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决离家（二）

    程问晓走出了三十多丈后，前面一片黑树林中走出一人，拦住了去路。程问晓见那人一身白衣，一尘不染，脸上蒙着面纱，不是神女是谁？微微一惊，道：“神女。”
    神女道：“你拿走了什么东西？”程问晓笑道：“一些小玩意而已。”神女呵呵冷笑道：“离九陌是你杀的？”
    程问晓道：“是我杀的。”神女道：“那火也是你放的？”程问晓道：“自然也是我。”
    神女道：“你以为你拿走那些东西有用吗？”程问晓嘿嘿笑道：“有用没用我拿走之后就知道！你想为你徒弟报仇就来吧！”长剑一削，剑尖指地。
    神女道：“你想杀我吗？杀了我你便永远也不知道程家是怎么灭的，谁才是灭你程家的仇人。”
    程问晓道：“你果然知道我是谁。哼！我家不是被青龙处灭的吗？”
    神女道：“青龙处无缘无故灭你程家做什么？你程家有什么好灭的。”程问晓道：“不然又是谁？”
    神女道：“你还想走吗？你盗走的金筒，即使有了钥匙打开，里面的东西也没你要的。”
    程问晓见她似无敌意，心下奇怪，道：“你想做什么？”神女淡淡一笑，道：“我既然知道你是程问晓，便知道你要什么。你现在可以走，我也不拦你，但你从此以后，便再要不到你想知道的。”说罢，闪身让开了路。
    程问晓提着长剑走近几步，又停了下来，道：“如果我不走呢？”
    神女道：“继续留在朱雀会中，我可以告诉你程家灭门的真正原因。”程问晓道：“继续留在朱雀会中……你想要我做什么？”
    神女道：“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程问晓道：“什么事？”神女道：“这件事暂且押慢，如果你愿意继续留在这，我便告诉你所想要的，你想杀的人，我也会帮你。”
    程问晓沉默不语，心中暗道：“她果真有什么事要我帮忙，这才留我在会中……可到底是什么事？我杀了她徒弟她竟也不说一句……她要我帮她的事只怕极为重大……我该不该答应……我便暂且答应了，以后不想帮她尽管一走了之，还惧她什么？”当下道：“好，我帮你做那件事，只要是我做得到的。但我现在杀了离九陌，难道还能回会？”
    神女微微一笑，道：“你只管回去便是，他是你杀的或者不是，只是我的一句话而已。”
    程问晓嘿嘿冷笑道：“做你徒弟还真荣幸！你说，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神女道：“这件事且慢些来，我帮你报了仇，你再帮我去做那件事。”
    程问晓看着她，道：“是谁灭我程家的？不是青龙处吗？”神女道：“青龙处的行动只不过是受人指使，点苍派也是如此。你即使杀了花雨七剑，杀光青龙处的人，真正主谋之人你也不知道。”程问晓道：“指使的人是谁？”
    神女缓缓道：“朝庭里的一个宦官。”程问晓道：“宦官……是谁？与我程家又有什么仇恨？”
    神女道：“你可知道，你程家灭门的真正原因是什么？”程问晓道：“是什么？”
    神女道：“当初程家邀了一些人，上东樵山盗取蟠龙居士手上的生死旗，回到程家后便欲起兵造反，被官府、青龙处合点苍派灭了门，这件事在江湖上已经是人人皆知。你应该是知道的。”
    程问晓道：“是。当初究竟如何？”神女道：“上东樵山盗取生死旗我是不知。不过蟠龙居士虽身在深山，参道悟理，不闻世事。其实惮理虽高，武功亦不下道法，其武功……只能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
    程问晓道：“那当初我父亲是怎么杀了他的？”
    神女笑道：“以你父亲带到东樵山上去的那些旁门左道……若说能杀几个官兵是可能的，至于杀蟠龙居士……嘿嘿！”
    程问晓沉思不解，道：“那蟠龙居士是怎么死的？究竟是不是我父亲盗取的生死旗？”突然想到在程家地下埋着的生死旗以及《枯骨掌》，《冼心至上神功》。若不是从东樵山上盗来，又是从何处而来？
    神女道：“蟠龙居士究竟怎么死的，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只不过……我看过他的尸体，刀伤剑伤都是后来加上去的，倒是双眼生蓝，头发倒竖，倒似……走火入魔了。”
    程问晓道：“蟠龙居士是走火入魔死的？那么生死旗又是怎么到了我父亲手上？”
    神女道：“初时我也是百思不解，后来听闻程家被灭，满门无一人活下，再得知灭你程家的主使人是朝庭中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刘公公……查询了朱雀会中历年来的资料，才知道了真相。”
    程问晓道：“真相是什么？”神女道：“我开始查的人，便是蟠龙居士。发现此人在江湖中也便只有蟠龙居士这个名字。人生于天地，名取之父母。再是怎么，也有个本名。我却查不出蟠龙居士的本名。后来搜寻几百年前的资料书本……先发现了生死旗。”
    程问晓道：“生死旗怎么了？生死旗有什么用？”神女道：“江湖上传言得生死旗便得江湖生死，人之生死……此话不知真假。我在古书中查到，两百多年前便有了生死旗，其一为朱雀旗，其二为玄武旗，其三为青龙旗，其四为白虎旗。”她顿了一顿，又道：“当时最先得到这四把旗的人名叫余傲，便是那时的武林盟主，武功天下第一。”
    程问晓心道：“原来有四支生死旗……我在地下掘到的旗画了朱雀，应该便是朱雀旗。”
    神女续道：“传说他得到了生死旗后，便打开了生死门……此后便无一字记载。后来又过了一百年，又出来了一位武林盟主，名叫陆之棠，他也得到了四支生死旗，许多年后也说他打开了生死门，便无记载。最近一位武林盟主，姓程。那时生死旗早因年代变换而分散各地，他只得到了三支生死旗，最后一支找不到了。”
    程问晓奇道：“也姓程？”神女道：“也姓程。这位武林盟主比之前几位多了三分邪性，怎么邪的也是不知。只是古书中记载：程震天邪仙邪魔，偷心练玉。玉质翩翩，无双公子。偷心化凡，早了生死。这位程震天在成名十多年后也像另外两位武林盟主一样消失了，至于是不是打开了生死门，没有人知道。后来我又找了蟠龙居士的资料……终于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程问晓道：“什么共同点？”神女道：“他与前三位武林盟主很是相似，第一点，他武功之高，当世无双；第二点，他手上便有两把生死旗；第三点，他在五十多年前杀过了一个大盗……用的手段便如程震天一样，偷心练玉……一掌将心取出。”
    程问晓脸上微变，道：“偷心练玉……”神女顿了一顿，道：“除此外，我还查到了一点……蟠龙居士本姓为程，名字不详。”程问晓道：“他也姓程？”
    神女道：“对。于是我便想，他会不会与程家有关？程家再怎么盲目，也不会去找蟠龙居士惹事，就算找了蟠龙居士也难杀他……那么你父亲去找蟠龙居士做什么？我想，若资料不假，蟠龙居士当真姓程，只怕你父亲非但不是蟠龙居士的仇人，反而是他的朋友。”
    程问晓道：“所以蟠龙居士或者练功走岔，自知命已不长……叫我父亲上山，把生死旗给他？”
    神女微微一笑，道：“不错，很是可能。”程问晓不解的道：“若是这样，我父亲找了一些人一起上山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一事，蟠龙居士有两把生死旗，为什么只给我父亲一把？”
    神女微叹了一声，道：“此事亦是奇怪。后来我找了资料，推测一番，也想出了可能。蟠龙居士自知已命不长久，他虽隐居东樵山半辈子，没有人去惹他麻烦，但也只是忌惮他的武功。一旦他死了，仇敌便会上东樵山糟蹋他的尸体，抢夺生死旗。你也知道，俊贤王后来便上东樵山夺了一支生死旗，只是最近又被人盗走了而已。”
    程问晓道：“他知道自己命不多久又怎么……我还是想不通。”神女道：“如果知道那一段历史便通了。蟠龙居士与朝庭那位刘宦官本有旧仇，仇且不小。他身死之事与刘宦官大有关系。你父亲上东樵山带了一些人，不是为了防蟠龙居士，而是为了防那个刘公公！蟠龙居士死前，大概知道什么，只将一把生死旗给了你父亲。至于后来之事，我便知道得清楚，蟠龙居士死后，刘宦官便下令抄了程家，满门诛杀。只是那一把生死旗始终找不到。应该便在你身上了。”
    程问晓道：“不在我身上。”神女奇道：“不在你身上？”
    程问晓嘿嘿冷笑，那把朱雀旗早先放在孟诗雨手上，后来自然没要回来。
    神女也不多问，道：“你现在可明白真正的主使者是谁？”程问晓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神女淡淡一笑，道：“我没必要骗你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