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非分要求
谈判,自古以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毕竟事关利益。大周和契丹的密谈同样很艰难,特别是大周,一直压抑着火气。当契丹再一次提出一个不合理的要求时,大周这边的谈判官忍不住了。
啪!主谈判官一掌拍在桌面上,“......五万斤盐太多了,你们怎么不去抢?!”
抗北军这边如同被捏着脖子的鸬鹚,扯着声音抗议。
契丹那边的人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他们就是来抢的啊。
“......两万斤,不能再多了。”抗北军这边的谈判官讨价还价。五万斤那么多盐,以契丹族目前的人口能吃个三五年了吧?
赵郡贤眼一眯,目光落在袁雄兵和沈东篱身上,“如果大周不想我们契丹继续和突厥军结盟的话,还请拿出点诚意来,别像打发叫花子一样舍不得东西。”
袁雄兵淡笑着,并不多言。
沈东篱目光一闪,一样没出声,仿佛事不关已。
“贤王子,您说的这句话我赞成。既然咱们两军要合作,双方都得拿出诚意来,可你们也不能这样漫天喊价啊,关键是你喊了就喊了,还不许我们坐地还钱。还个价就说我们没诚意,真是冤死了。”
大周这边的谈判官态度放得很低,但嘴上却不退让。
现在的战况,不仅大周需要契丹这个暗处的盟友,为了未雨绸缪,契丹何尝不是必走此路呢。既然如此,就不能这样狮子大开口,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况且,看袁雄兵的样子,应该是等荆州的消息,此时和契丹的谈判无非是想拖延时间罢了,即使谈成了也不要紧,真到了那时候,谁还会遵守这个时候签订的契约啊。所以说,赵郡贤还是太嫩了。
赵郡贤气结,暗暗磨了磨牙。接着,他冲已方的谈判人员微微点了点头,接下来就好谈多了。
等谈妥了金银盐铁茶叶布匹之类的条件,赵郡贤终于提出了此行最大的要求。
“慢着,我们契丹还有一个条件。”
抗北军这边的人正在清点清单,闻言一愣,“什么条件?”看他的模样,似乎是很重视的条件。
“我们契丹族想请济善小神医谢如沫前往我族作客一段时间,替我们汗王治病。”说出这话的赵郡贤不无可惜,如果他是突厥王子就好了,他可以趁势要求大周将谢如沫送来和亲。
作梦!沈东篱如鹰聿的眼神猛然扫了过来,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两个字。
咦?有意思!袁雄兵的视线落在二人身上,脸上神色莫辨,眼中意味深长。
“不行。”一直没作声的沈东篱吐出两个字,公然维护谢如沫。
“袁大将军,这是事关咱们两方的重要决策,你就由一个属下直接做主了?不怕和你们说,此事事关汗王的身体,我们汗王很重视。如果此要求不被满足,前面谈妥的内容将会全部作废。”
“你们要治病,大可以将你们的汗王送来大周!让我们——”抗北军这边提议。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赵郡贤断然拒绝,“不可能!”
“我们征南军没有躲在女人身后的软蛋,如果你们契丹坚持这个条件,那没什么可说的。”
说着沈东篱站了起来,带着他的人径直走了出去。不走,难道还呆在这和他们辩个不停,在送不送谢如沫到契丹给契丹汗王治症一事上推来让去吗?他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再呆下去没半点意义,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看看伤员呢。
看着他的举动,赵郡贤脸色铁青,怒极反笑,“袁大将军,你这哭叫属下也真够狂妄的,在你跟前架子也真够大,说出去就出去,连个请示都没有。”
袁雄兵笑了,似不在意,“年轻人嘛,火气大可以理解。”
赵郡贤深吸口气,冷静下来后,决定将沈东篱撇一边去,直接和袁雄兵商量他提出的条件。
袁雄兵并不表态。
抗北军的谈判官吞吞吐吐地说道,“抱歉,贤王子,此事我们无法决定,需要请示京中。”
契丹那边的人态度傲慢地说道,“你们还是尽快做决定吧,如果你们大周拒绝,我们契丹族不介意陪着突厥部一直打下去,直到你们大周求饶,届时你们还是得依了这个条件。”
大周这边的将士对他们怒目而视,但也只能软下性子来继续谈。
谈判中止的时候,军帐下只剩下抗北军了。
抗北军的谈判官问,“大将军,怎么办?”
“请示京中吧。”
“不然就依了他们算了,又不是将谢如沫送去和亲,而是让她去治病而已。”
袁雄兵摇头。
赵郡贤一行人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找到沈东篱。
随着谢如沫被邀请去给宇文觉消息一道送来的,还有宇文觉告知她的,关于天选之人的消息。看到她信上的内容,沈东篱一直以来所困扰的问题终于得到解决,原来武成帝一直想将谢如沫紧紧拽在手里的原因在这。也由此知道了上一任天选之人竟然是奠国公荀晋。
此时沈东篱看着赵郡贤,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虎父犬子。
“我只问你,你凭什么拒绝我将她带走?”
赵郡贤没指名道姓,但两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大周皇室的敌意,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还放任她在大周,她会有危险的!”
“你没那个护她周全的实力。”沈东篱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之下,她会快乐吗?”
契丹的几个大族将他视为禁脔,都想将家中的女儿嫁与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来觊觎他的如沫,且不说成功与否,岂不是要将她推入危险之中,成为契丹几个大家族的耙子?
把她带进契丹,等于将她剥光放入狼群中,大周现在虽然局势也是波光诡谲危险重重,但在这里,他们能凭借着现有的资源人脉家世以及自身的实力来幹旋,
两相对比,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赵郡贤哑然。他对几大家族的打算并非全然不知,但他内心深处却是不肯承认他护不住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