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赴京
第二十五章这天正是沿溪镇的集会,姐夫从北林镇赶了回来,还拎了两条草鱼。
还没到正午,街上正热闹,后街还搭起了戏台子唱起了大戏,宴惜灵想去瞅瞅,便想拉着景恩妤一块去,景恩妤在院子里乘凉,说什么也不想出去凑热闹。
倒是小月兴致勃勃,她先小心翼翼问了自家郡主,得到景恩妤点头后拉着宴惜灵头也不回地走了。谢枕眼看她们两个出了院门,心里头也痒痒,趁任长湛不注意也跟了上去。
大街上热闹极了,四面八方的商贩们都聚集到沿溪镇上,走亲戚的人将整座沿溪镇挤得满满当当。宴惜灵和小月在家门前这条街上转了转,两个人买了几样新奇的小玩意儿,眼看到了正午,便匆匆回家。
一进家门,宴惜灵就看见立在院子里的哥哥,她万分激动,走过去和哥哥站在一块。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宴惜辰将带来的酒放在桌子上,微笑道:“我来看看你们。”
任长湛听到动静从灶房里出来,见到宴惜辰也很高兴:“大哥来了,正好,午饭再加道菜。”
几个人寒暄一番,宴惜灵和哥哥坐在院子里闲聊,景恩妤坐在他们旁边,她对宴惜辰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哦,大哥,我忘了介绍,这是景恩妤,长湛的远房表妹。”
姨母的儿子的表妹也是表妹,宴惜灵索性这么说了,她又指着小月道:“这是和表妹一块来的小月。”
介绍完这两个人,还少了个谢枕,宴惜灵环视一圈,并未发现谢枕的身影,她便叫了一声谢枕的名字,然而没有回应。
“奇怪,他人呢?”宴惜灵咕哝,“谢枕啊,嗯……谢枕是长湛的朋友。”
宴惜辰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将小妹打量一番,面上表情甚是欢喜:“比以前有肉了,还晒黑了。”
宴惜辰捂着脸娇嗔道:“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不黑才怪。”
宴惜辰哈哈大笑。
到了吃饭的时候,一盘盘新出锅的菜被端上来,任长湛和姐夫将草鱼炖了,又炖了一锅排骨,有酒自然少不了下酒菜,任长湛切了一盘猪耳朵,他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发现少了谢枕。
“谢枕人呢?”
宴惜灵道:“刚刚我也没见到他……”
她忽然面色凝重:“坏了,他应该是跟我们出去了。”
谢枕身份特殊,人有些痴傻,这会镇子上人又多,怎么想都让人心惊胆战,任长湛和姐夫当即出去寻人,宴惜灵不放心,也跟着出去了。
宴惜辰也想跟上去,宴惜灵拦下他:“你没见过他,外面人又多,你等在家里就行。”
她也拦下景恩妤,让她安心等在家中。
分开人群,任长湛不放过任何角落,依谢枕的性子,估计要凑热闹,可找遍整条街都没有他的踪迹,任长湛不免着急,他喊了两声谢枕的名字,那声音很快又被淹没在聒噪的喧哗中。
“谢枕——”
“谢枕——”
三个人找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三个人碰头,俱是一脸焦急,看来又是没有发现谢枕。
姐夫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再找找,我去前街看看,你们去后街找找,那边新搭了戏台子,他可能去听戏了。”
前街是人最多的地方,姐夫冲他们摆摆手便走了,宴惜灵和任长湛也不敢停留,当即往后街寻人。
老远就听到了热闹的锣鼓声,任长湛和宴惜灵拨开人群,顺着人群往戏台前靠近。
“谢枕——”宴惜灵喊了一嗓子。
宴惜灵四周围全是人,一张张人脸杂糅在一起,她有些眼花,甩甩头继续喊道:“谢枕——”
任长湛在另一边,宴惜灵停下来喘口气,眼睛落在任长湛身上。
忽然,宴惜灵瞪大了眼睛,有人靠近任长湛,在他面前停留了一会儿。
那个人的衣着打扮与周围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宴惜灵忽然就警觉了,她看到那人与任长湛擦身而过的瞬间,一封信落在任长湛手中。
再眨眼,那个人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任长湛握着信,扭头向宴惜灵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宴惜灵迅速躲在人群中,没让任长湛看见她。
宴惜灵捂着心口,在街角等了会儿,等任长湛走过来牵住她的手时,宴惜灵叹气道:‘还是没找到他。’
“不用找了。”任长湛牵着她往回走。
“啊?”
“谢枕被太子的人带走了。”
宴惜灵的心咯噔一下,她将另一只手抓住任长湛的,有些紧张地问:“长湛……太子的人来了?”
任长湛点点头,他并没有向妻子隐瞒那封信的事:“太子还给我写了封信,看样子,我该走了。”
“嗯。”宴惜灵垂着头,“这样也好,省的我天天挂念。”
任长湛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们找到姐夫,三个人慢慢走了回去。
菜都已经凉了,任长湛将菜端回去回锅加热,景恩妤看到他们的脸色,心里已经猜到了。
她将热菜帮着端上来,对宴惜灵道:“这一天来了也好,省得你天天提心吊胆的。”
宴惜灵闷闷不乐:“不提这个,先吃饭。”
宴惜辰将一切收进眼底,并未出声。
这顿饭吃的融洽,姐夫还在感叹谢枕尝不到他的手艺,他和任长湛宴惜辰三个人都喝了点酒,男人们喝酒,女人们夹菜,景恩妤照顾着宴惜灵的情绪,替她夹了好多她爱吃的。
吃罢饭,宴惜灵跟着任长湛收拾碗碟,景恩妤煮了她带来的枫露茶,一大家子人坐在院子里喝茶,任长湛将之前阴在井里的西瓜捞上来切开,大家又开开心心的吃瓜喝茶。
任长湛给大家分完西瓜,他擦了擦手,沉吟许久还是开口了:“有件事,我必须要说。”
姐夫和宴惜辰一齐抬头看他。
“过几天我要出一趟远门,得走上一段日子。”
“怎么突然要出远门了?”姐夫问道。
“是啊长湛,你要去哪?”宴惜辰也问他。
任长湛当然不能说是要去京城帮助太子,他只说自己要去京城里办点事情,家中事务都要落在宴惜灵和姐夫身上,他对宴惜辰说:“惜灵那边,还得劳烦你多费心。”
宴惜辰当然点头:“你放心,惜灵有我照顾。”
宴惜辰笑道:“还要麻烦姐夫和景姑娘,自然也少不了小月。”
“放心吧,你自己多注意,出门在外不比在江城,哪里都要小心。”姐夫又叮嘱他。
景恩妤和小月也点头,只让他小心。
唯独最该说话的人没出声。
宴惜灵低着头,手指头绞着一根麻绳。
“惜灵,对不住。”任长湛叹了一口气。
集会结束后,宴惜灵就准备起任长湛的行李。
事态紧急,任长湛明日就要出发。
宴惜灵想的周到,夏衣冬裳她都给任长湛装上,光是鞋就塞了三双,丈夫远游,宴惜灵又是担心又是不舍,行李来来回回装了几次,她总也不踏实。
总觉得少点什么。
任长湛看着她为自己装好的行李,也是不舍,他搂着妻子,郑重地向她道:“我会回来,等我。”
“等你个三年两载,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改嫁。”宴惜灵眼睛红红的。
“那我也把你抢回来。”
“蛮不讲理,你都不回来了,还不准我改嫁吗?”
“你是我任长湛的媳妇儿,不准跟别人。”
两个人进行着无意义的对话,宴惜灵忽然恶狠狠道:“不许跟外面的小娘子厮混!”
任长湛听了她这话忽然来了气,他佯装发怒道:“居然不信你夫君。”
宴惜灵才不怕他:“我说不许,你答不答应?”
“答应答应。”任长湛哭笑不得。
其实宴惜灵最讨厌这样婆婆妈妈腻腻歪歪,可她真的舍不得任长湛。
“要不,你也带我去吧。”宴惜灵望向他。
“胡闹!”任长湛忍不住拒绝,“那不是说着玩的,我怕你受伤,何况,你在我身边,我会分心。”
宴惜灵不服:“我又不笨,也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我跟你过去还能照顾你,我也会照顾好我自己!”
任长湛还是摇头。
宴惜灵真的生气了,她气的牙根痒痒,抓着任长湛的胳膊就咬了一口。
“哎呦。”任长湛叫了一声,“怎么属狗了。”
“你才属狗!”宴惜灵松口,一张脸上全是眼泪,“我舍不得你,我好怕你这一走就没有归期,就算你是将军的儿子,我也是你的发妻,你不能忘了我。”
“惜灵,你这说的跟我是个负心汉一样。”任长湛一脸无奈。
宴惜灵胡乱抹了一把眼泪,道:“我这不是想让你记着吗。”
“乖,留在沿溪镇继续做你的胭脂生意,有景恩妤帮助,你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太子与七王爷关系匪浅,这夺权之争也许没我们想象的那么残酷。”
“嗯。”宴惜灵靠在任长湛怀里,点头答应了。
只是——
宴惜灵答应归答应,任长湛出发前,她背着包裹也追了上来。
“你怎么跟来了!”任长湛语气算不得好。
“说好了同舟共济,我才不会丢下你不管。”宴惜灵换了身紧俏利落的衣衫,她跳上马车,抓着任长湛的手臂不放,“铺子我交给景恩妤打理,家里有姐夫和她,还有她的影卫,没问题的。”
当然,姐夫天天在外做活,家中一般而言,只有景恩妤她们。
任长湛无奈,揉了揉妻子的额发,对车夫道:“走吧。”
马车摇摇晃晃,慢慢驶向京城。
沿溪镇渐渐远了,任长湛将太子的信拿出来再次仔细看了看,宴惜灵好奇地看了两眼,面色渐渐转为震惊。
七王爷出手了。
整座皇宫已经沦为他设下的囚笼,就像当年三王叛乱那般,七王爷他真的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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