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
“陛下,您什么时候才肯到我家里来住一个晚上嘛……”戈茜吊在他的脖子上,有些怨怼地娇嗔,“或者说,我和妮妮姐姐搬到无尽宫来也可以。您这样太有绅士风度了,会把我们姐妹俩弄得很难耐呀……”自从和公民院总督导聊过以后,戈茜已经放弃了不和姐妹分享男人的原则,跟她的小姐妹们使出浑身解数,想要稳固无形的后宫地位。可惜,结果不尽人意。
“有这样两个大美女愿意和我同居,我当然求之不得。”苏释耶笑着刮了刮她的下颚,“但是,再过一段时间吧,我最近在忙处理外交的事。”
“您忙工作,我们又不会打扰您!我们保证每天伺候好您,让您尽情放松……”
“这件事我们晚些再说。”苏释耶对她眨了眨眼睛,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想买什么新衣服、新首饰,都告诉佩莎。我现在还有一些事……”
他话说到一半,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梵梨,笑意褪去了一些,又低头对戈茜柔声说:“今天我带你去买吧。走吧。”
戈茜喜出望外地挽着他的胳膊,得意洋洋地和他并肩从梵梨身边游过。苏释耶原以为梵梨会主动向他们问好,但梵梨却像一只惊弓之鸟,或是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孩子,飞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深深埋下头,脸色苍白地匆匆游走了。苏释耶张了张口,但没叫她,只是笑了笑,转而温言细语地问戈茜想要什么。
他已经过了年少轻狂、喜欢挑战的年纪。男人一旦成熟,就会学着把体贴留给不会伤害自己的女人。
但是,陪戈茜买好东西以后,苏释耶没什么心情工作。他下意识去了一趟回忆神殿,没想到在琥珀梦境门口看见了里面的梵梨。
梵梨很奇怪。她并没像第一次到梦境里那样感伤,只是坐在墙角,正在聚精会神地翻阅一本学术书籍。要不是因为人还没进去,苏释耶都要以为那是回忆里的她了。
苏释耶走进去。小梵梨惊喜地尖叫着“哥哥”,迎面朝他扑过来。他没看幻象一眼,直接走到梵梨面前:“你怎么在这里看书?”
梵梨看看自己的身侧,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立刻反应过来了这是本尊,把书合上,站了起来:“只是随便过来逛逛,找一点魔药的灵感。”
“在回忆里找灵感?”苏释耶笑了一声,“真是有够创新的。”
相比身边恋人的昔影,苏释耶连笑容都是冷漠的。想到他和戈茜的亲昵姿态,梵梨想起了自己绝不再打扰他的决心,态度也很冷漠:“多陪女朋友吧,别管我了。”
“女朋友我当然会陪。”苏释耶更加不客气了,“和你说几句话,影响不到我的私人感情。”
“挺好,恭喜。祝你们幸福。”
“谢谢。希望你也早日遇到让你幸福的人。”说到这里,苏释耶想起了羽烬,又笑了起来,“不,说不定那个人已经在你身边了。姐弟恋很好,时髦。”
与此同时,身侧的星海正低头看着她,眼中满满都是爱意:“梨梨,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很开心了。”
她回头看看星海。明明在琥珀梦境里,星海才是实体的,苏释耶反倒是半透明的,让她一时间有些糊涂,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星海。
摸空了。
两条笔直的眼泪夺眶而出,甚至没给她一点时间准备。
她第一反应是他不喜欢看哭,立刻狼狈地别过头,擦眼泪。但苏释耶没有给她调节情绪的时间,把她推到墙上,有些怒了:“你又在哭什么?”
梵梨连呜咽声都不敢发出,只用手捂着眼睛,摇摇头。
来暗海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她已经把过去几百年的眼泪都流光了。
“从把我赶到这里来以后,你是理想也完成了,事业也飞升了,还嫁了三个宠你爱你的丈夫。你有什么好哭的?”
梵梨还是摇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和莫尔黑乔,不是离了婚还能做永远的亲人么?你看他多护着你,生怕我伤了你一样,大老远冒着生命危险,跑到一万米以下来替你求情,痴情得我一个旁观者都感动了。所以,现在我提一下羽烬你就要哭了,因为耽搁你和黑乔夫妻情深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就是用这些招式骗他们的,对不对?男人看到你流泪,都会可怜你,为你心碎,最后被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现在你又用这招来对付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资源,武器,还是技术,直接说。”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为你做点什么,但我表现得很糟……”
话没说完,阴影落下,后面的话被苏释耶的嘴唇堵住了。他本来只是不想听她说一些道貌岸然的话,但很快,就失控了。他顺势张开嘴,把舌送入她的口中。
舌尖触碰的刹那,事情反倒更糟了。
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理智神经全都断开了。手腕被他强势扣在墙壁上,与他交换呼吸、唇舌纠缠的每一秒,世界都在迅速崩塌。
吻到一半,苏释耶停了下来,晃晃脑袋,告诉自己不要再昏头了。
“你想为我做什么,可以,给你机会。当我的情妇。”
梵梨却一瞬间清醒了很多。
所以,苏释耶其实并不想要她远离他。他对她还是有所求的。
“好。”她抿着唇,笑着点点头。
“你不拒绝我,我就会继续了。”
她没说话,也没反抗。
于是就这样,他把抱起来,压在墙上,用她的腿缠住他的腰,开始亲吻她的耳垂,轻声说:“只上床不谈感情的关系,接受么。”
“好。”
“多偶制的床伴关系,接受么。”
“好。”
“等我玩够了,随时可以离开你。”
“好。”她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抬头看着他,眼眸是两片悲伤的蓝色汪洋,“我什么都愿意做。”
自下而上的冲击,把她刺激得叫出声来。他也低喘一声,性感至极。
终于,时间的长河也凝结成了永恒。
即便是在一万米以下的深海,也有万里赤红花朵瞬间绽开。
四百四十二年的时光,似乎都没有活过。直到这一刻,生命之门才重新开启。
刚才精神的思念都烟消云散了,迅速被生理上的过分刺激取代。再次大颗大颗流出的泪水,都与情绪无关。梵梨抱着苏释耶的脖子,闭着眼承受着一波又一波高频率的、极致的心绞痛,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谢谢。”
“不要谢我,我只是想睡你而已。这和爱没有任何关系。”苏释耶的声音平静无波。
与此同时,另一个更加清晰的、彩色的苏释耶,就在她面前,温柔地看着她,微微笑着:
“梨梨,我爱你。”
昔日的恋人,踏过四百四十二年时光的长河,又走到了她的面前。那时的苏释耶总是如此风度翩翩,温柔有礼,将几乎焚烧一切的爱意藏在了平静的外表下。如今,那个他已经不在了。但是,她很感激命运,让她还有机会补偿他。
梵梨紧紧抱着他,用自己都快听不见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谢谢四百四十二年前的你,曾经那么疯狂地爱过我。
第104章
结束之后, 梵梨腿软到完全站不起来。她本想在地上休息一会儿再起来,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就睡着了。四十分钟后,苏释耶把防水压服丢到她身上, 才把她唤醒。但他没有等她, 安排了送她回巴曼薄亚的舰艇,就自行离开了。
回到公寓里, 和歌和纱纱正在厨房里吃宵夜,把梵梨也叫了进去。梵梨能量几乎都耗光了,饿得不得了,大口吃了两盘鱼肉。
“你的手怎么了……”纱纱凑过来,盯着梵梨的手腕说道。
梵梨发现,她两只手腕被苏释耶捏出了长长的五指印。但她不想解释, 也不想撒谎,只是埋头吃东西, 含糊不清地说:“没事, 我没危险, 放心。”
虽然说好了要当床伴, 但这之后, 苏释耶一个星期没有联系她。
头两天, 她还抱着一丝期待, 苏释耶会要求约第二次。反复检查通讯仪, 连睡觉都不敢把它放到太远的地方。每次有人联系自己,她都会很激动地接听,但都不是她。她想,应该是他太忙了,她不能表现得太急,不然会让对方觉得压力很大, 于是继续说服自己耐心等待。
可是,第三天起,她不管做什么,都感到心神不宁,同时也有一种绝望即将袭来的不祥预感。
其实,稍微有一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苏释耶并不是太忙,而是对她兴趣没那么大,或者压根就把她忘了。
梵梨第一次陷入到这种毫无地位的关系中。被玩弄、被轻视的感觉始终盘绕不散。但只要想想,当年苏释耶被她推入陨星海沟时,感觉只会比这更糟,就数次说服了自己,这是她应该承受的。她反复告诉自己:不要有那么强的需求感,你和他是多偶制床伴关系,不要对他有任何要求……
而且,他现在很有可能正在和别的女人享受鱼水之欢。
仅有这种假设,梵梨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她高估了自己对多偶制关系的心理承受能力。她没办法像苏释耶那样在多个异性中周旋,每一个都只有一点点喜欢。对她来说,这边已经快崩溃了,但她知道,对苏释耶而言,跟她在琥珀梦境里那一段就只是小甜饼而已。
苏释耶在光海那段风流史里,应该有很多女生都像她这样。明明很喜欢他,却不敢提出更多要求。实在太卑微了。
终于,第八天,苏释耶的生活秘书到实验室通知她,晚上九点半陛下有事要找她,然后给了她一个信封。
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是一家酒店的订单信息。
仔细研究了地址和房间号,心跳吵到妨碍大脑思考。看看时间还够,梵梨立刻去买了一条黑色的低胸修身连衣裙,回家化了一个半小时的妆,搭配上他以前送她的首饰。最后,她在镜子面前涂上正红色的口红,把扎起来的头发放下来,几乎有些认不出镜子里的女人。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这么妖艳。
但她一直很有敬业精神。不管做什么事,都想做到最认真。连当苏释耶的情人也一样——既然是这种关系,就没必要太端庄了。
九点半,梵梨到酒店房间门口,摘掉头盔,用奥术抵抗水压,轻轻敲了两下门。
“来得很准时么,我正想打电……”苏释耶一边轻快地说着,一边拉开房门,但眼前的女人,他停了一秒,而后又恢复到了刚才眉目舒缓的模样,“正想打电话给你,你就到了。房间里水压调整过,进来吧。”
“陛下吃过饭了吗?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了几家热点餐厅,本想买点过来,但想到这么晚了,你应该吃过饭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梵梨游进去,关门,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但她知道,他全程目光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如果是你买的东西,我不介意再多吃点。”苏释耶说道。
梵梨很紧张,但还是鼓足勇气回过头去,直视他的眼睛:“那……我现在再去买一些?”
真是不能跟他对望一秒。也就是一秒,好像全身都有火种被点燃了,呼吸也有些急促。她努力调整状态,但本能与欲望是很可怕的东西,会操纵人做出理性脑指令范围之外的事。
苏释耶游过来,拨开她耳边的头发,微笑着说:“晚点吧。”
“嗯。”
“宝贝,你今晚好美。”
手搭在她的后腰上,撩人的轻吻顺着眉心沿路吻向耳垂下方。梵梨知道,“宝贝”对他而言并不是某个女人的专有名词。但是,被事实轻微伤害后,想要被他占有的冲动,就再次蚕食了她的思绪。
她急促地呼吸,抓住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指尖:“今晚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对不对?”
苏释耶怔了怔,而后笑了:“当然。”
爱情是危险的。
欲望是填不满的。
与苏释耶缠绵的整个夜晚,梵梨把鳔脏的气都放空。不然,鳔脏恐怕都要被震碎。
地震、海啸,都没这么夸张。
她没有死过,但她觉得如果一个人能死过去好几次,应该就像这一个晚上这样。
事后,苏释耶坐起来穿衣服。梵梨也跟着坐起来,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苏释耶陛下,现在你要回无尽宫了吗?我们去吃点东西?”
“太晚了,算了吧。”苏释耶回头,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暧昧,“下周同一时间,还在这里,嗯?”
“好的。”梵梨态度很顺从,眼神空空地靠坐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