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林染高中时的学生证是一张很小的卡片，手指盖大小的照片印在卡片上，虽然很小，但是五官倒是清晰可见。
    那时的她扎着马尾，清爽干净。
    照片的旁边是她的名字班级。
    因为有班级的原因，每学期都会换一次学生证，她手上的这张是高二时的学生证，只是它会出现在这里着实让人意外。
    林染抚摸着卡片，坐在地板上，往日的回忆不由自主的浮现在眼前。
    好的，坏的，幸运的，悲痛的。
    这张学生证应该是在那场车祸之前，因为车祸过后她剪了短发。
    往事收回，林染起身，抬起俊秀的脸庞看向窗外开始好奇，到底宋以淮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他为什么会有这个？
    之前她还因宋老爷子知道她生病的事而产生忧虑，此刻却被这个大大的疑问掩盖。
    林染起身将东西按照原先的位置收拾干净，很想给某人打电话过去，却接到了好友的电话。
    “雨涵”她的招呼还没有说出，便被邵雨涵焦急忧心的声音遮盖住。
    “染染，你听我说，小宋主任出事了……”
    “你说什么？”林染目瞪口呆，她来不及听邵雨涵的解释夺门而出。
    外公和宋老爷子还在客厅聊天，看到林染着急的出来，匆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林染望着忧心的二老，想到邵雨涵告诉她的事情，犹豫再三，只说了声没事，她约了朋友出去走走。
    “染染，你赵叔带着方阿姨去买菜了，你着急吗？要不要等一下？等他们回来送你去？”宋老爷子把走到门口的林染喊下，林染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不用了，她可以打车。
    “打车”二字一说出口，更是让外公和宋老爷子放心不下。
    “你从来不坐出租车的，今天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以淮？”
    林染的反常被外公察觉，他有生之年还能听到外孙女说要打车，真的是太过吃惊，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肯定不会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二字。
    林染承认，她已经慌乱了手脚她现在已经没办法应付二位老人，“外公，爷爷，我是真的有事，我回来再跟你们解释！”
    看到林染急匆匆的离开，外公想要追出去却被宋老爷子拦下。
    “你，疯了！”周老爷子气愤宋老爷子的举动。
    “老周，你是太过敏感了，孩子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的好。”
    宋老爷子嘴上这么说还是偷偷的走到一旁给宋以淮的爸爸打了电话。
    林染跑出家门，在门口等待着，她刚刚已经叫了出租车，可是开口说坐车是一回事，上车又是一回事。
    出租车停在自己面前，她盯着眼前的车门，久久的无法伸出手去打开，耳边一时响起女人的呐喊，尖叫。
    心慌的感觉席卷全身，她像是被定住一般，犹豫不决的站在原地。
    司机师傅不耐烦了，按下车窗冲她大喊，“小姐，你到底要不要上，不上我就走了！”
    “走！”林染下意识脱口而出，她还要去看宋以淮，她得上车。
    她死死的握紧拳头，闭着眼拉开了后车座的车门，当她坐进去开着不断向后移动的事物，心中突然有种释然，其实这一切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
    豆大的汗水从额间滑落，下了出租车的她手心后背都是汗水，双腿也瘫软的不行。
    用手机付了钱，林染急匆匆的向急诊室跑去，急诊大楼外噪杂万分，来往的路人太多，她跌跌闯闯走到急诊大厅，在分诊台找了一个小护士询问宋以淮的情况。
    急诊大厅小护士忙的不可开交，面对林染自然是没有好语气。
    “小宋主任不是我们科室的，找他去心外科，没看见我很忙嘛，怎么什么人都有，不知道这些事问导医吗？”小护士一边从身下的柜子里找出体温表递给一旁的患者，对林染唠叨了一句。
    林染虽然着急，但是看小护士真的是很忙，自觉地退到一旁的角落，给宋以淮打过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人接起，但是传来的声音却是一个女声。
    “喂，你好。”
    林染拿着手机愣了半秒，犹豫开口，“你好。”
    林染还未开口询问宋以淮的事，那头便传来女子的解释声：“是林染吧，你是来拿他的手机的吗？”
    经过解释，林染得知宋以淮将手机落在了急诊室。宋以淮现在应该在自己的科室。
    林染根据手机里女子的提示，来到了急诊2室内，找到了女子，送还给了手机，手机到手，她直奔心外科办公室。
    办公室内，宋以淮刚刚处理了伤口打了免疫蛋白，坐在办公桌前看诊断书。
    有人敲门他并不在意，低着头说了“进来。”
    门被打开，林染走进，看到人安然无恙地坐在办公室内办公，有些吃惊。
    低着头看文件的宋以淮见来者不说话，抬头询问，“染染？你怎么会在这？”
    宋以淮下意识的将左手向桌下藏了藏。
    林染盯着他的左手走到他面前，“来给你送手机。”
    宋以淮随手摸了下口袋这才发现手机不在身上。
    “你怎么会……”
    “还要瞒着我吗？是不是我不来，你回家就不会告诉我？”林染的目光始终盯着被宋以淮放在桌下的左手臂。
    宋以淮倏然叹了口气，无奈的将左手放在桌上。
    左手的手腕被绷带缠绕着，他动了动手腕，看似不在意的解释道：“只不过是去急诊帮忙的时候被人碰伤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宋以淮说的如此轻松搞这跟她听到的却截然相反，是，他手腕上的伤口并不要紧，缝两针半个月就能愈合，可是严重的不是这件事。
    “除了这件事呢？你还有想告诉我的吗？”
    林染的耐心被渐渐瓦解，如果宋以淮再不老实的告诉她，她不敢保证她还能这么安静的跟他谈心。
    宋以淮瞧着面前他深爱的女子，只能将手上的病历放下，拉起她的手，让人坐在自己怀里。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宋以淮靠在林染的肩头，回想着方才的事。
    急诊打电话过来有个棘手的临时手术需要他帮忙，他安排好身边的工作后立刻赶向急诊大楼，可谁知此时急诊来了几个闹事的人。
    那些闹事者上来抓住医生就是一顿毒打，宋以淮不幸被波及，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左手腕就被一个闹事者用刀子划了一下，那人还恐吓他说他是艾滋病人。
    在场的人傻眼，急诊大厅乱作一团，急诊的主任连忙找到宋以淮带他去清理伤口，打上免疫蛋白，并做了抽血检查。
    除了宋以淮外，还有两个无辜的人被波及，院方也及时的作了处理，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对大家都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我真没事，针也打了，血也抽了，接下来就是等结果了，不过后续还有几次血要抽。”
    宋以淮说的淡然，可林染已经无法淡定。
    “要是结果不好怎么办？要是你真的……”林染哽咽开不了口。
    宋以淮抬起右手摸了摸林染的头，“傻丫头怎么会那么巧合，他说刀子上有就有了？你还是学医的呢，怎么这样吓自己？”
    林染固执起来，“我不，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女人一旦钻起牛角尖来十头牛都来不回，宋以淮只默许着让她发泄。
    林染在他怀里哭了许久，见没人安慰，索性自己擦掉眼泪老实的回到书桌对面的沙发坐着。
    “要等多久有结果？”
    “所以，你在学校学的都还给老师了？”宋以淮故作轻松反问她。
    林染白了宋以淮一眼，“切！一个月，四周，四周就会有结果！”
    宋以淮看到她还会有自己的小脾气，上下打量她一眼，“怎么样？姜茶喝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算是吧。”
    “算了，不喝就不喝吧，我现在没事了你是要等我一起吃午饭还是回去跟爷爷他们一起吃？”
    说到这林染才想到自己刚才是坐出租车来的，虽然她刚刚为了宋以淮的事一着急，头脑一懵就坐了一次出租车，可是现在她不敢保证，她还会有勇气坐下去。
    “我等你一起吃饭，或者我可以回咱家休息一下，晚上咱们一起回去。”
    宋以淮蹙眉，突然想到什么忙起身走到林染身旁坐下，“你刚才是谁送你来的？”
    林染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吞吐道：“我……我坐出租车来的。”
    出租车三个字传入宋以淮的耳边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到过林染对手术室的排斥，出租车对林染而言绝不亚于手术室，甚至出租车的伤害远远大于了手术室。
    可是她现在就这样平静的坐在自己面前，她为了自己……
    千言万语转化为一句“谢谢。”
    宋以淮紧紧的抱着身边的妻子，有那么一刻想要将他融进自己的骨血。
    “染染，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