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节
毕竟媚娘每次见她都充满敌意。但这会儿突然态度温柔友好,康玉娘也软和了下来:“我就是个落魄的公主,不是说在京城落魄,是以前在康居的时候也落魄,也没那么多东西要学,就喜欢胡旋舞……”
两人莫名相谈甚欢了一会儿。
然后就吵起来了。
“不是我针对你一个人,我的意思是,你们这些异族舞在中原舞面前都是垃圾!”媚娘虽然生得柔弱,吵起架来可一点都不弱。
康玉娘身段高挑,自然也不会输阵:“宫里的贵人们也喜欢我们康居的胡旋舞,你敢说不好!”
“哼!”媚娘岂肯相让,“那算什么?太子妃还学过我的舞呢!”
突然被点名的池棠差点呛到自己。
康玉娘也不甘示弱:“太子妃也学过我的胡旋舞!”
池棠忍不住重重咳了一声,板起脸道:“你们两个注意一下场合好吗?”
那两个这才乖乖压低声音、放软姿态重新争执。
不管怎么样,热热闹闹的送别场面冲散了不少离愁别绪。
池棠不由想起已经离京的颜殊和颜松筠。
颜殊因为身负流言,走得悄无声息,连个送的人也没有,但好歹池棠还是知道的。
颜松筠就走得神鬼莫测了。
反正当池棠问起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据父亲大人说是贬官外放,可贬官外放也不用走得这么偷偷摸摸吧?连哪天走的都不知道。
池棠心里正嘀咕着,突然被哭声打断。
“你一个姑娘……太辛苦……我没有照顾好你……”陆大夫人正抓着陆子衿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陆子衿对这种送别的场面似乎没什么感觉,一直都是别人排着队上来同她依依惜别,她只负责微笑点头附和,就是对着池棠也一句交代都没有。
此时对着企图与她抱头痛哭的陆大夫人,陆子衿的神色就有些尴尬。
她目光转了一圈,朝池棠使了个眼色。
池棠僵了一僵。
她也不太会安慰人啊!
但是先生有难,弟子岂能袖手?
池棠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脑中琢磨着除了“别哭了”之外还能说点什么。
这时,身后突然一阵骚乱,陆大夫人便主动停了泪转头去看究竟。
池棠松了一口气,抱着感激的心情回头,看看是谁来得这么及时。
这一看,唇角便不由自主扬了起来。
城门大开,进出的百姓都被拦在了两侧,禁军持兵分立两侧,为出城的贵人清出道来。
池棠回头时,马上的紫衫青年正略提缰绳放缓速度,因着这个动作,他的身子微微后仰,似风拂秀竹,清逸洒然,又似弓弦徐张,劲力内隐。
待转眸寻来,瑞凤眼精致绮丽,而眸光如雪如月,孤高清冷。
周围喧嚣乍停,骏马过处,纷纷下拜。
池棠仰着脸看他,等他找到自己时,忍不住冲他笑弯了眸,心中又欢喜又骄傲。
这是她家的太子殿下呢!
殿下也要来送行,怎么没事先告诉她呢?难道要给她一个惊喜?
正喜滋滋想着,太子殿下已经下马到了她跟前。
他抬手碰了碰她的肩,眸光乍软,好似要将她拥入怀。
池棠红了红脸,又努力端正脸色。
大庭广众的,这样不太好吧?
好在太子殿下也只是微微一笑,便转过脸同陆先生说话了。
“殿下怎么来了?”池棠听到陆子衿这么问,微微一怔。
殿下不是说好要来的?
“正好得空,便来送送先生及诸卿。”太子殿下道。
原来如此!
哎,殿下太忙了,总是赶来赶去……
但赶上了这一趟,也只是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就送使团离开了。
感觉还挺奇怪的。
池棠拉了拉太子殿下的袖角,小声问道:“殿下是不是要回宫了?”
他低头看她,正要开口,旁边却有人轻柔唤道:“太子殿下?”语气仿佛有些意外。
池棠不自觉蹙了蹙眉,转头一看,却是一名陌生的女子。
女子二十岁上下,缕金春衫,青丝堆鸦,额间缀了一颗莹润的珍珠,明艳动人。
她朝着李俨盈盈一拜,笑容透着几分亲近:“未料今日竟能遇见太子殿下。”
池棠听得心里不太舒服。
太子殿下都来了这么久了,装作刚发现真的合适吗?
池棠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原本拉着太子殿下袖角的小手不自觉地沿着袖口爬了两下,悄悄握住了他的小指。
这小动作做得她自己也没留意到,但被握住小指的太子殿下感觉却很强烈,立即侧过脸看了她一眼。
池棠这才反应过来,忙松开手。
才一松开,太子殿下掌心一反,握住了她的手。
他转回脸,朝那女子微微颔首,随后拉起池棠的手,转身朝坐骑走去。
“先不回宫,”他从背后环住她的身子,握着她的腰肢将她举上马,随后自己也坐了上来,“先送你回家。”
说罢,调头进城。
“她是谁?”池棠回头看那女子。
女子仍站在原地,微仰着脸。
阳光照在她脸上,亮得看不清神色。
杜容就站在她身边,画屏也在,还有其他杜家的人。
看上去,杜家的人是特意来接她的。
李俨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道:“领军卫翊府郎将元歆之妻,魏县侯嫡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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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太子不乖了
魏县侯嫡长女杜宁,池棠自然是听说过的。
毕竟她同魏县侯另外一子一女都交情匪浅。
四五年前,杜宁也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名门闺秀,与谢婉、赵王妃韦氏齐名。
那时薛筝和高霁雯都还小了点,不足以同这三位相提并论。
这三位首屈一指的名门闺秀,都曾经是太子妃的人选。
要不池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杜宁都嫁人了,池棠当然不会乱吃醋。
因此她正色向太子殿下解释:“我才没有吃醋!握住殿下手指的是我的手,不是我本人,说出来殿下可能不信,我的手有时候自己会乱动!”说着,她的手就在太子殿下的手背上挠了起来,还煞有其事地说,“你看,它又乱动了!”
李俨贴着她的侧颈笑了许久,才道:“如此,孤倒是有些失望。”
“唔……”池棠挣扎了一下,道,“那我就有一点点吃醋吧,她好像跟殿下很熟的样子。”
李俨笑着蹭了蹭她的脸,道:“太子妃明鉴,她熟不熟孤不知道,但孤对她真的一点也不熟。”
池棠满意点头:“殿下很乖!”
……
“太子殿下不乖了!”
何必摔门而入,怒气冲冲。
“怎么了?”池棠正同朱弦一起在屋里吃着东宫送来的雪莲羹,听到这句话,一点也不急,只慢悠悠问道。
朱弦甚至笑了一声:“太子还能不乖?我就没见过比太子更乖的!”
“真的!我刚从东宫回来!”何必拉了把椅子反着坐下,脸上怒色未消。
“你去东宫干什么?”池棠问道。
“今天上午我跟你身边那个小舞姬打赌,说我可以凭轻功随意出入东宫,根本用不上令牌,她不信,我就把令牌给她,什么都不带进直接进宫了,我从东面第二道……”
池棠正好在休息,也不打断他,一边吃一边听着。
“……然后我就遇上了李式——”
“所以你打赌输了?”朱弦幸灾乐祸地插了一句。
何必脸色一变,大声道:“这不是重点!”
“说重点!说重点!”池棠忙道。
难得何叔叔记得重点,一定要好好听仔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