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155请你离开
她不能给孩子很好的生活,不能给孩子安全感,却又拼尽全力的把人抢过来,到底算什么?说到底,她就是自私。她以为孩子离不开妈妈,其实,是她自己离不开孩子。
她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不能再失去孩子了啊。
是她的自私,害了孩子。
如果嫣然留在许家,有爸爸和爷爷奶奶的照顾,就算偶尔会想妈妈,爸爸也能买她喜欢的玩具转移她的注意力。
不像她,每次嫣然要买玩具和新衣服时,她只能快速的拖着女儿走。她害怕女儿哭,害怕女儿哭着说,
“妈妈,我要这件衣服,我就要这件衣服!”
当你伤心的时候,就是你最软弱的时候。当你软弱的时候,你就会想放弃全世界,再没有力气来武装自己。而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轻易做任何决定。
男人站在身后,清楚的看见这一切,见心语伤心的哭成泪人,他的表情也不自觉的跟着痛苦起来。
事实上,接孩子这件事,算不上他失职。他每天都有订好闹钟,一向只有别人等他的份儿,他却每天坚持提前五分钟在幼儿园门外等着。
可看到她们母女抱在一起哭的画面,吴境还是很自责。他怪自己不够细心,不够耐心。为什么他没有在学校周围四处找一找呢?为什么他没有站在门外多等一会儿呢!
是他不好,是他失职了。他走上前两步,轻轻的拍着心语的肩,歉意的说,
“对不起!”
心语含着眼泪笑了,没有骂他,也没有回应。在孩子方面,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跟她说对不起,她也记不得因为孩子训斥了他几次,两人吵过他几次。
可是现在,也许她气他,但她更气自己。是她没有照顾好孩子,是她把孩子推给别人照顾的,现在别人没照顾好孩子,她该怪谁呢,怪自己。
怪自己太相信他。
她太习惯依赖人了,哪怕无数次的在心里提醒自己,这个男人不是她可以依赖的,可能太累了,她总是习惯依赖他,让他帮忙接孩子,让他帮忙收拾家里……
以前他没出现时,她和女儿也好好的啊。为什么他一出现,她就开始变的软弱不坚强了呢!
是她的错。心语想。
一路上心语没有说话,抱着孩子上了出租车。吴境心里不安急了,他总觉得心语怪怪的,要是心语骂他,他心里还舒服一些。
回到家,心语哄孩子睡觉以后,跑到楼下,取出吴境给她的三千块钱,回家拍在桌子上对吴境说,
“这些钱,你在外面租个便宜房子,省着点用,够你用一个月了。一个月的时间,你应该能找一份好工作了。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你得接受现在的事实,不要一直逃避下去了。”
吴境脸色铁青的瞪着这女人质问,
“你什么意思?”
“我只想和我女儿过安静的生活!”心语背过身,悄悄的抹掉眼泪。
“我有打扰你的生活吗?这些日子我一直热脸贴你冷屁股,在你女儿面前,我天天装的跟孙子一样,就这样你还不满意,夏心语,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能让你怎么样?我谢谢你为我的付出和牺牲,但是我不需要,可以吗?请你离开!”他的怒气,也激出心语的怒气,她转过身正视着他,不示弱的喊到。
她不够强大,遇到一个对她好的人,她还是会忍不住松懈。可她想强大,想变的和以前不一样,她不想在同样的地方摔两次。
他的出现,让她慢慢变回以前,变回一个需要依赖男人的小女人。轻易就卸掉了她伪装了半年的坚强,她就快相信自己真的是个很坚强的人了。
吴境狠狠瞪着她不说话,有一刻,他真想伸手掐死她。他的深情在她眼里永远都是笑话,她永远都能这样,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他的自尊与爱狠狠践踏在脚下。
爱是一场博弈吗?以前就听说,爱情里面,谁先爱,谁就是输家。那时候他不以为然,爱情是用真心来维持的,与博弈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现在,她三番四次无视他的付出与感受,让他觉得自己在她眼里连条狗都不如,他真的不得不承认,他先爱了,所以,输的彻底。
他这样生气,多想无视她大步的转身走掉。
可他就这样狠狠的盯着她,丝毫也不移开视线,也没有动弹。
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世界,他不想去门那边,没有她的世界。
哪怕永远挤在这间小屋子里,哪怕天天被她训斥,丝毫不温柔的对待。
有时候一个人贱到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有时候你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爱情,就像固执的想得到一样东西,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
也许十六岁的夏心语,长相清纯甜美,又一副包子性格,像小白兔一样逗着好玩,那时他没有防备的喜欢上她,也无可厚非。
也许还为人妻的夏心语,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宁静与温暖的气息,让孤独行走多年的他,心里有一丝温暖的慰藉,渴望得到那抹阳光,于是不择手段的得到她。
他睡也睡过了她,也不是沾上毒0瘾那么过份。
可现在的夏心语有什么呢?皮肤干燥,面色蜡黄,穿着打扮跟大妈一样,相处起来,可能他没地位了,她也不怕他,整个人一点儿也不温柔,除了凶还是凶。
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他吴大少留恋的?
电视机一打开,里面哪个最红最漂亮的女明星,他要想睡,想弄过来当情0人,都是分分钟的事。他怎么就这么贱,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非要和这个不待见他的女人在一起。
走啊,吴境,有骨气你就走啊,是男人你就走啊。可双脚仍跟钉子似的钉在那里一动不动。
水滴石穿,铁杵也能磨着针,他就不信,她真的一点儿良心都没有。
他就不信,在她眼里,他就是那么十足可恶的人。
心语望着他,泪水缓缓流下,刚刚升起的防备与坚决,又慢慢变的软弱。走啊,快走。为什么还不走?
她只能紧紧握着拳,手指甲攥到肉里,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要扑到他怀里,不要紧紧抱住一个不可能属于你的男人。
灰姑娘的梦,你已经做过一次,也碎过一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到今天,为什么要撤退?就算眼前这个男人现在一无所有,他骨子里还是少爷的姿态啊。
心语也知道,这个男人就算没有了一切,凭他的能力,要不了多久,他仍会有属于自己的王国,他决不会这样一直平凡下去。
所以她才,要不起他,也不敢要。
也许是眼睛瞪的太大,又太久,一颗泪珠终于从眼角滚落。
心语看到男人眼角滑落的眼泪,心抽痛,紧紧缩成一团,无声的在心里哭泣起来。
他终是松开了拳头,笑了出来。
“以前我就说过,不要惹我生气,不然我就亲你!”他走近低头,果然亲上了她。只不过这一次,一点儿也不霸道,一点儿也不急切,只是亲亲的在她唇上印着,好久好久才撤离开。
就像要永远撤离出她的生命。
“我知道你有一段伤口要愈合,我不逼你,我等你,好不好?”
她忍了好久的泪水,终于在他温柔的语言下,溃不成军。她哭的一塌糊涂,为什么最懂她的男人,却是这个坏男人?
她不想在他面前狼狈,便低下了头,紧紧咬着唇,始终没点头。
“以后我不在,要好好照顾自己!”他轻轻伸手,用指腹抹着她的眼泪,她仍然没有抬头。
他笑着微微有些哽咽的说,
“如果下次我们再见面,就让我们忘记一切回到从前好不好?回到十六岁那年,最单纯的我们。你没有离过婚,没有受过伤,我也不是那个只会欺负你的坏同学,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他屏着气,等着她的答案,等着她点头,她却一直低着头。
他弯腰不舍的亲了亲她的额头,不舍的凝望她最后一眼,似要把她的容颜永远刻在脑海,然后昂首大步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毅然又果断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然后心如钢铁,步伐坚硬的离开这间曾让他眷恋的小屋,曾装载他幸福的小屋。
每个人活着,都有很多不一样的追求。有的人或者想成为明星,有的人或者想成为歌唱家,有的人或许想成为大老板,有的人或许想成为出色的建筑师,都想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成为最出色的人。
他,吴境,其实没什么擅长的东西。从小到大也没什么宏大不可完成的心愿,就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很温暖的家。
这么多年,无论在哪里,他过的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日子,小心翼翼珍藏着这个可能会被人笑话的梦想。
别人都羡慕他,一出生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可是他也活在一直羡慕别人的岁月里。
他就只是渴望一个温暖的家而已,一个会给他做饭会斥责他会给他生儿育女的女人,永远不会嫌弃他,不会背叛他。不会在他风光的时候高看他一眼,也不会在他没落的时候瞧不起他。
他曾以为他就快要得到这样温暖的家了,可是一眨眼,又突然发现,这好像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圆的梦。
钱,可以很努力很努力的去挣。可是感情呢,会是只要努力就能得到的吗?
不要哭,不要难过。只要你不说,不言不语,你永远都是吴少,那个高高在上散发着光环,如神一般存在人物。
高大背影的离开,仿佛抽走了心语紧崩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她颓然的倒在地上,捂着嘴瘫在那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昏昏的脑子里都是他哽咽嗓音的温柔话语,让我们回到十六岁,让一切重新开始。
真的可以回到过去吗?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真的可以重新去相信,重新去爱吗?
痛的极致,失了理智,她猛的冲起来跑出去,跑到楼下,双眼糊着眼泪看不清方向一直跑,可是宽广寂静的黑夜里,再也找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最不忠于自己的人,是最作茧自缚的人。
让他走的,是她。追出来找人的,也是她。
她就是这样矛盾的综合体,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胆小。
这种性格似是从憨厚老实的父亲那里遗传来的,她从来胆小,从没想过去违逆去改,可是这一刻,她真的好希望自己不一样,她希望摆脱从前的自己。
至少却做一个勇于挑战自我的人,不要一直缩在自认为安全的龟壳里,永远不会退步,也永远不会进步。
她要征服的,根本不是任何人,而是自己。
她所有的安全感,也不是靠别人给,而是自己。
就像活了二十八年,她终于在这个痛苦的夜清醒,终于找到前行的方向,与活着的意义。
吴境,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会再相遇,我一定,一定会比现在更好。
你,等我,好吗?
原来最美好的爱情,即使是自己人生面目全非,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也希望为了他变的更好,期待有一天,自己能真正配得上他。
心语抹抹眼泪,不再难过,不再悲伤绝望,笑着坚强的站起来。
刚回到家,稳了稳心神,拿手机看时间,才发现手机上有七八通未接电话,都是映雪打来的。她连忙回了过去,映雪在电话里着急的说,
“心语,你弟发高烧住院了,你快过来吧!”
心语一听,没有多想,立即拿起包往医院冲。跑到门口,又想起只有嫣然一个人在家,她也脱不开身。又只好冷静下来,重新给映雪打一个电话。
映雪理解她的难处,便说没事,有我在。
第二天早上,送嫣然去了学校,心语又去公司请了假,这才去医院见弟弟。
映雪守了一夜,精神也很不好。心语让她早点回去休息。映雪却固执的说,
“没事,我等他醒过来!”
心语坐在床边,狐疑的摸了摸弟弟的头说,
“奇怪,这小子从小身体壮的跟牛似的,好端端的怎么发烧这么严重?昨天一晚上都在发烧吗?”
映雪偏过头,神色闪躲的低声说,
“是啊,医生说是重度发烧,送晚一点儿就没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