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你再撞一下_74
“是。”林耀应了一声,说实话他想不通宁娟最后怎么就能跟齐健走到一块儿去,齐健那人,说不上来是好是坏,反正林耀一直觉得他乱得很。宁娟订了个小包厢,跟服务员点菜的时候,林耀用脚碰了碰关泽,装着让他看自己手机的样子凑到关泽旁边:“我感觉齐健真不怎么靠谱,宁娟怎么能挑上他?”
“靠谱不靠谱的,”关泽给他倒茶,压低声音回答,“得看拿不拿得住,拿得住就靠谱。”
林耀没再说别的,关泽的话听上去挺有道理,自己并不了解宁娟,对齐健的印象也就停留在他会把工程分给连军做和他每次聚会身边不同性别的伴儿上,再加上时不时会耍个流氓,真实的齐健是个什么样儿,他不清楚,只觉得要能把这样的人拿住,宁娟算是个驯狼高手。
“哎林耀你真牛,”包厢门被推开,齐健晃了进来,“你丫抢我个车位,我转了四圈才找着地儿停车。”
“停哪儿了?”林耀喝了口茶。
“停花圃旁边儿,保安让我挂空档还不让拉手闸,说要是碍事儿了能把我车推开……”齐健扔了包烟到林耀面前,又拿过一本菜牌递给关泽,看了看他的光头,又很快转开了目光,“关哥点菜吧。”
“你们点就行,”关泽打开菜单随便翻着,“怎么联系上的?”
“嗯?”齐健愣了愣,关泽的话题转得太快,他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找宁娟同学了,就那个胡娜,她俩不是一直有联系么,我跟胡娜说不交出宁娟电话我就绑架她儿子,要不我就去学校跟她儿子说我才是他亲爹,反正胡编乱造我也能给她闹得一团糟,她就给我了。”
林耀呛了一口茶,趴桌上咳了半天,这是齐健的风格。
吃饭的时候齐健的话不多,宁娟跟关泽聊着,聊工作,聊宁娟的店,聊宁叔,聊到以前的事,他就沉默着听,林耀没怎么搭话,埋头吃。
要搁以前,听到宁娟和关泽聊着这些只有他们才拥有的过去,他心里不定能酸成什么样儿来,过年吃饺子都不用买醋了,放他脸上蹭蹭就行,但现在他却只觉得很安心,跟宁娟东拉西扯聊着天的关泽给他的感觉很舒服。
吃完饭关泽送他回家的时候,他还有点感慨:“齐健这算是从良了?”
“不知道。”关泽笑笑。
“媳妇儿,”林耀拉了拉安全带,把一条腿盘到车座上侧着身看他,“我觉得宁娟真能镇得住齐健,你说齐健在她跟前儿怎么就能那么乖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齐健在意她。”
“那你说,你在意我么?”
“废话。”关泽看了他一眼。
“那你在我面前也能这么乖么?”林耀很有兴趣地问。
“我还不乖么?”
“不啊,我觉得还是我听你指挥的时候多。”
“这得看人,不同的人,乖的方式不一样,”关泽勾着嘴角,“再说你跟宁娟能一样么,宁娟看我都看得透着呢,你没那道行。”
“靠,”林耀啧了一声,想了想又满不在乎地笑了,“挺好,像我这样的不用操心事儿。”
这次过年前的时间,因为关泽住院而变得特别早,林耀觉得没等反应过来,这就过年了,加上老妈每天轮流拉着他和林宗还有关泽出门劫道,林耀觉得又困又累的时间过得尤其快。
三十儿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听到家里楼下有人说话,再看看时间,九点多了。
“我操。”他差点儿没从床上直接滚到地上,今天跟关泽说好了中午去福利院接陆腾,他拿过手机,上面没有未接来电,关泽还没起?
他一边给关泽拔号一边往身上急急忙忙地套衣服,几秒钟之后他听到楼下传来了熟悉的铃声。
他趿着拖鞋跑到门边,刚把门拉开,就听到林宗在楼下喊:“别打了,人在这儿!”
“你什么时候来……”林耀趴到走廊栏杆上,看到了和林宗一块儿站在客厅中间的关泽,同时也看到了客厅里堆得老高的一大堆鞭炮烟花,“你俩要去练摊儿?”
“嗯,你来帮着收钱吧,”林宗瞟了他一眼,“起得真早。”
“今年怎么买这么多啊,”林耀没顾得上跟林宗贫,几步蹦下了楼梯,看了看关泽,“你从你那个做炮筒的朋友那儿弄的吗?”
“炮筒?”关泽愣了愣,“那玩意儿叫礼炮。”
“甭管叫什么了,是么?”
“是,不过不是我挑的,林宗挑的。”
“看看满意么,”林宗拍拍身边的烟花垛子,“今儿我算过瘾了,种类真多,要不是车上放不下……”
“你们什么时候去的啊!”林耀吼了一声,他从小最开心的事儿就是跟林宗去买烟花,长大了之后买烟花也是他的一大乐趣,现在看着这么多烟花居然没有享受到挑选的过程让他非常悲愤,“怎么没叫上我啊!”
“我一早过来,敲你门敲了十分钟你都没动静,我估计你累了,就跟林宗去了。”关泽笑笑。
“丫现在总锁门儿,要不直接进去拖下床也成啊。”林宗啧了一声。
“算了,”林耀挥挥手,围着烟花转了几圈,还是挺开心,“去接陆腾吗?”
“嗯。”
“小朋友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吗?我一会儿做点心饮料什么的,”老妈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还要出门再买点儿。”
“还买?”林耀声音都有点儿跑调,“别买了吧妈,搞得跟战备似的压力很大我还要减肥呢我……”
“我买给小朋友吃的谁让你吃啊,”老妈笑眯眯的,“关泽,你应该知道小朋友喜欢吃什么吧。”
“真不用特别弄,他吃什么都吃得特别欢。”
“啊,也是,”老妈像是想起什么,“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是不像普通孩子那么挑的,我看着弄吧。”
“中午差不多家亲戚就都过来了,一直闹到明天才散,”林耀坐在车后座往一个个红包里塞钱,这是他和关泽按人头给福利院的小孩儿准备的压岁钱,“我就担心这么折腾两天你脑袋受不了,反正你要觉得不舒服就上我屋呆着就行。”
“嗯,应该没事儿,这段时间休息得好,”关泽摸了摸脑袋,“头发都开始长出来了。”
“没原来好摸了,现在扎手,”林耀低着头乐了一会儿,“估计以后没有机会摸到你那么光滑圆润的脑壳儿了。”
“你要想摸我再剃了就行。”关泽说得很轻松。
“快得了吧,你光头特别不像好人,跟你走一块儿我总担心会有警察来查身份证。”林耀啧了一声。
在福利院给小朋友发压岁钱的时候,林耀特别感慨,一不留神就想起了同样是这么一点儿的关泽,那会儿他没有这些孩子这么幸运,压岁钱什么的估计见都没见过。
“别瞎琢磨了,”关泽背着陆腾拍了拍他,“我跟院里请好假了,现在可以带陆腾走了。”
“嗯,”林耀捏捏陆腾的脸,“走,去哥哥家过年。”
陆腾很开心地点点头,想了想又偏着脑袋问林耀:“哥哥,有好吃的我能拿点儿回来么?”
“随便拿,拿多少都行。”林耀笑了笑。
带陆腾回家的时候是林耀开的车,因为陆腾太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关泽不得不跟他一块儿呆在后座上聊天。
“爸爸,你光头挺好看的,比我好看,我脑袋不够圆。”
“现在不太光了,有头发了。”
“爸爸,我一会到了我看到人都叫叔叔阿姨行吗?”
“嗯,年纪大的叫爷爷奶奶。”
“爸爸,是不是还有别的小朋友啊?”
“嗯,有几个,你跟他们一块儿玩。”
“爸爸,如果有人给我吃的,我就吃了哦。”
“嗯,要记得说谢谢。”
“爸爸,我会包饺子,可以帮忙一起包饺子。”
“你跟小朋友玩就行,有叔叔阿姨包饺子,他们包得很快的。”
“爸爸……”
“哎,”关泽把陆腾抱到自己腿上搂着,“你快别说了,你怎么跟林耀哥哥一样,这么能念叨……”
车开回林耀家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车,林耀凭着他开小夏利练就的挤空技术,把车塞到了大伯和老叔的车中间,下车的时候除了陆腾,他和关泽都收腹挺胸才算是从两辆中间挤了出去,顺带用衣服把车都擦干净了。
一进门就立马听到闹哄哄的声音,还夹杂着小孩儿的笑声,林耀吼了一声:“我回来了,不挨个喊了啊!”
“甭喊了反正也不给你压岁钱,”三婶回提高声音喊了一句,“你朋友得介绍一下啊!”
“我朋友关泽,过年一个人在这边儿,就叫过来一块儿过了,”林耀有点儿紧张,三婶这声把屋里十几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他摸了摸陆腾的头,“这个小朋友叫陆腾。”
“大家过年好。”关泽笑着跟屋里的众亲戚们打了个招呼。
林耀转过头看着他:“这些是……”
正想着是一个个介绍还是怎么着,大伯开了口:“过年好过年好,别搞得这么正式嘛,一会就熟了,关泽是吧?你来这儿过年就对了,我们家过年最有意思了,小朋友过来,看看爱吃什么?”
“伯伯过年好,”陆腾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声音很响亮地开了口,“大家过年好。”
“哎哟这小孩儿一点儿不认生,”林耀的堂姐乐了,过来拉着陆腾的手把他往桌子那边带,又塞了个红包到他口袋里,“过来吃点心。”
“回来啦,”老妈从厨房里跑出来,看到陆腾的腿的时候有些吃惊,眼眶突然有些发红,“陆腾是吧?过来奶奶看看。”
“奶奶过年好。”陆腾手里拿着个小饼子笑得很开心。
“哎哟真乖,”老妈搂了搂他,掏出个大红包放到他手里,“拿着去买玩具,小朋友都在后院玩儿呢,奶奶带你过去好不好?”
“谢谢奶奶。”陆腾拿着红包偷偷瞟了一眼关泽。
关泽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可以收着,他才把红包放进了口袋里。
“你爷爷奶奶呢?”关泽在众人又回到热闹的聊天中去了之后问了一句,他可以跟着林耀对叔叔伯伯们来个集体问好,但老人还是必须得单独拜个年的。
“估计在楼上呢,不是我屋就是我哥屋里,他俩要养精蓄锐下午打牌到晚上呢,”林耀带着他往楼上走,“你也运运气,不是还答应我妈替他向我爸报仇呢么?”
“运着呢,今儿就是我终结你爸牌坛一霸的日子。”关泽乐了。
“爷爷!”林耀在二楼走廊上喊了一声,“跟哪屋呆着呢?”
“你屋呢,”奶奶从他屋里走了出来,“这是你那个朋友吧?”
“奶奶过年好,”关泽走过去,“我叫关泽。”
“过年好过年好,蛮帅的呢,”奶奶盯着关泽看了一会儿,“结婚了没?”
“没呢。”关泽笑笑。
“有女朋友么?”奶奶来了兴趣。
“奶奶……”林耀很无奈地过去搂住奶奶的肩往屋里走,“您别老一见帅哥就推销你们那几个老姐妹家的孙女儿行么?”
“几个姑娘都挺好的,”奶奶推开他,手往兜里掏着,“你别碍事儿,来,关泽,奶奶给你压岁钱。”
奶奶没等关泽反应过来,拉着他的手把一个红包放到了他手里,关泽赶紧推辞:“奶奶您怎么还给我红包……”
“奶奶,”林耀也愣了,“关泽都30了您当他小孩儿呢?”
“你和你哥我不一直给着呢么,没结婚的小辈儿我都给,”奶奶拉着关泽的手不放,“而且林耀带到家里来过年的朋友,肯定是关系很好的,快拿着!”
“……那你拿着吧。”林耀看了看关泽。
“谢谢奶奶。”关泽笑了笑,接过了红包。
“我爷爷干嘛呢?”林耀往自己屋里走。
“玩你的电脑呢。”奶奶在后边儿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