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正闭目的沈砀闻言忽睁开双眼。见她看着他,他挑唇笑笑,亲她的唇角:“柳儿,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你怀上孩子?”
季迎柳冷不丁的听到这一句,心头一窒。
还没说什么,沈砀却了然的笑笑继续道:“其实我不用问也知道,你既不想嫁给我,自然也不会怀我的孩子。”
季迎柳每次事后都会补吃避~孕药,所以不可能怀~孕,这事只有她和陆果知晓,沈砀是不可能知晓的?难道他猜到了?
若他猜到了,会不会头一个拿陆果开刀?
季迎柳心头一慌,立马定了定神,胡诌道:“怀~孕是要看天意的,现在没有,以后总会有的。”
沈砀望着的的眸子闪烁不动,反问道:“也就是说你愿意怀我的孩子?”
“....... ”季迎柳心倏然一跳,再不知沈砀竟狡猾的套她的话,她干笑了声,答非所问道:“该早朝了?我服侍你穿衣?”
“今日我不去了,在府里陪你。”沈砀也没纠结这个问题,如实答道。
看来他刚才说那个话不过是用话试探她,好在她没露馅,季迎柳想到这,轻松口气,正要翻个身在沈砀怀里寻个舒服的睡姿继续睡去,沈砀忽凑过来吻她的唇........
昨夜燃烧起来的火种继续蔓延。
第64章
陆果午膳后来找季迎柳时, 沈砀还没从季迎柳屋中~出来,在房外服侍的丫鬟婉转的给陆果说了,陆果忽觉不对, 可也不能闯入屋中去窥探屋中情景,只得耐着性子等在房外, 所幸, 没一会儿沈砀便穿戴整齐的从屋中~出来,陆果忙入内找季迎柳。
季迎柳人却好端端的, 只脸上有些倦色, 她忙将藏在袖中的避~孕丸递给季迎柳,“赶紧吃了。”
季迎柳杏面一红, 脸上颇不自然的道:“不用了。”
昨夜两人情浓时, 沈砀罕见的并未弄进去, 而是弄在了外面, 她自然也不需要再吃这东西, 而令季迎柳想不到的是,沈砀竟纵着她,和她说, 既她不想怀~孕, 他也不勉强, 等她愿意给他生孩子为止。
当时她听到这话, 震惊的说不出话,一直找不到任何语言来解释。
沈砀却似有所感, 只吻着她脸颊, 柔声说:“可你若让我放你走,这是不可能的,谁也不能从我手里将你夺走。”
她正揣摩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便又被他的吻堵着唇。
思及此,季迎柳忙对陆果道:“你去前院问问,沈砀昨日到底做什么了?”
她总感觉沈砀昨夜到今日对她怪怪的,说不出的怪异。
陆果忙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回来禀告说“并未发现异常。”
季迎柳只得将心头疑问暂时压下心底,她收拾一番后,和陆果一同去了药店。
药店最近新进了一批药材,陆果和玄夜没有学过医理,分辩不出药材的好坏,季迎柳将人打发到前院去照看病患,而她则在库房清点药材。
“请问,季迎柳在吗?”身后忽传来一道柔柔的女音。
季迎柳一怔,忙放下手中伙计,转头看去。
却是前几日见过的淮南王王妃。
淮南王妃见到她,先是一怔,随即那双清明的眸子瞬间涌~出泪花,她绕过摆放满屋的药材,跌跌撞撞的奔过来,紧握着她的手,哽咽道:“我的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季迎柳手中捏着的药材“啪嗒”一声应声而落。
..............
沈砀忙完为皇太后修建的行宫后,赶回府中迟迟没见季迎柳回府,便亲自套了马准备去药店接她,人还没走到府外,段昭急急忙忙的从府外赶回来,抖着唇震惊道:“沈砀,我眼没花,脑子没出问题吧,你快点告诉我,淮南王妃是不是迎柳的娘?”
在大淮谁不知道,淮南王妃身子孱弱,不会生育,而淮南王非但不嫌弃淮南王妃,反而将人捧在手心里护着,对她予与所求,若迎柳当真是淮南王妃的亲生女儿,以淮南王爱护妻子的态度,定然会维护迎柳的。
沈砀眉目一沉,立马就要出府。
“你现在去也晚了。”段昭看他这反应,便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立马拦着沈砀,急声道:“迎柳下午的时候就被淮南王夫妇带去淮南王府里了,看样子,这一对夫妻是准备将迎柳带在身边,不再将人放回来了。”
“那他也得问我答不答应。”沈砀丢下这句话后,大步离去。
.............
季迎柳几乎是被淮南王妃哭着求着来到淮南王府的。
就在前一刻她人还是懵的。
厢房内,淮南王妃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季迎柳和淮南王妃两人,她紧握着季迎柳的手,悔恨懊恼,哽咽道:“是娘不好,是娘当年没保护好你,让你流落在外,吃尽苦头,更被皇帝利用,入了沈府给沈砀做妾,失了女儿家的清白,你放心,今后只要有娘在一日,娘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她说着,就要去触碰季迎柳的脸颊。
季迎柳却忽扭头避过,她抿着唇,一声不吭。
见季迎柳抗拒她的亲近,淮南王妃悲愤交加,捂着唇又开始哭,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我知.......我知你恨我,可当年娘也有苦衷,被皇帝骗去清白,被家族不容,娘也有想过保住你的,可娘当时还未出阁,身单势弱,拧不过你姥爷,你才被你姥爷偷偷抱去丢在了后山。”
她哽咽了下,继续道:“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想你,想着找到你,补偿你,弥补你,若我说的有一句话假话,我便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
“我信你。”季迎柳却忽沉声打断她的毒誓。似终于被她的话感动,转头看她,淡声道:“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态度冷静克制的如同对一个陌生人般,而并非是对待亲生~母亲,淮南王妃霎时悲从心生,睁着泪眼不可置信的道:“沈砀那样对你,你还想回到沈砀身边?”
淮南王妃和父皇之间的纠葛,季迎柳一个字都不想过问。
他们一个个都有苦衷,而她的苦衷谁在意过?往事她可以不同他们追究,可她的将来,他们为何要一个个的过来插手?
她时至今日还记得,当年她随父皇回到善京时,有一日无意提起她的生~母,父皇沉着脸厉声道:“不要提她,她早已死了。”
那时她便知晓,对于她的出生,不过是父皇和母亲情浓时的意外,她是个不受任何人期待出生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一生注定得不到常人所拥有的亲情。
她定了定神,目光悲悯的望着淮南王妃,轻声道:“沈砀并没对不起我,是我之前利用他在先,他不但没杀我,反而将我好吃好喝的供在府里,让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淮南王妃震惊道:“可.......可他不顾你女儿家的名节,将你当外室养着,不是折辱你,是做什么?”
季迎柳闭了闭目,再睁开眼时目中悲悯消失不见,她反而轻笑一声:“女儿家的名节?”
“父皇当初将我安放在沈砀身边,他难道没想到我女儿家的名节吗?”季迎柳轻声否认掉:“不,他想到了,只不过我是他生命里可有可无的一个女儿罢了,他为了达到自己的利益,不愿去深想罢了。”
“而母亲你呢?”
季迎柳声音忽变得艰涩;“难道母亲当初生下我时,就没犹豫过我的去留吗?”
淮南王妃心头一梗。
季迎柳道:“既然我的去留,母亲都没能做主,那我的女儿家名节,与你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淮南王妃被她戳中心事,心头一窒,眼泪漱漱而落。
当初她力排众议生下迎柳,不是没想过迎柳出生后的命运,也曾心狠的幻想着掐死迎柳,一了百了,可她到底舍不得,于是在她父亲背着她将刚出生的迎柳抱走时,她第一时间并没去挽留,而是心如死灰的想,就这样罢。
迎柳被送走了,她也能解脱了,抱着这个念头的她,在迎柳消失了一夜后,才后悔的去追父亲,可等他询问父亲迎柳下落,找到迎柳被丢弃的地方时,迎柳已经被人抱走了。
淮南王妃思及此,悔恨的捂唇哽咽出声。
是她害了自己的女儿,害的自己的女儿颠沛流离半生,更遭受非人的待遇。
季迎柳却拍了拍她后背,淡声道:“而母亲嘴里说的沈砀,这些天虽将我养在沈府外,可却不许府中任何人向外透漏我的身份,沈砀人虽变得偏执,可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淮南王妃已然被她说动,睁着泪眼挣扎道:“迎柳,我还是不能这么放你回去,你........”
“我知母亲是为我好,可我现在身份尴尬,纵然我愿意留在淮南王府,淮南王蓦然多出个女儿,不出几日便被世人非议,母亲会被人扣上婚前失洁的污名,一辈子在外面抬不起头,我,我不愿连累母亲。”
淮南王妃一怔,急声道:“我不在意。”
“可我在意。”季迎柳涩声道:“我是个不祥的人,已经连累了很多人,不愿再连累任何人,尤其是母亲。”
.............
沈砀刚走到淮南王府门外,便见季迎柳被陆果和玄夜护送着从淮南王府内出来。
第65章
她见到他一愣, 继而挑眉轻笑着奔到他面前,诧异道:“你都知道了?”
言语中对他没丝毫怨怼和不满,沈砀诧异的看她一眼, 收了手中的利剑,“嗯, 你为何还要出来?”
为何不呆在淮南王妃身边, 还要回到他身边。
季迎柳给陆果和玄夜使个眼色,两人知趣的先走了。
空旷的夜路上, 零星散着几个过路人, 季迎柳负手轻笑着对沈砀道:“当然是不放心你啦,我可是和你许诺过每日酉时要回府的, 若我没按时回去, 以后想出府都难。”
都这个时候了, 她竟还想着打趣他。
沈砀心头隐愤尽消, 平添安宁, 拧眉看她:“除了这个没别的吗?”
“当然是有的。”提起这个话口,季迎柳轻笑的眉目闪过一丝窘迫,她捂着饿极了的肚子, 轻蹙眉心苦哈哈的道:“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还等着她后续的沈砀:“........”
而对于季迎柳的要求, 沈砀自然不敢怠慢, 唯恐将人惹怒了, 人去找亲娘庇护,他自是不怕和淮南王撕破脸, 可却不得不顾及迎柳的感受, 于是,回到府中立马令下人去做夜宵。
季迎柳忙揪着他衣袖,软声哀求, “我想吃你亲手做的。”
可怜沈砀别说是做饭,就是烧茶倒水这种活也很少做,闻言手一抖,正要反驳让下人做,季迎柳便挑眉看他:“哎,早知道你不愿意做,我就在淮南王府里多蹭几天饭了。”
这句话蓦的刺激了沈砀的神经。
以往他能理直气壮的将季迎柳拘在府中,不让她出府,所凭的也不过是季迎柳如今身份尴尬,无处可投靠,而现今却不一样了,季迎柳的亲娘在世,还是淮南王妃,更能给迎柳提供住所和靠山,若他一个不小心将迎柳惹毛了,她搬去和淮南王府住,那么他想见她一面都难,更不用说让她慢慢的爱上他了。
沈砀咬紧后槽牙,立马道:“等着,我去去就来。”
他人刚走两步,季迎柳却扯着他衣袖,扬起脸冲他笑道:“我和你一起去。”
沈砀自然不想让季迎柳看她的窘状,刚要开口不让她跟着。
季迎柳已越过他,走到他面前,自言自语的道:“若你做的不合我口味怎么办?我要在旁边盯着。”
沈砀:“.........”
一个时辰后,沈砀忙活了大半夜端上来的汤面,何止不符合季迎柳的口味,简直是咸的难以下咽,季迎柳只喝了一口汤,差点将汤水喷出来。
“给我老实吃下去。”沈砀挑眉,指尖扣着桌面威胁道。
季迎柳回以挑眉,她眼眸一转,忽道:“知道今日淮南王妃和我说了什么吗?”
沈砀心头忽凉飕飕的,打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