗失眠的药物让我舒服……”
“你失眠?”季轻轻一愣,随即紧张起来,“你过去一直失眠?”
顾川华含混的嗯了一声,继续趴在她颈窝喘息,身下这具温软娇躯的味道像致人上瘾的毒品一样,让他深深沉迷,甚至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季轻轻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了,感觉到某处异军突起的灼热,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体迅速僵硬,石化,龟裂……节操碎了一地。
顾川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身下人的僵硬,让他有些微微的尴尬。
不过他并不打算起身放开她,就那么压着她,在昏暗的夜色中打量着身下的女人。
顾川华的墨眸很黑很亮,夜视能力极好,季轻轻脸上又纠结又羞恼的表情,完全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个女人,很美。
脸上每一寸五官,都莫名对了他的口味。
尤其是这双黑珍珠似的漂亮眼珠子,跟她对视的时候,更是令他心脏无法抑制的狂跳。
如果他有一个喜欢的女人,似乎……就应该是她这样的。
脑海中有些记忆碎片在蠢蠢欲动,却缺了点什么,始终无法整合,就那么杂乱无章的漂浮着,令他头痛欲裂。
“唔……”顾川华不适的呻吟一声,微微蹙眉,凝视着身下的女人,“我是不是认识你?”
季轻轻瞬间泪如泉涌。
认识?她和他岂止是认识?
她什么也没说,反手拥抱住了他,含泪递上自己的双唇。
带着咸涩湿意的柔软娇唇贴上来的一瞬,顾川华一愣,然后几乎是下意识的,自然而然的俯下唇,加深了这个吻。
仿佛这张唇,他过去已经品尝了千千万万遍,熟悉之极。
两人在静寂的黑暗中相拥相吻,季轻轻自发张开檀口,任顾川华侵袭进来,攻城掠地。
在这个吻里,顾川华感觉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像是有什么封印已久的东西,正在苏醒。
一吻毕了,季轻轻小脸已是泪光纵横,止不住的哽咽。
封锁了六年的眼泪,全在这一刻中,肆意宣泄出来了。
顾川华看到她脸上湿漉漉的泪痕,心脏骤然一抽,条件反射的吻上她的眼睛,轻柔舔去她眼角的泪滴:“你到底是谁?”
季轻轻搂着他的脖子,定定的望了他片刻,几乎是孤注一掷般,松手丢开了藏在手心的注射贴片:“我是你的妻子,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顾川华眯起墨眸。
如果是平时,一个陌生女人半夜摸进他的房间,诱惑他,勾引他,称自己是他的妻子,他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将她从窗外扔出去。
但此刻……
他却更用力的抱紧了身下的女人,莫名的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女人,就是他的爱人。
因为与她拥抱亲吻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与契合,就像一个缺失了一角的圆,找到了自己丢失的另一半,生命瞬间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