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那告示上写着,订金五十两,事前赠与。所以她那么快揭下来,生怕被别人抢了五十两。那总捕快又是一愣,正要点头称是,忽听后面一人大叫道:“吃霸王餐的两个小鬼!不许逃!给老子站住!”众人一齐回头,就见对面酒馆里的酒保追了出来,直冲那两个揭了告示的年轻人而来,一把抓起禹司凤的领口,一面恶狠狠地骂道:“哪家的小杂种!这般没教养!酒钱给不出,今天就别想走!”
禹司凤和璇玑都是大尴尬,一时无话可说。那总捕快见到这势头,心下早已明白,当即冷笑道:“衙门告示岂是儿戏!姑娘先将酒钱付了吧!在衙门口做这等欺心事,你们胆子不小!”
璇玑急道:“我当然有本事解决怪火的事情,就看你敢不敢相信我了!修仙者出门在外,一时囊中羞涩,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回头我有钱了再补上就是!”
总捕快笑道:“你们的小算盘无非是骗到这订金五十两。不过我要提醒二位,若是解决不了此事,订金还是要一文不少还给衙门的。”
璇玑点头:“那是自然!修仙者一向说一不二,今天我揭了你的榜单,一定会把事解决掉。所以……”她很厚脸皮地把手一伸:“订金拿来先!”
第四章 灵兽(二)
总捕头见他二人身上都带着佩剑,虽然衣着清贵,但面上颇有风尘之色,想必当真是有点门路,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璇玑拿到订金第一件事就是付了酒钱,那酒保忿忿不平地放开禹司凤,厉声道:“算你识相!下回再敢吃霸王餐,老子把你们俩小鬼的孤拐都打断!”说罢骂骂咧咧地走了。
璇玑皱眉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这个人好讨厌,付了钱他还要这么嚣张。”
禹司凤把被他抓乱的领口理好,轻轻一笑,道:“看我的,小整他一下。”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铁弹珠,捏在两指间,作势要弹出,璇玑急忙拉住:“不要啦,他就是个普通人,怎么吃得住你弹一下!”禹司凤那一弹珠就可以把琉璃大缸砸碎,她深有体会,要是砸在那人身上,只怕要伤筋断骨。
他摇了摇头,两指一弹,“卒”地一声,那弹珠却是落在地上,跟着反弹起来,正中那人的膝弯。他大叫一声,摔倒在地,半天才爬起来,左右看看,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摔倒的,最后只能骂骂咧咧地回去酒馆。
“摔他一跤,这是他冒犯你我的回礼。”禹司凤微微一笑,眼底藏着一丝顽皮的味道,很有些孩子气。
虽说璇玑揭下了告示,又拿到了订金,但总捕头对他二人还是很不放心,听说他们马上就打算去平凉,便立即召集人马,选了四个忠心厉害的属下跟着他们,明为照应,实为监视。
“此去平凉,一路有官道,纵马飞驰,一天内就可以到。那怪火一事,就拜托两位小侠了。一个月期限满,此事还没解决,那订金就只能麻烦二位再还给衙门。”
总捕头说得很不客气,其实上面给的时间是半年内,但他总觉得这两个年轻人是骗子,第一印象就不好,所以只给他们一个月的期限,如果不成功,那就乖乖还了订金走人。
禹司凤抱拳道:“杂事暂且不提,还请大人将怪火的事情详细说明一下,我们好了解情况。”
那总捕头倒也没想到他有此一问,当下倒有些不敢怠慢,于是详细将情形说了一遍。
原来那怪火第一次并不是出现在平凉,据当地人说,几天前的夜晚,就已出现异相,东边的龙首山顶上火光大盛,一直连通到天上,看起来就像是天火掉落一般。隔天就有人发现整整一座龙首山被烧了大半,漆黑巨大的烧痕从山顶蔓延下来,看起来就像是那火焰自己会走动一般,一直往西,经过龙首山,高山,沿着泾河来到了平凉。鹿台镇的人之所以这般恐惧,是因为离得太近,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怪火就烧到自家门口,按照那怪火的蔓延趋势,鹿台山这里是避免不了的。
禹司凤听说,沉吟半晌。璇玑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道:“听起来像是很大的妖怪,会喷火的那种。”
禹司凤皱眉凝神,想不出体型巨大的妖类,哪一种是带火的。何况听他这样说,被火烧过的地方那般可怖,想来也不是普通的火焰。莫非是天上某个神兽借人间走道不成?
总捕头见他二人默然不语,只当他们是畏缩了,便道:“此事确实蹊跷,两位如果不便……”
禹司凤笑着摆了摆手,“大人过虑。既然揭了告示,我们不将此事解决是不会离开鹿台镇的。”他回头看总捕头派出帮忙的四个捕快,又道:“四位身边最好都带上两袋水,马匹也请挑脚程最快的。其他东西并不需要准备。”
那四人说了个是,问道:“现在就出发吗?多牵两匹马给两位小侠?”
璇玑和禹司凤相视一笑,并不答话,走到衙门口,才回头道:“不用,我们先去平凉等候四位。”说罢就在大门口御剑飞起,眨眼就不见了,惊得众人纷纷冲去门口张望,这才明白他二人当真是修仙者。
其实当众御剑飞行是不被允许的,因为怕引起轰动,但他两人恼火对方小看自己,竟不约而同地想到要露一手给对方看,飞起来之后,璇玑才格格笑了出来,道:“我觉得,其实我们有时候还挺坏的。”
禹司凤也觉得好玩的紧,他们都是少年人习性,这番玩耍,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
鹿台镇和平凉相隔不远,两人御剑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璇玑见这里农田众多,一望无际,有水田有泥田,那总捕头说平凉是粮仓,专门出产粮食的,倒也不假。
此时正值午后,太阳最辣的时辰,二人在田埂上走了一会,没有任何遮蔽的东西,只热得挥汗如雨。禹司凤吸了一口气,叹道:“奇怪,平凉这里夏天从来没有这般炎热,简直让人透不过气来。”
璇玑更是热得脸蛋红扑扑地,四处看了看,又用鼻子嗅嗅,才道:“好像没闻到妖气,不过这种热和夏天的热不太一样,地火燎心,应当和那怪火有关系。”
她见对面田埂上有人,立即奔过去,问道:“请问这附近是哪里有怪火出没?”
那人冷不防后面有人突然冲上,吓得一个趔趄,头上的斗笠也滚了下来,露出银白的须发,原来是个老者。禹司凤急忙搀扶住,柔声道:“对不住老人家,吓到你了。”
那人一抬头,却让两人一愣,原来他须发俱白,犹如银霜,然而面容却年轻稚嫩有如青年,更兼双眉斜飞,一双丹凤眼湛然有神,竟是个面容冷峻的美男子。
他淡淡推开禹司凤的搀扶,将地上的斗笠捡起,戴回头顶,低声道:“此事我不太清楚,我只是个过路人。”
说罢掉脸就走。璇玑怔怔道:“他怎么……我还以为是个老爷子呢。”
禹司凤沉吟道:“我听说过有一种病,少年人也会生白发,渐渐脸上皮肤也变白……那种病很罕见,也很可怕。说不定此人就是一个……方才我们确实无礼了。”
说完忽然想到什么,一拍手,叫道:“不对!他不是!”
璇玑奇道:“什么不是?”
禹司凤顾不得回答,转头寻找那人的身影,却见田埂百道,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方才那人明明走得不远,居然一眨眼就不见了!
璇玑也发觉不对劲,急道:“他怎么不见了?!这里可没躲的地方!”
禹司凤说道:“你看看,天气这样热,我们都是满头汗,可是方才我看那人,脸上却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何况,他虽说自己是过路人,但你可见他有带包袱?想来有些古怪!”
更何况,一眨眼就消失在平地,此人一定不简单。
“司凤,你说他会不会和怪火有关?”璇玑走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只得回来问他。
禹司凤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算了,往前走吧,找到人再问便是。”
鹿台镇的那四个捕快不吃不喝快马加鞭,总算在傍晚时分赶到了平凉,此时璇玑和禹司凤二人早已找到农庄,细细询问了怪火的事情。
“怪火一直向西行去,当地老人说,昨天晚上烧了李家村的田地,按这个趋势,今晚应当会出了平凉镇,到镇外的黄鸟坡子附近的树林那块。所以,今晚我和禇姑娘守在黄鸟坡子那里,麻烦四位在树林外看守四方动向,一旦有异动,立即放预警弹通知我们。”
说完,禹司凤分给四人一人一根细长的爆竹似的物事,教他们怎么用。
捕快甲听说只有他们两个去对付那怪火,不由担心道:“姑娘和公子不用咱们帮忙吗?只有你们俩……这个……太危险。”
禹司凤摇头道:“此事不是你们能应付的,硬要上去,只有送命。安心,我们自有对策。诸位大哥的水袋请随时挂在身上,不要丢弃。”
众人早已在鹿台镇见识了他俩的御剑本事,哪里还会怀疑,当下忙不迭地点头。说话间,投宿的这户农家主人又送来酒菜,平凉是产粮大镇,菜肴倒没什么稀奇的了。众人吃得一会,将两坛酒喝完,抬头见月上中天,然而却没有半点夜凉如水的感觉,反倒越发炎热起来,背后的衣衫尽湿。
主人家的一个老爷子叹道:“快到时候了,这样热,过一会就要火光冲天,谁也不敢过去看个究竟,只怕被烧化。”
窗口吹进一阵风,也是滚烫的,不但没能消除燥热,反而更窒闷了。璇玑正要卷起袖子扇扇风,忽听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清啸,像是有什么巨大的动物在低低吼叫,然而却并不难听,清朗悦耳。
那老爷子骇然指着窗外,急道:“来了!火光!”
众人连忙回头,只见远远地,有千万道鲜红的火光冲天而起,划破夜空。那火光莹莹絮絮,果然像是天火陨落。禹司凤把桌子一拍,六人飞身纵出窗外,朝发出火光的黄鸟坡子跑去。
璇玑最是心急,等不及跑,当先御剑飞了起来,禹司凤急急交代了四位捕快数句,也御剑跟上去。一到高处,登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黄鸟坡子那里大片的树林果然已经烧了起来,熊熊烈焰,几欲焚天,那火焰的色泽比一般的火还要鲜红明亮,难怪半边天空都被映亮。
璇玑见那刺目的火光中,似是有什么巨大的同色物事在慢慢移动,几乎有小半个树林那么大,不由倒抽一口气,轻道:“那是什么?”
话音未落,却听那东西又发出一声清啼,紧跟着,从地上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两双巨大的火翼,无数火点溅落。禹司凤见那东西生着翅膀,形状像鸟,然而却拖了一条巨大粗长的蛇尾,脑中电光火石一般,脱口而出:“是腾蛇!神兽腾蛇!”
璇玑不等他说完,早已御剑追了上去,一把抽出崩玉,“嗡”地一声,它发出愉悦的鸣声,剑气充盈,为她捏了一个剑诀,一挥而出。霎时间,无数道银色剑气急急射向那巨大的美丽的火兽,它显然没料到后面有人突袭,硬生生中了剑气,嘶声鸣叫,在空中转了一圈,骤然落地,消失了。
“追上去!”禹司凤叫了一声。
第五章 灵兽(三)
甫一落地,那四个捕快也追了上来。黄鸟坡子那里火焰冲天,火光映在众人面上,都是汗水淋漓。捕快乙见璇玑他们也在,便急忙叫道:“有人!我方才跑过来的时候发现林子里有人!”
禹司凤大吃一惊,连声道:“你确定没看错?”
这里烧得这么厉害,他们还在森林外围都觉得燥热难当,更何况林子里。
捕快乙点头道:“绝对没看错!好像还戴着斗笠,像是赶路的样子。我叫了他几声,他却不应,转眼就消失了。我见林子里火烧得厉害,也没敢追进去。”
想必是迷路的旅人,如果任由他这样在黄鸟坡子里游荡,迟早会烧死。禹司凤和璇玑互看一眼,点点头,解下腰间水袋,倒过来从头到脚淋了一遍,那水被高温烤的也已经发烫,湿衣服贴在皮肤上,被炙风一吹,比方才更热。
“两位少侠?”四个捕快见他们的样子,竟是要进林子,急忙阻止:“烧得这么厉害,进去岂不是送死?!”
禹司凤又从两个捕快那里借了几袋水,挂在腰间,低声道:“麻烦几位在这里等候,注意四周动静。我们进去看看就出来。”
说完不等他们再阻拦,两人飞快跑进了林子里。黄鸟坡子这块森林烧得越发厉害,连泥土都烧成了红色的,裂开来,两人只捡没烧着的地方跑,不一会身上的水就给烤干了,脸上的皮肤几乎要脱落一样的疼。然而这还是其次,最关键地面被烧得犹如铁锅,脚底只怕炙出了许多水泡,疼得钻心。两人只得又浇了两袋水,四处张望,一是寻找那被璇玑射落的火兽,一是寻找方才捕快看到的旅人。
在林中找了很久,还是没半点踪影。四袋水都已经用完,他们再呆下去就要活生生成为烤肉。禹司凤见前面满是火焰,没有路可以进去,只得叹道:“罢了,回去吧。再逗留下去我们也有危险。”
璇玑点了点头,两人正要按原路返回去,忽听对面火焰燎天的林中,传出一阵清朗的啸声,正是先前那火兽的声音,两人都是一愣,急忙回头,却见鲜红刺目的火光中,隐约有一个人影在走动,这般酷热的环境,他居然还不紧不慢,扶着斗笠,悠哉悠哉。那啸声渐渐落低,最后却变成了歌唱。
“天不可与虑兮,道不可预谋;迟数有命兮,恶识其时?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那声音清越悠扬,直可达九天。璇玑听了半天,奇道:“那只妖兽居然还会唱歌!他唱的是什么?”
禹司凤摇了摇头:“好像是说天道不可把握,就算事先知道的事情,那也无法确切预料究竟何时发生。众生就像生活在一个炉子里,阴阳为炭,一一熔炼。”
他忽而想到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不由默然。歌里唱的其实没错,纵然柳意欢有天眼,能纵观全局,知晓福祸,但冥冥中自有定数,谁又能真正做到趋吉避凶。
璇玑也似有感悟,默然不语。那妖兽唱了一会,忽然长声一笑,沉声道:“两个小娃娃,胆子不小哇!居然用剑气来刺老子!”
两人都是一惊,只见对面熊熊燃烧的烈火忽而窜了起来,声势逼人,不得不退两步,那火墙从中裂开一道缝,仿佛是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撕开一般,先前在火光中缓慢行走的人影,便从那缝中悠然走出。那人身穿玄色衣,头上戴着斗笠,一手扶着,另一手锤着肩膀。火光缭乱中,只觉他须发如银,根根飞曳,斗笠下露出半张脸,下巴光滑如玉,嘴角含笑。
“是你!”璇玑指着他,下巴都快要掉下来。居然是下午他们在田埂那里遇到的人!开始见他头发雪白,以为是老人家,谁知居然是个年轻人!“你……你不会就是……放火的妖怪吧?”
那人哼哼冷笑,并不答话,过一会,才道:“我借道人间也是迫不得已,以后自有福泽相报。这火过了丑时便会熄灭,你们要是不想烧死在这里,还是赶紧离开吧。”
禹司凤眉头紧皱,低声道:“如此说来……那火兽……腾蛇……就是你?”
那人扶了一下斗笠,抬头看他一眼,禹司凤只觉他目光灼灼,犹如冷电一般,心中不由打个突。腾蛇绝非普通妖兽,乃是天上的神兽,他既然说借道人间,日后有福泽相报,那就绝无虚假。以他和璇玑两个人,想都不用想,肯定斗不过他,人家一根头发就可以戳死两个了。当下立即萌生退意,拱手道:“是我等鲁莽了。请腾蛇大人先行,我们马上告退。”
璇玑被他拉着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人,奇道:“他就是腾蛇?刚才那个巨大的妖怪?怎么又变成人了……”
禹司凤低声道:“不是妖怪,是神兽。这事你我管不了,只能由他去了。”
璇玑这会也是被火焰烤的心口疼痛,确实不想多留,于是点了点头。谁知那人在后面忽然冷笑道:“你们就这样走?敢对老子无礼,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两人大吃一惊,璇玑只觉腰上的崩玉猛然一热,竟变得像是刚从炉子里拿出来的一样,烫得她一个惊颤,下一刻崩玉从剑鞘中腾身而起,在空中划了一道银辉,稳稳落在那人手中。
“就是用这把剑刺伤老子的?”那人甚是狂妄,伸指在崩玉上一弹,登时发出清朗的嗡鸣声,他赞道:“凡间倒也有此好剑!难怪能伤到老子!你们两个小娃娃有眼不识泰山,没见过世面,老子也不怪你们。作为惩罚,这剑就留给老子吧!”
他掉过身来,指了指肩胛那块,果然那里衣裳破了个小洞,但是不是伤到皮肉姑且不知道。崩玉的剑气锐利之极,连岩石都可以劈开,两人方才都是亲眼目睹剑气刺中了那腾蛇的身体,结果只把他的衣裳划破一个洞,心中不由都骇然。
璇玑见崩玉在他手中不断鸣叫,似是不愿离开主人,当即急道:“不能留给你!那是我的剑!”
那人笑道:“剑不留下,那就留人!你是用那只手刺伤了老子?自己剁下来吧!”
璇玑见他这样不讲理,本性中那股执拗的蛮劲登时上来了,怒道:“明明是你不对!莫名其妙引起火灾,害了多少人!还神兽呢!是假的吧?!”
那人勃然大怒,厉声道:“好无礼的丫头!神兽岂容你侮辱!”
璇玑跟着骂道:“是你自己自取其辱!”
那人冷笑一声,更不答话,两指夹着崩玉,竟是要发力将它折断。璇玑惊叫一声,抢上去要阻拦,不防他身后的火墙忽然暴涨,似大门开阖一般,挤压过来,她只觉炽热难耐,不得不退回去。
那人折了半天,崩玉却纹丝不动,不由有些惊讶,抬手在上面轻轻抚摸,惊道:“定坤?!居然是定坤!怎么变成这种模样了……”说罢忽地又是一惊,抬头朝璇玑打量过来,从头看到脚,喃喃道:“变了很多……难怪难怪……”
璇玑哪里管他什么“难怪”,叫道:“把剑还给我!你这只死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