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去哪

    谁知这重逢来得如此之快。
    此时的季初夏正陪着袁旭辰两脸懵逼地站在这栋被彻底大换血的高楼外。
    天上原来真的会砸馅饼。
    “老板…你确定你没搞错。我们真的被这么大──”，季初夏双手展到最大，满脸不可置信，“──的公司给收购了？”
    季初夏在这种时刻莫名地想起了竞争对手莫叶生。
    莫叶生现在混得这么惨的吗？居然连自己现在这个屁大点的公司都竞争不过？
    她还在隐隐作痛的屁股瞬间不疼了，有种翻身农奴的错觉。
    一时间空气都寂静了。
    两个人站在反光的大楼面前久久地发呆。
    袁旭辰也有点傻眼，说是收购，完全就是变着法给自己这个芝麻大小的游戏公司送钱。
    这合同可是连车习都挑不出错的，对乙方超有利的高级狗屎运程度。
    哪怕自信如袁旭辰，他也有些怀疑自己的那个小破游戏真的有这么大的潜力吗？
    当然此刻的俩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游戏后来意外地一夜爆火，给这家欧洲公司带来了多大的利益。
    甚至可以说它在国内游戏市场的第一桶金和名气，就是靠这么一个只有十几个人的小部门误打误撞给拓宽的。
    季初夏适应能力一向良好，震惊了没几天就又恢复了日常生活。除了工作地点从郊区搬到了市中心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不论是在叁个人的办公室，还是十几个人的整层楼，她还是一如既往迟到早退。毕竟现在有正宗的前台接待了，在这个根本不用打卡的办公室里，她几乎做到了半隐身。
    同事们两个月相处下来，都只知道原画设计师是个很少社交的神人。牛的是她从来没有一次交稿晚过，而且次次都完成得格外出色。
    于是直到年中晚会，季初夏才知道那个神秘通向68楼的专属电梯所有人，居然是莫叶生。
    怪就怪在袁旭辰鼻子冒着气地天天夸他的大老板特别有眼光，还整天说大老板长得像汤姆克鲁斯和年轻版小李子。
    打死袁旭辰，季初夏也没想到他口中的汤姆克鲁斯居然是个正宗A市人。
    袁旭辰看着台上西装革履的总裁也沉默了，那他那天看到的外国人是哪位？
    直到灯光彻底暗下来，躲在人群里的季初夏才隐隐觉得似乎有一道无法忽视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可她抬起眼去追寻的时候，却只看到被射灯打亮、迭成小山的手机盒。
    原来他们的游戏部在这家公司几乎就是腿毛般的存在，大部分的资金都来源于下游的汽车电子、信息通讯、人工智能、物联网、医疗、工业…等等。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季初夏现在的目光聚焦在最上层的那个手机盒子。
    盒子侧面有着自己寄快递时，防止被掉包而贴上去的兔子贴纸，纸上用黑色水笔浅浅写了个“  季”字。
    至于那颗贵到差点两个手都数不过来的戒指。
    季初夏是万万不敢随便寄走的，若是不小心丢了，她从给秦始皇当宫女开始打工到3020年也赔不起。
    哦，所以混得比较惨的明明是自己。
    季初夏差点泪奔，随手咔擦了一张照片嗖地一声发到只有叁个女生的“发际线保护群”里，飞快地打字。
    “前炮友成了我的上司怎么破？”
    车习不到一秒就回了一个简短的“？”，而平日里手机似乎黏在眼睛上的贾丝琦居然出乎意料地很久都没发言。
    季初夏是彻底蒙圈了。
    晚会过了大半，趁着众人喝得正上头的时候悄悄走出了大厅。
    已是冬末。
    月光像隔着一层薄雾，嘈杂的人声被隔音良好的落地玻璃挡在耳后，倒是显得渐渐接近的脚步声格外明显。
    淡淡的清冽松针气息越来越近，季初夏僵了一下却没有回头，身后之人也隔着几步的距离。
    她抬头看月，他垂眸看她。
    “今天真冷。”
    季初夏率先打破沉默，转过身倚在围栏上回头。莫叶生背着光，此刻的脸上似乎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连那种在台上敷衍的微笑都没有。
    小骗子。
    从前哪怕深冬，她都好像一只小火炉那般，穿个短裙把膝盖鼻尖得红彤彤的。回到家第一件事却是打开冰箱在暖气里吃光一整桶冰激凌。
    莫叶生不置可否地“  嗯”了一声，走近牵起她的手。
    果然，是热的。
    季初夏从前很少看到他穿西装的模样，抬手的瞬间她看到他手背清晰的脉络和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指甲。
    再往上是露出半个表盘的昂贵手表，和隐在黑色西装下的结实小臂。
    季初夏忍不住又想歪了，上次的疯狂后果就是她整整叁天都面目狰狞地用奇怪的姿势走路。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被男人突然轻弯的指节给拉回，甚至太过用力，整个人都被拉进了他的胸膛。
    她听到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  又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