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直到第二天早上,手机才再次响起,是男生催她们起床吃早饭。曼谷天气太热,一上午玩得满头大汗,中午他们回酒店洗澡,再调整下午的行程。
她小睡了一觉,醒来时当地时间一点钟不到,有一条未读微信,她点开来。
小阳春:“你住曼谷哪里?”
她把酒店名字发给他,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
小阳春:“晚上早点回来。”
她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回复:“干嘛?”
“我晚上到。”
她一怔。
下午的行程她心不在焉,只知道跟着他们走,偶尔拍几张照,食物只吃几口。
天黑前她看了看时间,提前离队,她拦了辆车前往车站。
从柬埔寨暹粒到泰国曼谷,乘国际大巴车只需七小时左右,她今天才知道。
到了车站,她给小阳春发了一条微信。她把双肩包朝前背,翻出一瓶驱蚊水往身上喷了点,然后不停地甩手甩脚,以防蚊子叮咬。
甩到一半,有人叫她名字。
“喻见。”
她回头,语气自如地问:“饭吃了吗?”
“没。”小阳春说。
“那一起吃。”她道。
小阳春从夜色中走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原因,她觉得他晒黑了不少,也比一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更加高壮了。
他们没在这里多耽误,摩的在揽客,他们叫了两部。
车速很快,两辆摩的有时并行,有时一前一后,风把她头发吹乱,她偶尔会看见小阳春在前面回头。
又疾驰了一段路,前面那辆摩的突然停靠路边,她拍拍司机肩膀示意,司机随后也停靠了过去。
司机问对方泰语,她问小阳春:“怎么了?”
小阳春说:“车坏了。”
那辆摩的发动不起来,司机朝小阳春解释加比划。
“没事。”小阳春把钱付了,向她的摩的司机说了几句话,然后他搭着她后背说:“你上前点。”
“你要坐我这辆?”她边问边往前挤。
“反正还剩一点路。”小阳春说。
小阳春虽然高大了些,但她和司机都很瘦,一辆摩托车坐三人也勉强可以,只是不知道这里交规是否严格,不过她白天时也见过一车载三人的画面,大约不被交警逮到就没事。
小阳春贴了上来,明明是开放的空间,她却觉得一下密不透风,连呼吸都变得紧张。
摩托车猛得发动,她稳稳地被夹在中间。
她抓着书包肩带,盯着司机的后脑勺,风再次把她头发吹乱,她看也看不清。
身后的人慢慢环住她的腰,然后将她头发顺到脑后。
“橘子味。”小阳春在她头顶说。
她说:“我喷了驱蚊水。”
“什么?”
风太大,她刚才那声小了,她重复一遍:“我喷了驱蚊水!”
“唔。”
大约是说了一声“唔”吧,她听得隐隐约约。
然后,她头顶被轻轻地碰了一下。
有些痒,她不太确定,于是看向摩托车的后视镜。
照得不全,但她看见,小阳春再次贴住她的头顶心,摩挲了两下,之后嘴唇没再离开。
她脖子僵硬,像被拧紧了发条,紧张地动也不能动,当过了许久,身后的人离开她的头顶时,发条把手一松,她的脖颈仿佛自动向后转。
她仰头,目光失焦没找准位置,最后嘴唇只碰到他的下巴。
她头迅速转回来,呼吸也屏住了,回味刚才那一下,好像有点刺,他有胡渣。
正神游,她忽然被人掰过脸。
身后的人一手托在她头侧,一手掰起她脸颊,在她什么都没看清时,他直接低头吻了下来。
跳过温柔,他舔|舐了一下后,生疏地闯进了她的牙关。
相触的一瞬间,身体过了电,她毫无支撑,只能紧紧攥住书包肩带。
摩托车疾驰在夜晚的车水马龙中,曼谷的热浪汹涌又猛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让你们破费了,这章晋江币花得多了吧,下次我会让你们省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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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这是一个陌生的国度, 月光之下是一张张东南亚面孔,说着一口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他们不认识这一路的人, 也没人认识他们,所以她才敢这样放纵。
她恍惚地想。
她乘在热风中, 耳朵像被一双手盖住, 眼睛不自觉地闭拢, 过电后的身体麻木而无法自控,意识轻飘飘,却又断断续续地清醒着。
这是一场刺激的冒险, 仿佛她的脚真的踩在了云上, 来时飞机上的天马行空成了真。
她无法自拔,从僵硬的被动逐渐变成迎合。
直到摩托车突然停下,她随之一晃, 两人毫无预兆地分开,她才发现自己眼睛也热得湿漉漉的。
已经到达酒店了。
她心脏乱打鼓, 手背抹了一下湿哒哒的嘴巴, 身后的人先下了摩托车。
她忽然忘记脚应该踩哪,蹬了两下都踩空, 小阳春卡着她咯吱窝,直接将她抱了下来。
她贴着他胸口, 他在她头顶啄了一下。
双脚落到实地,她抬头看对方, 发现他脖子一片赤红, 凸起的喉结在滚动,两侧经络也绷得格外紧张,像是刚被迫拉离战场, 战斗因子还在他血液中叫嚣呐喊似的。
小阳春付了钱,说话声音紧绷,他看向她:“是这里?”
她随意地瞟了眼酒店大门,点头:“嗯。”
摩的司机亲切地向他们告别,她极镇定且自然地合掌说“萨瓦迪卡”,手还没放下,就被小阳春一把捉住了。
“走吧。”小阳春牵着她往酒店里走,办理入住登记。
她在前台立着的一块堪比镜子的银牌中,看见自己脸颊上的红印,是被小阳春掐的,她不自觉地揉了揉脸。
小阳春拿好房卡,侧头看她一眼,不声不响地拉着她走进电梯,电梯门慢慢阖上的时候,小阳春亲了亲她脸上的红印子,他的呼吸滚烫又沉重,她也头重脚轻。
这一路,除了“是这里”,“嗯”,“走吧”,他们再无其他对话,沉默地走进小阳春的房间后,她的手已经被握疼了。
关上门,小阳春把他自己的包随手一撂,又把她一直背在胸前的扁塌塌的双肩包扯下扔地上,然后将她拉到了他的胸口。
她其实有了预感,在从摩托车上下来,看见小阳春青筋暴起,脖子赤红的时候。
门背后的吻逐渐失控,白色的单人床深深地陷了下去。
热带地区的曼谷夜晚,所有的描绘仿佛都是热浪、汗水、醉熏,以及失控。
他们迫切焦躁,心火燎原,初次的莽撞后,人类的本能很快教会他们无师自通,她感受到了她和对方在体型上的差距,她哭得像发泄,却又有一种连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感动。
双肩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室友询问她的去向,她身上的人滴着汗水,落进她眼中,滚烫刺痛着她,她视线模糊不清,意识在脑中爆|炸,然后是沉沉浮浮。
她以前问小阳春,横渡黄河到底危不危险,小阳春说:“你在岸上,有时候看着浪好像不大,但你进黄河里面,就会发现你是被浪推着走的,你控制不了。黄河很会吞人,河面下到处都是旋涡,把你卷了,你别想再上岸。”更何况是惊涛骇浪时。
她在黄河边住了三年,年年夏天都见附近居民大胆地踏进黄河,她从不敢尝试。
今夜她想,原来被卷进惊涛骇浪下的旋涡,真会身不由己,难以自救,同时沉沦深陷。
最终,她还是在快窒息时被捞上了岸。
她大汗淋漓,一动不动地睡着,呼吸逐渐平稳,过了一会,感觉有人在看她,她睁开眼。
果然,小阳春支着手臂,伏在她身侧,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她想,线绷得太紧会断,气球吹得太满会炸裂,泄洪时的巨浪能吞没生灵,任何事情克制久了,一旦在极端松懈,就会走向失控。
从高二那个冬天,他朝那个叫许向阳的男生挥出拳头开始,他就一直在忍。
她还记得去年九月,他离开前说的那句咬在齿间的话,他说“我再等一年”。
他多等了这一年,他们也一年未见,今晚他大约再不用克制了,他看着她,眼神是从没有过的放肆。
而她又何尝不是,他们还没开始谈恋爱,却先跨足到这一步。
她不知道第一句话该怎么说,是要扮可怜说好疼好累,还是凶他太野蛮不是人?
她应该害羞,把眼睛重新闭上。
于是她又要闭眼,在她闭上前,小阳春又开始亲她。
她这十几年体会过各种快乐,但从没体会过这一种难以言说的,他们又抱在一起,彼此都对这种亲密感觉着迷不已。
房间闷热,他们身上都是汗,湿黏黏的感觉并不舒服,但小阳春一直抱着她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