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_346
这些棉花长得虽然很大,但剥起来却很麻烦,跟麻草这种从外皮或者内心之中剥离出纤维的方式不同,棉花是要从托起的叶子上揪下来,里头还掺杂着需要抖出来的棉籽,已经绽放出来的还好,那些一视同仁一块儿收割下来未成熟的棉桃收合着,得把它们捏开来,再从里面抽出微微泛黄的棉花。剥棉花很辛苦,既扎手又麻烦,里面的四瓣棉絮被拉扯开来,就有了大致的雏形,均匀地分散开来,抖落出残留的壳跟棉籽。
山火导致了麦子不足够时间生长,导致了产量降低,不过棉花本身就长得快,倒是收成得很好,甚至远胜麦子的产量。
好在现在多了几十个俘虏,加上之前那四个女人,不少苦活累活都有人做,部落里的人将棉花的活分给俘虏,自己则掌控着麦子外加石磨研磨的制作过程,因此很快就干完了活。外面的围墙都已经做完了,初雪过后不少人都陷入了懒散的放假时期,偶尔帮忙晒晒鱼肉干或者是照顾照顾兽群,除了战战兢兢的俘虏们,每个人都显得过分悠哉。
炎对于俘虏没有什么慈爱之心,没有跟着琥珀打断他们的腿都算客气,因此这群人干再多活都懒得煮盐水给他们喝,这些天正在认真地精进自己的厨艺,风中偶尔会传来甜香味,就是她的实验。
“你猜今天的甜点是什么?”
乌罗闻到蜂蜜的甜香味之后就开始觉得头痛,蜂蜜当然不止是蜂部落卖的那些,这些勤勤恳恳来授粉传播的小昆虫在哪儿都有,块头都还不小,他们交易日买的那一罐早就吃完了,现在部落里有的这几坛子蜂蜜,都是残留在山林里的蜂巢。
滋味当然比不上蜂部落精心制作的,不过光是甜味就够部落里的人享受很长时间了。
正坐在一块儿剥离棉花的俘虏们不约而同地为空中的香甜而咽了口口水。
可惜乌罗只觉得忧郁,尝试固然是件美好的事,可一旦他们变成实验的品尝者,滋味就没有那么好了。
这导致了抱着药材的阎小旺蹦蹦跳跳路过时询问他时“你到底要不要跟我爸爸在一起?”
乌罗头痛到不慎说出期末考卷的答案“去问你爸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认真表白。”
第110章
不管是言语还是文字,最开始的时候都是为了沟通。
甜言蜜语不过是其中一条分支罢了,阎在部落里生活多年,旅途略有波折,情情爱爱的事堪称几十年从未体验一遭,拉弓射箭甚至杀人摸到手就直接能得心应手,可对于如何回馈自己的感情却是实打实的经验值为零。
这个世界存在爱情,却不存在后世那样固定的婚姻观念,用不着谈什么好要好到什么程度,特殊要特殊到什么地步,只要男人愿意将自己不多的食物分出来给女人一块,女人就愿意跟他生个孩子,简单果决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就如同堇那样的,只为了一颗秋后的新芽,只为了唇齿间腻味的一块肥肉,她心甘情愿地咽下去这点自己都咂摸不清楚的甜味,对壮立刻改变态度。
吃人、节操、道德,都是后世增加给自己的枷锁,这年头就算堇第二年跟别人生了孩子,都算不上她是红杏出墙,自由自在到足够令人尴尬的地步。
是人就有独占欲,我的某某人,我的女朋友,我的妻子,我的丈夫……
人创造律法来保护这种合理的霸占,又让这霸占变成滋生罪恶与爱欲的温床。
在这个时代男人能拥有更多的女人并不是因为权力,更不是由于什么人格魅力,只是因为男人是生育的必需品之一,而且死得太快,所以那些女人并不等同属于,一旦有更好的选择出现,她们就会选择更好的存在。
原始人的爱情来自于繁衍,只有建立在繁衍之上的情感才有存在的价值,他们更为明显的感情会分割到能够确定的友情甚至是亲情之中去,唯独对爱情缺乏创造力。
阎太过熟悉现代的感情套路,因此笃定只要乌罗不开口,就意味着他们的暧昧关系永远保持在此刻的状态,谈不上铁板钉钉,尤其是没有任何外力约束,这段感情的维持除非两人自己主动保持,否则基本上就如同火苗落进水里,噗嗤一声熄了还算有点响,最怕就是没声没息就没了。
然而阎又过于习惯这个世界的求偶方式,他以为表达出足够多的诚意,袒露一片真心,认认真真与对方进行亲密而不迫切的接触,如同每只动物在春天求偶时会做的那样展露魅力,心知肚明按照对方的聪明才智就一定能洞悉自己的意图。
算无遗漏,只可惜偏偏落了一件事。
表白这件事,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到底是要说清楚的。
就如同明媒正娶,还要讲个媒妁之言。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庸俗到小说都懒得再用,恨不得迫切加入“爱”来填充它的分量,饱满它的意义,撕心裂肺到非要用代死、替身、带球跑乃至各种各样的狗血情节来增加剧情的张力,仿佛不这样不足以表达情感的真挚程度。
乌罗没有打算玩那么多的花招,如他自己所说,他已经上了年纪,如果要玩暧昧,那就走一套暧昧;如果要走真心,直接坦白地讲明就可以了。
可惜阎一时难以意会,乌罗也有耐心等他明白,然而聪明的巫者此刻被接近焦苦的糖味逼得头晕目眩,不知道今夕何夕,不慎将答案泄露出口,反应过来才想起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看着阎小旺纯真的脸颊,又不好把话再吞回去。
“表白是什么意思?”阎小旺眨着纯真的大眼睛,手里还抱着一束绽放的棉花,他歪着头,看起来乖巧可爱到不像话,只可惜问出来的问题就没那么乖巧了,“是在一起之前,要做些什么的意思吗?”
乌罗隐约觉得这个话题将近逼入不可过审的状态之中,又没有办法压抑好奇,沉吟片刻后问道“什么意思?”
旁边干活的俘虏连听好几个“什么意思”,觉得满脑子都是“意思”,怀疑自己晕头转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要重复这几个音节。
“七糠部落春天的时候,很多人会打架,还会抓肉。”阎小旺歪着头想了想,简单道,“我跟爸爸去过一次,他说那是为了表现力气,你也要爸爸表现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