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她做出这种事,还有脸叫她给她做主,她是缺了郭氏吃的?还是缺了郭氏喝的?让她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去偷盗先太太的嫁妆?如今叫她反省她都不肯了,还真当自己有理吗?房嬷嬷也有些无奈,郭家本是官宦人家,想当年有多么威风,要不老太太也进不了定国公府啊,怎么就出了郭氏这么一个没脸没皮的呢?
瞧着郭氏的模样,有谁会相信她是郭家的大姑娘,是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简直比个泼妇还不如了。
顾老太太被闹的头痛,最后挥挥手道:“让她回去。”
房嬷嬷苦笑,“可太太这样……”
太太这样,那是个听得了劝的?
顾老太太怒道:“不会让人堵住了她的嘴,拉她回去?”
她顿了顿又道:“告诉她,再不回去,便不是让她在燕誉堂里反省,而是送她到别院去了。”
出了这定国公府的大门容易,要再进来可没这么容易了,到了别院,以顾琰的性子,那有可能去接,到时说不定这一辈子都得待在别院里,不用回来了。
房嬷嬷连忙出去,又跟着郭氏好说歹说,闹了一阵之后,郭氏也知道厉害,最后不得不回去燕誉堂。
郭氏向来性子暴燥,如今又出了这么大的丑,好些人都下意识的避着她,估大的燕誉堂里,竟然只剩下她和两个她从郭家带出来的陪嫁丫环,望着冷冷清清的燕誉堂,郭氏忍不住落泪。
想着先前顾琰和老太太骂她的话,郭氏便觉得委曲,她难道不想做个大家主母吗?这还不是老爷和老太太逼的。
可心也为了自家太太委曲,再见郭氏一瞬间什么精气神都没了,还不到二十岁呢,便一脸绝望,连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下去的模样,也着实心疼,“太太,别这样,时日长了,老爷会明白的?”
“他会吗?”郭氏喃喃道:“你可知道,昨儿一整晚,他都叫着解氏的名字……”
昨晚,她明明真真正正成了顾家妇,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太太。”此情此景,可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干巴巴的说道:“时日长了,老爷总会明白的太太对老爷的好的,等太太再生个一儿半女,老爷难道还能当真对太太不管不顾吗?”
就算不顾大的,也得顾着小的啊。
提到未来的孩子,郭氏眼眸一缩,下意识的按住了自己的肚子,娘说过了,那药有助孕的功效,只不过这种强求来的孩子,身子骨只怕不好,将来得好生养着,不过无防,只要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有了底气,她倒要看看,以后晴丫头还怎么在她跟前作妖!
郭氏恼过之后,这脑子也总算回来了,她思前想后,总觉得先太太嫁妆一事有几分古怪。
虽说她房里的先太太嫁妆八成是郭嬷嬷放的,但郭嬷嬷会背叛她,必定是拿了晴丫头的什么好处了。
要知道,先太太的嫁妆箱子可是空了大半啊,那怕搜遍了李嬷嬷的屋子里也只拿回小半部份,还有大半不知去了那里呢,这些怎么找也找不回来的,必定是晴丫头拿去收卖郭嬷嬷了。
想着这次被顾晴给陷害了,郭氏就恨的牙痒痒的,无奈,她还没有孩子,底气不足,要和顾晴斗,也只能等自个的孩子生下来再说了。
这厢郭氏恨着顾晴恨的要死,但是这时的顾晴可没有功夫理她了,她正强忍着恶心,跟着顾老太□□孙情深中呢。
第30章 态度大变
宫里先是赏赐嬷嬷,隔日一早,敬妃娘娘又让人赏赐了金石古玩一类,这宫里前脚才刚有动作,大伙后脚就知道了。
旁人也就罢了,但这忠靖候府不免有些坐不住了。
忠靖候夫人──解邵氏忍不住问着自家夫君,“相公,怎么说老太太回来了,咱们是不是该让人去请个安呢?”
且不说宫里不知怎么的突然重视起妹妹的孩子,就商老太太的身份,他们做儿子、儿媳的很该去请个安,要是当真不理不睬了,光是外人的嘴就够她们吃一壶了。
“去什么!”解子恒没好气道:“你还没嫌被赶够吗?”
虽然他和商老太太之间为了爵位着实有一些不愉快,但商老太太再怎么说,始终是他的继母,有着母子名份大义,就冲着这一点,他那次没有忍着气,乖乖到别院给老太太请安?
结果商老太太是怎么对他的?直接让人把他给赶走,连门都不让他进,最严重的一次还关门放狗,那狗叫什么獒犬,凶猛的很,害他险些被狗咬断了腿,这次数一多,他也就冷了心了,懒得来了。
要不是商老太太做的这么过份,都没把他当儿子了,他又怎么会对妹妹的两个孩子直接不理不睬了起来。
虽是明白丈夫对商老太太心结,解邵氏低声劝道:“虽是如此,但老太太始终是老太太,况且晴丫头那事,始终是咱们错了。”
无论怎么说,把对商老太太那一房的气带到孩子身上始终是他们不道地,更别提这事还有宫里的人看着呢。
另外……解邵氏低低的提醒了一句,“老太太这次回来,怕是带了不少西洋玩意。”
商老太太虽然是商户女,但她可不是普通的商户女,而是大海商,而且还继续了其父的商道,老太太每次出海一趟,手指缝里随便露上一些,便够他们吃喝不尽了。
想当年老太太管家的时候,这府里的日子可是比眼下要松快多了。
解子恒瞬间顿住。
“罢了。”解子恒抚须长叹,“咱们去一趟便是,也顺便去瞧一瞧晴丫头,跟她赔个不是。”
解子恒眼眸微眯,他也有些好奇,这晴丫头是为了什么得了宫里人的青眼?
解子恒原以为商老太太会像以往一样,直接把他们给赶了回去,不过万没想到,他们才刚到别院门口,便被商管家给迎了进去。
商管家见到解子恒时,不但眉眼间隐隐有一股松了一口气似的神情,那态度更是亲睨的很,全然不似以往那喊打喊杀的神情。
商管家笑道:“大爷快请进,老太太在等着你们呢。”
乍见商管家的笑容,解子恒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今儿是变天了?还是商管家转性了?
不能怪他对商管家特别忌讳,他继母和她带来陪房尽是些动手比动口快的人,商老太太最爱的便是打人巴掌,疼一下就算了。
但这商管家从不打人,不过就是在他身上按按压压,却让他痛不欲生,即使想要告状,偏生这衣服一脱,身上半点子伤都没有,让他想去告都没办法,时日一长,他便对商管家敬而远之了。
后来解子恒就知道了,不是今儿变天,也不是商管家转性了,而是今日别院里来了一个比他更讨厌的存在啊!
夫妻俩人一进去,便见到定国公府的顾老太太抱着顾晴,一口一句心肝肉的哭喊着,直说委曲了晴姐儿。
顾老太太抹泪道:“晴姐儿,你就跟着祖母回去吧,郭氏已经被禁了足,断是不会对你如何,你放心,有祖母护着,祖母必定不会让外人伤了你。”
顾晴忍不住缩了缩身子,下意识的避开顾老太太,干笑道:“劳祖母费心了,晴儿在外祖母这里很好。”
商老太太也冷笑,“先前干什么去了,这时候才来哄孩子,晚了点吧。”
要是先前定国公府好好的待着晴丫头,也不会逼得她回京抢孩子了。
顾老太太一哽,干脆直接抱着顾晴泣道:“我可怜的孙女啊。”
商老太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端起茶来就喝,明晃晃的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不过她还是太小看顾老太太的厚脸皮了。
顾老太太硬是没看见她手里空了的茶,一口一句心肝儿,话里话外就是她平时有多疼爱顾晴,一时也离不开她,说什么都要把顾晴带回定国公府不可。
那脸皮厚的让商老太太都想直接拿刀来戳戳看了,看看顾老太太这脸皮是不是比象皮还厚。
好在没多久忠靖候夫妇进来,商老太太连忙对解子恒夫妇招了招手,又对顾老太太笑道:“我这还另外有客呢,就不留你了。”
顾老太太拉着顾晴,打蛇随棍上道:“老姐姐说的是,我这就带晴丫头回去,也不劳烦老姐姐照顾了。”
商老太太差点没气了个仰倒,脸呢?你的脸到那去了?
商老太太脸色一沉,“我说亲家,这不是个事吧!”
先前一副不要孩子的模样,眼下又来争着孩子了,还有,你光顾着晴丫头,宇哥儿呢?先前一口一个大孙子的?怎么今天半句也没提到?
解子恒和解邵氏两人对望一眼,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了。
解子恒忍不住轻咳一声,示意两人收敛一下,好歹他这个外人还在呢。
别看顾老太太死缠烂打的,但她可真没指望能够把晴丫头带回去,要是能把晴丫头带回定国公府养活,故然是件幸事,不过她也明白,这世上那有才一天就迫不及待接回来理,横竖时日还长,孩子总归是姓顾的,早晚还是要还给他们定国公府的。
远的不说,眼见就要过年了,商老太太再怎么的也不可能把孩子留在外祖家过年吧。
顾老太太一走,商老太太顿时翻脸不认人了,直接把解子恒夫妇赶走。
“你们还来做啥?”商老太太不耐烦的赶人道:“得了得了,我还活着,你瞧也瞧过了,可以回去了。”
又不是亲母子,当年也闹的难看的很,就不必在这里装什么母慈子孝了。
解子恒尴尬笑道:“老太太养我一场,儿子自该好好孝敬老太太。”
他三岁丧母,二弟的母亲在生了二弟之后没多久也没了,算起来他六岁上就是由老太太抚养的,很是该照顾她老,只不过商老太太不耐烦跟他住,跑去跟三弟过活了,他这也是没法子,可不是他不孝顺老人。
解子恒顿了顿道:“我跟邵氏这次是来接老太太和晴丫头回候府的。”
他们在路上商量过了,以前就老太太一个人也就罢了,如今就连宫里都注意到了,那她们说什么也不能老太太一个人住在外面了,怎么说也得接回府里,那怕是小住几天也好。
“孝敬个啥?”商老太太不耐烦道:“子恒又不是我生的,还有什么好孝敬的,你们那府里烦人的很,事事都要花钱,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吹来的,那有便宜旁人的理。”
啧啧!那那是回家啊,住客栈可都没这么憋屈,当他不知道吗?这对夫妇就是看上了她手里的银钱,变着法挖她的银箱呢。
解子恒不由得面露尴尬之色,狠狠的瞪了邵氏一眼,当初邵氏搞出的小花样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想着老太太有得是银子,也不差那一点,再加上自他爹走了之后,便有些府里艰难,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那知道老太太记恨到现在了。
解子恒尴尬道:“这事我已经教训过邵氏,以后必定不会如此。”
解邵氏也陪笑道:“是啊,老太太,儿媳知错了。”
“哼!我人虽老,但头脑可没昏呢,别假好心了,滚!”商老太太一个劲的赶人,威胁道:“再不滚,可别怪我动手了。”
要不是怕吓到她的宝贝外孙女,她早就动手了,那还容得他们两个在她跟前叽叽喳喳。
解子恒夫妇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解子恒连忙转移话题,对顾晴笑道:“这个就晴姐儿吧。”
顾晴福了一福,“顾晴见过大舅舅。”
“好!好!”瞧着顾晴的模样,解子恒也不由得赞了声好,他仔细瞧了瞧顾晴的容貌,叹道:“你生的可真像极了你娘。”
活脱脱就是一个小雨欣,就是生的实在太像雨欣了,也着实瞧不出个什么。
解子恒先是夸了几句自家的外甥女,直接解下身上白玉蝉给顾晴道:“一点小玩意,拿去玩吧。”
那白玉蝉是仿着汉八刀的形式雕成一只玉蝉,古意盎然,精致典雅,光是这雕刀便知不凡,而且白玉玉质极好,几乎达到了羊脂玉品质,这份见面礼着实不轻。
解邵氏眉心微跳,乍见那白玉蝉时,一时间都恨不得想夺回来了,她狠狠的瞪了自个夫君一眼,这手也太松了,也不想想现下家里是什么光景。
顾晴福了一福,“谢谢大舅舅。”
难得见到解子恒还当真给了份不错的见面礼,商老太太微微挑眉,让人抱了宇哥儿出来道:“这是你妹妹的儿子,你们也来见见吧,省得认不得人。”
不待解子恒说话,商老太太又道:“对了,既然给了晴丫头见面礼,可别忘了宇哥儿那一份啊,要是太差了,我可是不依的。”
对!她就是在帮自个外孙索要见面礼!
难得解子恒夫妇突然大方了一把,不狠狠割上一刀那成呢?
解子恒顿时尴尬了,他只备了给晴丫头的礼,可全然忘了除了晴丫头之外,就连宇哥儿也在商老太太这边养着啊,他在身上翻了许久,这才翻出一个蓝田玉的貔貅扇坠给宇哥儿,沉吟道:“小小玩意,给宇哥儿拿去玩吧。”
商老太太冷笑道:“当真是小玩意啊。”
一个是珍贵到近似宫里用的羊脂玉,一个是扔到地下都没人捡的蓝田玉,当她外孙是捡破烂的吗?
“走吧!”商老太太直接摆了摆手让他们回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解子恒与邵氏尴尬的对望一眼,终究还是灰溜溜的走了。
“晴丫头你以后少理他们。”商老太太吩咐道:“你大舅舅和大舅妈平日眼睛都钻进钱眼子里去了,无利不早,突然给这么重的礼,必有其目的,以后少理会他们,省得被他们带到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