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强强]_199
罗强从后面山坡上一跃而下,一脚蹬住山坡上一块凸出的假山石,身形掠过灌木丛,老鹰扑食一样拍下来。偷包小贼在人群里撞开一条路,撒丫子飞奔,不明所以的游客四散躲闪。
顾老爷子遥遥盯着那小贼的背影,不慌不乱,并没有拔腿追上去。他手里紧紧攥了一枚石球,两眼一眯,胳膊悠起来,紧跟着就是一球用力掷出去!
小毛贼在奔跑中大腿后侧突然中弹,凄厉哀嚎了一声,听起来特别惨,趔趄着扑倒。罗强从天而降,一脚将其踹飞,用膝盖摁倒,将对方两条手臂背飞扭住,干脆利落。
老爷子那一球,掷得十分自信,特意没往脑袋脖子上砸,怕一球下去砸后脑勺上直接把颅骨砸一坑。这一球结结实实砸到大腿后侧膝盖窝上,小青年痛苦得龇牙咧嘴,腿抽筋乱抖,一看就是出门前未卜风水,今天还没开张儿就倒霉透了。
警卫员迅速跑上来,帮忙一起抓贼。首长遇上贼幸亏没出啥事儿,不然他可麻烦大了。
老爷子刚才发力擒贼,脸不红,气不喘,慢悠悠走过去,弯下腰,把自己的宝贝石头球捡回来,揣兜里。
罗强咬着烟,看了一眼,给老爷子伸了个大拇指:都这岁数了,有两下子。
老爷子刚才遥遥看清了罗强的身手,上上下下打量很久……
那天唱完歌,几个人在茶水铺里找了一张桌子,坐下闲扯。
罗强给老人家来了一根烟,亲自凑头递火。
老爷子打量罗强:“小伙子,身手不错。”
罗强由衷地说:“不敢,比不上您老。”
罗强心想,这老头子掷个东西都能扔这么准,指哪打哪,倘若手里拿把枪,枪法还能差了?
老爷子腰杆挺直,稳如泰山,端茶杯的手稳稳当当;手掌很大,掌心厚实,指关节上有枪茧,一看就是经过世道的一双手。
罗强说:“我看出来了,您老以前肯定当过兵,真有两下子。您走路姿势就跟一般人儿不一样。”
老爷子问:“小伙子,我看你也像当过兵的。你是哪个部队退下来的?”
罗强咧嘴乐了,舌头转了转烟卷:“我没当过兵,可我佩服当兵的,都是硬汉子。我这就是小时候自个儿练的,几招花拳绣腿!”
罗强问老爷子打过仗没,上过战场吗。
老爷子微眯着眼,自豪地笑了笑:“打过谅山、高平战役,当年那帮小猴崽子。”
罗强眼底发光,接口道:“那地方,我以前也去过。”
……
罗强这人性子比较冷,走在大街上不爱搭理人,轻易不跟陌生人套近乎。
顾老爷子也是这种人,平日面孔威慑严肃,一般人儿看不惯那张脾气不善的冷脸,轻易不会接近这老头子。
这俩人偏偏看对上眼,你一言我一语,淡淡地聊了很久。罗强瞅着眼前这人,总发觉有几分眼熟。老爷子是一张瘦长脸,鼻梁挺拔,眼睛长得很有精神,年轻时候定然也是一名穿制服的帅哥军官,长得特别像某个人。
长得到底像谁?罗强也说不清楚,纯粹就是看着特别顺眼。
当天晚上,邵钧挺晚回来,在外面吃过饭喝了酒,鼻息里呼着葡萄酒的香气。
邵钧把一沓合同和计划书往桌上一拍。
罗强问:“谈成了?”
邵钧歪着嘴笑,一摆头:“谈成了,霍欢欢好说话,这女的爽快,我待见。”
邵钧从后面勒住罗强的脖子,吻罗强的脖子,耳朵,低声说:“中秋节,跟我回家,成吗?”
罗强淡淡地说:“真想让老子见你家人?”
邵钧用力点头,眼里荡漾醉意与一层水雾,撅嘴说:“我想让我姥爷见见你。”
“我不想再瞒了,累,也不想三天两头再让人催着逼着我结婚。我想让他们都认你,都知道咱俩人处得挺好的。”
“我姥爷对我可好了,可喜欢我了,瞒着他我觉着特对不起他……”
罗强揉揉邵钧的头,看着邵钧脸上无比单纯的期待的模样,突然问:“你姥爷要是不同意,不让你跟老子在一起,你打算对不起他还是对不起我?”
邵钧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我只能带你私奔了,我这还留着后招呢!”
罗强嗤笑了一声,真拿这大馒头没辙,心里或多或少也有几分动容。
“成,老子就见见。”
123、第一百二十三章佳节团圆【三】中秋家宴
军区大院门口站岗的哨兵军姿飒爽,制服笔挺,戴白手套,手握微冲,门前两侧花坛用纯白金黄色菊花摆出端庄的造型。
每年春节,中秋节,以及老爷子生日,一大家子人必然到齐聚会,平时各忙各的,这三天是家里约定俗成阖家团圆的日子。
老爷子心里激动,惦记,盼着宝贝外孙子来,起了个大早。
起得早,还特意穿戴整齐亲自下楼取牛奶和晨报军报,到大院门口溜个弯儿,跟老邻居老哥们儿打声招呼,就乐意听见别人跟他说一句,“今儿过节,家里又聚会吧,咱院的小钧钧该回来了”……
部队内部给老干部发放阳澄湖大闸蟹的券,凭蟹券提了一桶大螃蟹,用麻绳成串地捆着,肥得吐黄流油。
老爷子弯下腰,拿小棍在桶里扒拉着,边扒拉边唠叨:“那两只最大的,最肥的,留给钧钧……”
老爷子戴了一副老花镜,坐到茶几前,一边听早间新闻,一边早早地开始准备。
凉拌西红柿,不是直接洗净切了,而是细细致致先把西红柿皮剥掉再切,因为小钧钧挑嘴,嗓子眼儿细,不吃西红柿皮,总是在饭桌上乱吐。
玫瑰香葡萄,也把皮剥了,紫莹莹的葡萄珠堆在碗里。
煮粥要用八九种不同的米和豆子,一样一样地淘洗,筛选。若是平常,首长哪会干这些活儿?家里其他人来了他都不伺候,都是保姆做饭。
菜都已经做上了,就等着人到齐时将螃蟹上过蒸熟,这时候有人打进电话来。
打电话的是邵国钢,声音深沉严肃,带着歉意,急匆匆对老爷子说,今天临时有公事,就不过来吃饭了,抱歉。
老爷子沉着脸,气不顺:“随你,忙你的吧。”
邵国钢在电话里说:“爸,对不住啊,最近……最近忙个大案子,我这里走不开。”
邵国钢倘若真来了,老爷子也未必看这人顺眼;可是这人故意不来,不露面,两家人有一天形如陌路不再来往,老爷子这心里就更加不舒服。
那狗屁当爹的电话刚挂断,臭屎儿子的电话也跟着进来了。
老爷子一听电话里是邵钧,心里顿时凉了大半截:“钧钧,你今儿个也不来了?!”
邵钧在电话那头喊:“姥爷好!”
老爷子气得差点儿把一盆剥好的西红柿瓤子扣地板上:“不想来看我,以后都甭来了。”
邵钧说:“姥爷,我马上就到!”
“我就是提前跟您打个招呼,怕吓着您!我今天带我一哥们儿来咱家吃个饭。”
“是我认的一个干哥哥……”
老爷子莫名其妙的:“你爱带谁来就带谁,你自个儿过来吃饭就成!”
罗强一路开着车,车后座上带着包装鲜亮规整的烟,酒,点心匣子,见娘家人的老三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