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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说话没有乌罗那么强硬,因此经常陷自己入无可转圜的地步,然而他不说话的时候总是难以抗拒,不管是情感上,还是武力上。他另一只手捏着乌罗的脖颈,轻柔又缓慢地落下一吻,还带着春雨残留的半盏寒意。
乌罗轻微地呼吸,胸膛缓缓起伏,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阎自己恣意妄为过了,便能冷下脸来对他进行批评教育“小孩子听见不好。”
“你也知道?”乌罗气乐了,气息运转不畅,觉得自己刚刚跑过八千米马拉松,头晕目眩,手差点从阎小旺耳朵上落下去。
阎自省道“大概是吃多你的口水。”
乌罗“……你说得对,跟一个嘴硬的男人结婚,的确带来很大的伤害。”
第131章
真正为阎回归高兴的不是乌罗,反而是研发三人组。
木条经过火烤后成轮,被弃置的雪橇车放着当做另一个仓库,春雨绵绵,木头容易烂得快,他们就强行占据了兽类的领地,毕竟这样的小车实在不方便放在室内,只能硬生生车占兽棚,偶尔有几只小兽爬进去,将它当做窝来休息。
木头泡水后会涨开,本来不适配的榫卯终于有了契合的口,最麻烦的箱子难题终于解决,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
阎莫名其妙从医生变成科研人员,迫不得已只好指点指点轮子的制造过程,多少有些不耐烦,独轮车有独轮车的方便,双轮车有双轮车的便利,做轮子就比雪橇更麻烦些了,更何况没有趁手的工具,他看着众人拿最简陋的工具叮叮当当地削砸着木头,实在生无可恋。
春雷轰动,雨后最易滋生虫卵,趁着偶尔雨停,琥珀让辰去放火烧土,顺道施一次肥,耕种这些经验需要自己一点点摸索,她听乌罗说过,不同的植物需要的成分不同,今年要将地换过来种,这事叮嘱给辰不放心,反正播种的时候,部落大部分都要出去的,她就咽在肚子里,老神在在地准备种子。
树梢上春回的鸟不知道何时搭了巢,骨碌着一对眼珠子看着他们一行人在潮湿的泥土里热火朝天地忙活。
羽用弹弓将鸟窝全端了,里头有空空如也,只有草还是温热的,他将鸟的翅膀折过来拎住,轻轻捏了捏翅膀,手段很温柔,这是与漆枯学的,只可惜那只胖鸟半点不消受恩情,只管吃他们袋里的口粮,吃完就走,半点亲密都不增,他与辰嬉笑道“这只没有漆枯养的好看。”
“快点干活吧。”辰皱起眉头来,严肃道,他刚接过命令,第一次得到权力,觉得新奇之外又有些恐惧,部落里的绝大多数人比他年长,使唤起来自己都心虚气短,好在大家几乎没什么反抗,几个刺头也早被琥珀揪出来谈话了。
虽然琥珀告诉他一旦不对,可以找她说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辰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无能。
羽忙应了,他将鸟收到放工具的篮子里,准备留着羽毛做箭,还可以加餐,个头虽然不大,但是好歹也是一锅肉汤。
这一通忙活就到了正午,又有下雨的痕迹,他们之前在这块地附近搭了个小棚子,见着雨丝落下来,就急匆匆地往棚子里跑,十来个人紧绷绷地站着,肩膀抵着肩膀,远远看去,烟雾迷茫,羽的眼睛锐利,又闲的没事,就四处打量,瞥见树上攀附着什么,就眯了眯眼,去拽辰的胳膊。
“干什么?”辰还在紧张他们收拾起来的工具,那些东西一向都是首领管着的,他头一次带着这么贵重的物品出门,还有这几个人,觉得自己呼吸都快不顺畅了,心脏在胸腔里怦怦乱跳,生怕出什么错,因此言行都有点僵硬,便拍掉羽的手。
羽不以为意,他自从用了弹弓之后,信心大增,为人也开朗活泼许多,加上刚刚猎到了一只鸟,并不在意这点了冷遇,又殷勤地说道“我看到了蜜。”
“嗯?”这下辰就立刻振作起来了,他们去年捣毁了不少蜂巢,蜜是非常受欢迎的食物,只是想吃到嘴比较麻烦,他精神顿时一振,顺着羽的指向看过去,果然见树上朦朦胧胧挂着个硕大的暗影,遮挡在叶子与树枝之间,看不太清楚。
雨下得并不算太大,不过蜜蜂已经不出来了,在人比较密集的地方,一般蜜蜂是不会筑巢的,这群蜂应当是春后刚来没多久的。
辰跟羽哪里学过蜜蜂的知识,他们只知道有蜂巢就有蜜吃,多或是少而已,恨不得这会儿就地打滚,沾着满身泥点就冲上去把蜂巢给摘下来。好在口水流了满嘴,还想得起来现在是出门忙活,加上他们什么准备都没做,只能忍着馋意收回目光,辰咽了咽口水,说道“我们先回去再说。”
羽听话地点了点头,他们都被蜜蜂蛰过,知道没做准备是什么下场,打定主意回去跟首领报备这里还有个蜂巢,说不定能分到一小块蜜吃。
等雨过了,他们借着湿软的泥土松动,又用工具将地翻了翻,要是看见较大的虫子就捡出来,又撒上许多叶子,一把火烧尽,薄薄的草木灰覆盖在泥土上,能透过黑漆漆的土地看到秋日时的农作物。
故事需要跌宕起伏的**,可生活多是平静,让辰心慌意乱的农活很快就收场,他尝到一点权力的甜头,没觉得自己立刻飞上了枝头变成凤凰,倒心慌意乱成偷吃米粒的麻雀,准备早点回家好好听话,往日听琥珀话的时候,不用担心大家会不会提问,会不会干活多少——他还记得琥珀在出门前特意叮嘱他,活要大家一起干,休息也要一起休息。
他听得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只能松气没有发生琥珀说的偷懒事件。
回去时大家都很欢喜,那个巨大的蜂巢搭得很高,在树梢上,一定存了许多蜜。
春雨不适合晒草药,也不适合晒草料,倒是很适合泡材料,一个个坛子被放在屋檐下,滴滴答答地唱起歌,华连挚爱的乐器都丢在了脑后,将全身心扑在了车子上,那间医疗室被空出来当了他们的材料房,阎打乌罗那硬生生抢来了工具箱,全然不顾金额上的消耗,哐当一声重响,完全超出研发小组认知的五金工具箱就摆在他们眼前,看得人头晕目眩。
华提起锯条观察,珑下意识抓住最熟悉的刮刀,而小酷哥几乎着了迷,他沉浸在金属的光泽里,能敏锐感知到这一箱物品跟他所掌控的某些东西有些相似,又截然不同。
乌罗站在门口,黑着脸骂人“你是土匪吗!”
阎就当没听见,他找窗户靠着,长腿架在地上,宛如被发了八倍工资的监考老师,长眉皱起,声音冰冷“还不快干活!”
他这一声拉动了发条,众人立刻跳起身来,挑挑拣拣,拿锯条刮木头,拿刮刀切割,以貌取工具,不过很快就找到了门路,意识到怎么做才更省力。
这些金属比起石头不知道锋利多少,即便是他们惊为天人的铜片都难以相比,木头在底下宛如豆腐般轻松切割,且平平整整,不像是往日那般杂乱无章。
这些东西不算贵重,乌罗脸上怒气未消,气愤态度倒多过物品,还带着一点忧心,只不过细细思考,也没什么大碍,他制出陶本来也是一种改变,只是金属不比其他,过分锐利,堪称杀人利器,于是他只好沉着脸说道“你要记得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