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吃饱饱
71.《他她他》主创团要上的第二个宣传活动是一个美食综艺,《最后的晚餐》。顾名思义,不管艺人上这个节目的前一天晚上吃了什么,都将是上节目前吃的最后一顿。他们得从早上空腹参加录影,通过节目里玩游戏获得叁餐的进食机会。如果一餐都吃不上,那就真的是最后的晚餐了。
这节目有叁个固定主持人,电影主演也刚好有叁位。王蕊作为一个被观众束缚着的女演员,挨饿已经是常态。余有年和全炁看上去还没有饥饿的感觉。前者还有力气逗主持人:“你们是因为经常录这个节目所以身材这么苗条吗?”
主持人一脸高深莫测道:“等会儿你们就知道饿的滋味了。”
余有年怎么可能没饿过,不过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后真的没落下过一顿。
节目一开始就检查各个嘉宾包括主持人的随身包,嘉宾身上没搜出来偷藏食物,倒是主持人被搜到头顶戴着的帽子里藏了小蛋糕。
主持人撒泼道:“我们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了有必要这么相爱相杀吗?”
制作人直说:“如果不是因为你经常藏吃的,我们也不会添加搜身环节啊。”
大家笑作一团。叁个主持人互相打气今天要吃上一口饭,不会谦让嘉宾。王蕊一句话灭了他们的士气:“我经常追你们的节目,你们吃不上好像是常态啊。”
全炁一直不说话在一边笑,被主持人逮到。“你看,真正的高手永远是沉默的。”
然而这名高手第一顿就没能吃上。
这一次录影全是个人战,不分主持人和嘉宾阵型。氛围一开始是轻松的,到了大家肚子都敲锣打鼓时便紧张了起来。第一关其实不难,但制作人出题方式狡猾。节目组请来一位录影城市的当地老人,介绍了十道菜,从菜式起源讲到食材,再讲到烹饪方法。老人的方言腔有点重,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些内容和闯关有什么关系,只能什么都留意,都背一通。
等老人介绍完,制作人出题:“请说出刚刚介绍的十道菜菜名。”
大伙呆滞不动,听到第五道的时候前面的忘得差不多了,加上菜肴一道道被端上来,香气吸走了大部分注意力。主持人去抓住老人逼供的时候,余有年蹲下来数手指,全炁看着他浅笑,一副忘了自己也要背菜名的样子。
王蕊见全炁没救了,直接在镜头前游说余有年,“早餐是叁个名额,咱俩合作吧。”
余有年挑眉,先跑到抢答处背了十个菜名,错了两个。他眨眨眼睛委屈道:“不能有提示吗?”
制作人怀里抱着一大块珍珠板,翻转过来就是答案,但只让余有年看了十秒。主持人埋怨有提示板怎么不早说,害他们在镜头前虐老。余有年逮到空隙把十道菜名背完,第一个获得进食机会。他连忙跑回去把答案复述给王蕊和全炁听。王蕊迅速获得第二个进食机会。
最后一个名额竞争激烈,主持人那边已经起内讧打起来了。王蕊在一边教全炁背菜名,余有年给正在抢答的主持人捣蛋,一直唸别的菜名混淆主持人的记忆力,结果被追着打了一路。另一个主持人刚背错,得重新排队重来,王蕊趁机把全炁推到答题处。原本背得挺熟的,但全炁第一次上节目有点紧张,卡在了倒数第二个菜名。余有年躲着追打,手偷偷扯掉夹在衣领上的话筒,跑到镜头背后用嘴型告诉全炁答案。可惜全炁停顿的时间太长,被判断抢答失败。一直等在一旁的主持人倒豆子一样把十道菜背完,获得了最后一个早餐进食机会。
王蕊一边吃一边对全炁说:“弟弟,第二关姐姐喂你吃。”
主持人不干了:“不是个人赛么?怎么又自动分团了?”
余有年指了指旁边两个没能吃上东西在吵架的主持人:“你们先打完再吃,不急。”
吃得上早餐的主持人往嘴里海赛美食,翻了个白眼:“丢人。”
吃过早餐后全体人员一起移步前往第二关的目的地。在大巴上王蕊问全炁饿不饿,全炁说有一点点。
“台本上写做美食,你估计又吃不上了。”余有年说。
王蕊哀嚎:“那我也吃不上啊!家里的微波炉烤炉煤气炉都被我炸了……”
余有年拍了拍全炁的肩膀,“那你还是有机会的,起码会煎鸡蛋。”
可节目游戏当然不会是煎鸡蛋那么简单。
众人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餐厅里,制作人说:“这个美食的做法不难,所以老师只教一次,你们要认真看。”
主持人问:“你这么说是觉得我们只要认真看一次就能学会了吗?”
制作人憋笑,伸手指着老师:“快看!老师开始教了!”
老师做的美食是牡丹饺。余有年觉得今天真是太走运了,这个他做过给全炁吃。原本他也不会,是上网学的。时间久了有点忘了,现在看老师做又记起来了。牡丹饺要做得好看得每片花瓣捏得平均且大小适中。
老师做得很快,饺子快成形时大家光顾着赞叹饺子好看,全然忘了要学。等到了要做了连几片花瓣都忘了,得看老师做好的成品才知道是五片。有的人捏得花瓣小饺子肚大,再往下捏就捏不出花蕊了;有的人捏不出五等份的花瓣,歪歪扭扭的看不出是花来。
王蕊最霸气,见牡丹花捏不成,干脆搓成一颗球,问制作人:“我弃权,等会儿让老师蒸了这包子我吃可以吗?”
得到的回复固然是不行的。她只好又拿起一块饺子皮重新捏。全炁手指头笨拙,把花蕊全捏闭口了,老师说不行,又得重新包。余有年是第一个完成的,饺子捏得连老师都惊叹。他得意地拿饺子绕场一周,放到制作人手心上,然后捂住话筒说想上一趟洗手间。
从人群中出来的余有年没往厕所方向走,而是悄悄到柜台找服务员要了一个干净的塑料袋。
这一关最后是两个主持人和余有年获得进食机会。主持人对余有年另眼相看:“有兴趣加入我们节目吗?”
余有年坐在一个死角,两边都没人。他笑说:“我加入了,你们不是更吃不上饭吗?”
“那有团队赛的时候啊!”
“那我一个人也带不动你们叁个啊!”
跟主持人相熟的工作人员笑得毫不掩饰。主持人指着工作人员佯装生气骂道:“你笑什么!你是领钱来工作的不是让你来当观众的!还有你,看见帅哥就挪不动腿了,你是来追星的吗?”
余有年趁大家嬉笑打闹赶紧吃东西,只是一直吃一直掉,有时候他会捡起来吃,有时候不会,吃得快又多。在对面罚站的王蕊说:“你之前在剧组是为了保持身材才没怎么吃吧?太可怕了……”
余有年瞥了她一眼,“你不懂,能吃的时候得尽量吃,说不准就没有下一顿了。”
王蕊晴天霹雳,早餐她就没多吃,这会儿得挨饿了。“余老师,受教了。”
结果大吃特吃的余有年在团队要撤退,前往下一个游戏地点时闹肚子,一把拽住全炁让对方告诉制作人等他,他去上个厕所。全炁传达完后实在担心,转头跑回餐厅里。通往厕所的路上有一个拐弯处,全炁一到转角就被一股蛮力拉到一边,还被捂上嘴。
“没人跟过来吧?”
全炁瞪大眼睛,是余有年,鬼鬼祟祟的。全炁摇了摇头。余有年嘿嘿地笑,掀开衣摆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还温热的食物,全是刚刚桌子上摆着的。袋子被水蒸气模糊了一片。
“快吃!”
余有年给全炁望风,大夏天急出一身汗。全炁一边吃一边用手给余有年擦汗,眼睛不转动一丝一毫看着身旁的人。微风吹走了躁热。
余有年回头想催人快吃,没想到全炁已经吃完了,他抬手给人擦嘴。“你漱一下口,别让他们闻到味道。”
心思还挺缜密的。
两人汇合大队的时候,一个扶着另一个。余有年抬脚上车故意慢几拍,演出虚弱的样子。王蕊嘲笑道:“余老师,你不是吧。”余有年坐下后摆摆手说:“为师以身试险,你还是别学了。”
午后大家都疲惫了,车上拍摄的份量足够后摄影师放下了摄影机一起休息。余有年歪头靠在全炁的肩上睡了一路。
最后一关品尝的美食是火锅。这一次大家都能吃,但有先后顺序。每个人分配了一碗火锅汤,味道各不相同,谁先说出汤里的八种材料就能先吃火锅。火锅材料有限,先赢先吃,晚了可能就只剩汤可以喝了。
锅是一个锅,大家一起涮一起吃。余有年看向全炁,那人明显已经打退堂鼓了。他眼珠灵活转动,忽然举手说:“要不然最后一关我们玩大一点,谁先说出汤料谁就一人独享火锅吧!”
王蕊一脸不解地看向余有年,转瞬夸张地捂住嘴巴:“哇玩这么大,那我弟弟吃不上怎么办啊?他又不修仙!”
余有年暗中给王蕊使了一个“棒”的眼色。早餐其中一个主持人吃了,午饭另外两个主持人吃了,王蕊吃了早餐,算下来在镜头前只有话少的全炁什么都没吃过。全场的人都是全炁的长辈,一天相处下来就算没喜欢上这个男生,也绝对讨厌不起来。一群人赶紧附和余有年的动议,然后让全炁第一个猜汤的配料。全炁脸都红了也不好推拒,赶紧尝汤,说出了其中六种材料,然后就顿住了。
余有年一边喝着自己的汤一边问主持人:“我能尝尝你的吗?”
主持人速速双手奉上,说:“我也是和余大帅哥间接接过吻的人了。”
余有年尝了尝后慢悠悠地说:“欸,你的汤里有──”
制作人立刻打断他的话,警告道:“不能帮别人说出配料!”
王蕊眼里精光一闪,抢过全炁的汤喝一口:“有红枣!”
另一个主持人也抢过去喝:“有桂圆肉!啊!帅哥喝过的汤特别甜!”
这两人说出的配料正好补全全炁要说的八样,速度之快杀制作组一个措手不及。全炁笑得特别害羞,小声地把配料完整报一遍。
“任务成功!”
全炁成了唯一一个能吃火锅的人。他拘谨得厉害,一边吃一边看着所有人的眼色,刚吃两口就想放下碗。余有年突然指着桌子上的魔芋丝问:“这个是什么啊?你替我吃一下看看好不好吃。”
全炁只好涮一团魔芋丝吃进嘴里。那碗刚碰到桌面,王蕊说:“这个鸭血好吃,你快替我吃两口。”
渐渐地,一群人逗小孩一样哄着全炁把桌子上所有食材都尝了个遍。全炁实在忍不住了,抬头向制作人求救:“大家一起吃吧,我吃不完会浪费。”
其他人像得到圣旨一样齐齐拿起筷子往火锅里涮吃的。全炁搁下筷子,安静地喝一口汽水。坐在旁边的余有年忙着吃火锅,说:“我也想喝一口。”
全炁把自己的杯子递到余有年嘴边,余有年用碗挡住镜头喝了一口。等余有年喝完,全炁继续捧着喝。余有年难掩笑意,捂着话筒低声问:“吃饱了吗?没吃饱我还有小饼干。”
全炁吃惊地问:“为什么会有?”
“我藏在背包的暗格里,他们搜不出来。”
全炁眼角含笑,特别满足地说:“吃饱了。”
今天的录影化学反应强烈,笑料百出,大家都很享受。小乔因为全炁第一次录节目,比本人还紧张,没在车上休息,跟着看了一路。她等余有年和全炁上车后对余有年猛夸一顿。
“余哥,今天要是没你在我们小炁真的是一口饭都吃不上啊!以后有你带着他我就放心了!”
余有年受宠若惊:“你翻脸还挺快的?不是天天害怕我拐跑他吗?”
小乔开车耍嘴皮子两不误:“那是我以前不懂事啊!要是你以前在脸上写着‘好人’两个字我就信了啊。”
见小乔还要贫嘴,全炁轻声打断:“我有点累,到机场了叫醒我。”
小乔即时明白,嘴巴闭得紧紧的。
说累的人是全炁,但先软下身子往一旁的肩膀上靠的人是余有年。节目在别的城市拍,拍完两人都不想住一晚酒店,便一起坐飞机回原本的城市。车开往机场的方向,人烟越来越稀少。
全炁抠了抠裤子上的皱褶,对靠在肩膀上的人说:“你不要因为杨姐帮你谈了工作才对我好。那是她自愿的,也是我自愿的。”
余有年抬起头定定地与全炁对视,眼神因为困顿而带着慵懒,和当初在树下的模样很像。他先撇开视线,把头靠在玻璃窗上。
“我也是自愿的。”疲倦的鼻音在狭小的空间里飘荡。“我心疼你,可以吗?”
全炁抬了抬眼帘,默默伸手揽过余有年的腰,让人靠在怀里,掌心不自觉地摩挲着。
“我也心疼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