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深宫
如墨入宫后自然是盛宠不断。南宫曦也不再夜夜笙歌,每晚都宿在翊坤宫,却也不宠幸这位皇贵妃,每日见了面不是在御花园赏花吹笛,就是让如墨到养心殿抚琴。
宫里有什么好的贵重的自然是紧着这位盛宠的娘娘,如墨一时风头无两,大有压过皇后的势头。皇后态度并不明了,只是称病待在景德堂不见人,后宫诸事也都交由四妃共同商榷处理。宫中旧人虽对先皇后之事讳莫如深,但见这几年皇帝新宠多少都与那位有几分相似,如今更是横空生出这样一位宛如先皇后再生的皇贵妃,不禁人人自危,都想谋求皇后的庇护,皇后的地位倒也还算稳固。
如墨深居简出,皇帝不召便鲜少出殿,不喜繁文缛节,也不爱华丽服饰,总是只着素衣在殿中,或抚琴或跳舞,虽从不习诗书,但南宫曦总觉得自己对着她吟诗作对时,她是心中坦荡的,是以神情淡然。如墨出身风尘,自然原来也无人近身伺候,她也不爱热闹,只求了皇帝将原先照顾她的教习姑姑接进宫相伴,诸事也只交给粗使宫女料理。出身烟火之地,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南宫曦觉得她实在是太像太像那个人了,像少年时的她,清冷、娴静、稳重,连向自己撒娇时的娇憨都一般无二。只是洛雪墨英气勃发,酷爱钻研武学,喜欢舞刀弄枪,后虽武功被废,仍然醉心武学,但如墨双手白净,没有习武的痕迹,每日里只爱反复练习漂亮舞步,叫南宫曦不得不打消怀疑。
如墨带进宫的教习姑姑倒也是个标志人,虽年纪稍大些,但是风韵犹存,只是每日里低眉顺眼,叫南宫曦看了失了兴致。
是日,南宫曦召了如墨去养心殿,虽是入了夜,如墨仍不愿意让宫人抬步辇,只是携了教习姑姑,提了灯笼缓步而去。
正逢宫中侍卫新旧官职替换,有个被替下来的侍卫心中愤懑,贪了几杯便摸不着头脑,醉倒在御花园的花丛中,半梦半醒之间,只见隐有光亮,微光照在一个女人脸上,那个女人青丝微垂,肤白貌美,胸前丰满,像是似曾相识,一时色心大起,将那女人扑倒在地,映着月色一看,果然是熟人,便大起胆来,将那女子的外袍撕开,一下子就抚摸上她裸露的肌肤,正欲撕下她的肚兜,便被人一道穿胸而过,血溅当场。
原来,这胆大的侍卫便是帝后大婚之夜那个侍卫长。南宫曦碍于他的世族,不好赐死他,便把他换下来放出宫去,想寻个时机了结他,没想到此人胆大妄为至此,竟对如墨下手,气血上涌,一刀便杀了他。
南宫曦脱下外袍给如墨盖上,将她抱回养心殿。他原想亲自去接如墨,没想到听见人呼叫,过来查看便见着这一幕。如墨已然哭晕过去,小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襟不肯放手。南宫曦想起从前洛雪墨也曾这般乖巧安静,心下愈发温柔起来。
如墨醒了之后,一直待在宫中不肯见人,油盐不进已有两天,南宫曦来了也被拒之门外,直至第叁天教习姑姑发现如墨在宫中自缢,及时救下,如墨虽是保住性命,却不言不语,南宫曦又惊又怒,又想起洛雪墨自焚而亡,心下更加后怕,连夜便把当年宫中旧人做了处置,家世普通的自然逃不了毒杀,死得静悄悄的,家人连份死讯都收不到,更不提抚恤;家世好些的南宫曦或安排了致命的错处,或下慢性药做成久病不愈的模样,神不知鬼不觉得弄死,其家人虽有惊疑,或怕受牵连不敢多言,或苦无证据不敢有怨言,但终究心中不免对皇家心寒。
教习姑姑贴身照料如墨,南宫曦忙于政务的时候,她便寸步不离地守着如墨,南宫曦若来了,她便守在门外。那夜她被那人一掌打昏,是以使如墨陷入危境,心中不免自责,做事也更卖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