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融合

    铁龙科技公司，地下实验工厂。
    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们，围绕在一台巨型计算机前面，紧张地进行着各种操作。
    “准备开始初步融合。”某位铁龙科技的科学家对周围众人吩咐道。
    很快，工厂天花板上的电子显示屏，开始显示出以下信息：
    融合进度10%、20%、30%……
    此时，他们正在进行的步骤，是将从优子那里抢来的【真实之泪】，同铃木亮制作的魔改版歌姬（也就是魅魔的ai）的主程序进行融合。
    魅魔的人工智能程序，在歌姬公司制作的原版歌姬基础上，增加了更多兵器化的设定。这些设定和算法，在未来，有望成为左右战局走向的绞肉利器！
    进度数据在慢慢地上涨，科学家们的眼中也闪出兴奋的火光：多年以来废寝忘食的努力，终于要成功了！
    一旦世界上最高级的人工智能兵器诞生，那他们的下半辈子，注定会在财富和荣耀中度过。
    但是当融合工作进行到90%的时候，异变陡生。
    只见屏幕上响起各种各样的红色警报符号，并且伴随着语音提示：
    “融合失败，未能觉醒自主人格！情感模块产生排斥反应。”
    超级计算机的扩音器内，响起阵阵鬼哭狼嚎的唳鸣，这种电子合成音，仿佛是科幻电影中的异形生物发出的。
    科学家们兴奋的表情渐渐消失，转向极度的失望。
    “啧。”铃木亮撇撇嘴，“真实之泪的本体，还在排斥这具给她新安排的‘身体’。优子，我自认为已经很了解你了，你的‘女儿’，到底在排斥着什么？”
    “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铃木亮先生。”一直在旁边安静围观的辉夜开口问道。
    铃木亮心里以为，辉夜作为技术外行，这种事情就算是和他说上三个月也不一定能说清楚。
    但既然对方主动问了，他也只得开口回道：
    “按照我从佐仓正雄随身携带的硬盘里得到的研究情报，这种改造的融合体，想要觉醒自主心智，需要有外力的刺激，改变其量子纠缠态。”
    “比如呢？”辉夜忽然来了兴趣。
    “比如能影响情感的剧烈波动，可能是一首歌，也可能是其他的刺激，只能一步步地去试。”
    铃木亮回答完毕后，就用手扶额，拼命地揉着太阳穴。
    本来他以为通过自己对主程序的改造，可以让魅魔不通过刺激直接自主觉醒，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与此同时，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寂寥和不甘：虽然不愿承认，但佐仓父女俩，毫无疑问是真正的天才，自己这种靠后天努力上位的人，还是难以望其项背！
    就在这时，辉夜桀桀笑道：“一首歌就行了吗？不如让我帮你一把？”
    铃木亮愣了愣：这丝毫不懂技术的门外汉这时候凑啥热闹？
    但是他并没有拒绝辉夜，而是吩咐手下去准备话筒——没办法，现在是危急关头，死马当活马医吧。
    接过话筒的辉夜，清了清嗓子，然后把脸掩盖在兜帽下，似乎在酝酿情绪。
    过了片刻，他喉咙微动，开始对着话筒唱起歌来。
    很快，他的歌声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座实验车间，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呆立在原地认真地听着。
    老实说，辉夜的嗓音并不出众，和他讲话时一样，带着些许沙哑。他唱的这首歌，用的也是一种不知名的语言。
    至少对在场的这些学识广博的科学家们来说，都丝毫了解不出这是何种语言，他们甚至敢确信，这并不是现代世界任何一种人类文明的语言。
    但即便听不懂歌词，辉夜唱出来的这首歌，无论是音色还是旋律，仍旧能给人巨大震撼。
    当然，这种震撼并不等同于感动，相反，其带来的是相当多的负面情绪。
    如果悦耳的歌是天籁的话，那这首歌宛若来自地狱边境，其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绝望和愤怒，而演唱者辉夜本人，此时眼睛也变成赤红。
    很多听到这首歌的人，眼前不约而同出现了一幅画面：
    这里是不知名的所在，各种陌生的星系悬挂在天穹上，天边有着黑金镶边的诡异红色火烧云，半透明的粒子光带在其中穿梭。
    从这副景象来判断，这里绝对不是人类的世界。
    天幕之下，是一座神秘的古迹。在古迹的最外围，有各种奇异的圆顶建筑，它们大部分呈塔型矗立在大地上，塔尖处发出恍若夜明珠般的光辉。
    这些塔围绕成圆形，在圆心部位，有一块六芒星形状的法阵，六芒星的格子内，蚀刻着各种结构复杂的古朴秘纹。
    其实说是蚀刻法阵，倒不如说这是从地面挖出来的浅显沟壑围城的图案，在沟壑之中，汩汩地流淌着红色不明液体。
    这种液体冒着丝丝热气，既像是喷发的火山滚落下来的岩浆，又像是煮沸的血液，颜色殷红，看起来诡谲无比。
    一群披着黑袍的人影（至少他们和人类一样有躯干和四肢），正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仪式。
    而六芒星法阵的最中央，则被绑着几个身着白袍的人影，他们面露愤怒和绝望，似乎正是他们的呐喊声，组成了这首歌的旋律。
    这幅画面，几乎同时出现在了所有科学家的脑海中，他们深陷在这种画面和情感上，无法自拔，出现了短暂的“无我”状态。
    直到辉夜的吟唱结束，他们的意识才重新回归到现实世界。
    “刚才那首歌是怎么回事？”科学家们面面相觑，怯怯私语，脸上带着后怕之色。
    铃木亮也被刚才那副景象搞得陷入短暂的震撼中，但他很快回过神来。
    因为，此时魅魔的融合进度条开始进一步变化了：91%、92%、93%……
    叮咚脆响，这融合数字终于停在了100%上。
    看样子，辉夜这首歌的情感，也顺利传达给正在觉醒中的魅魔了。
    不过，科学家们还没来得及为这融合结果而高兴，超级计算机的扩音器中，再次传来诡异的唳鸣声，这次虽然能辨别出是女性的声音，但仍然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实验室里又响起各种警报声。
    “读数异常！”在操作台前的助手们纷纷转身，向铃木亮报告：“魅魔的各种机体指标和能量波动指标，已经超过安全阀值。”
    让这样的人工智能觉醒并兵器化，恐怕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铃木亮看了眼辉夜，又看向了高处抄着手旁观的薛铁龙和哈利法王子，然后淡定地答道：“没关系，解开最后一道限制，完成融合！”
    研究员们虽然面露难色，但最后还是颤抖着手摁下了绿色按钮。
    几乎就在同时，魅魔的暗红机体开始运转起来，各种引擎提升功率的声音此起彼伏，并且，机体的头部，双眼发出幽光。
    “嘎——”
    它开始仰头咆哮，宛如即将失控的野兽。
    挂在机体上的各种导管纷纷被它挣脱，正在上面作业的工作人员也被甩飞出去。
    失控的魅魔开始在车间内展开手脚，四处攻击。
    它的身高足足有接近八十米，哪怕是微小的移动，都能带来巨大的破坏力。
    在魅魔双腿胡乱地横扫中，大量的脚手架和吊车纷纷翻倒，不少生产机床和电子设备起火冒烟，有很多逃命不及的地面人员被魅魔的攻击扫到，吐血横飞。
    “嘎——”
    魅魔再次仰头咆哮一声，它舒展双臂，巨大的胳膊挥舞起铁拳。
    哐当巨响，它开始猛砸车间的墙壁，似乎想要破墙而出。但这里是地下工厂，四周都是厚实的地壳，魅魔无论怎么砸也无法打破墙壁。
    这更加剧了它的烦躁，它的动作开始不断加快。
    哐！哐！哐！哐！哐！哐……
    实验车间开始地动山摇，各种建筑瓦片不断地从头顶飞落，冒着火星的电线四处飞舞，再夹杂着员工们的呼救声，现场一派狼藉。
    刺耳的警报音响彻整间铁龙科技公司：
    “warning，机体失控！”
    “warning，机体失控！”
    “warning，机体失控！”
    铃木亮略微皱眉，但表面上仍然淡定地指挥：“不要慌，弹出能量模块，实行紧急制动。”
    研究员们打碎了操作台上的透平玻璃罩，摁下了里面的红色摁扭。
    啪嗒一声，魅魔机体后背的两片盖子打开，两枚巨大的能量源从里面弹了出来，砸落到地上。
    即将暴走的魅魔机体，开始响起阵阵引擎降压的声音，过了几分钟，终于重新回到了静默状态，双眼发出的幽光也慢慢消失了。
    此时，三分之一的车间已经被毁，到处都是火焰和电火花，不少员工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痛苦呻吟，看样子身受重伤。
    “快救火啊，着火啦，快上灭火器。”
    “先救人啊，这里有人重伤了。”
    “担架呢？快叫急救队来！”
    车间内的员工们顿时忙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不过，这番景象并未让辉夜和铃木亮的表情产生多少波动，辉夜转头，对薛铁龙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正在高台上的薛铁龙松了口气，转头对身边的哈利法说道：
    “呵呵，哈利法王子，恭喜！魅魔的人工智能辅助驾驶系统，终于完成了，现在展现在您面前的，就是魅魔的完全体。”
    哈利法略带迟疑地回道：“恕我直言，魅魔刚才展现出的破坏力，确实值得称道，我也很感兴趣。但是我并不想买一堆随时会失控的野兽回国。”
    薛铁龙笑着说：“这没关系，今天的实验总体来说是很成功的，只是魅魔还需要再小小地调试一下，王子大人尽管放心，问题不大！”
    哈利法心中暗道：你们之前那四大金刚，可都全军覆没了，现在跟我说问题不大，我信你就有鬼了！
    “你们龙腾国有句古话叫真金不怕火炼，如果阁下对魅魔真有信心的话，再进行一场实战检验如何，如果这次实验能展示出可靠的性能，我肯定加大购买量。”
    哈利法伸出手，用拇指搓了搓食指和中指，那意思很明显：只要东西好，我不差钱！
    薛铁龙眼睛放光：“没问题，这次绝对让您大开眼界。”
    在送走哈利法之后，薛铁龙和辉夜、铃木亮三人在会议室里商量了几个小时。
    最后，三个人决定在即将举办的“东海市民用科技博览会”当天，于会场附近展示这架魅魔的效果。
    他们之所选择博览会进行展示，原因在于：
    首先，民用科技博览会当天，会有各国驻龙腾国的使节到场，这些国际友人，如果能看上魅魔，那无疑会为铁龙科技公司赢得更多的订单。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青松集团总部大楼就在国际会展中心不远处，铁龙科技可以借着这次装备实验，彻底摧毁青松总部，击垮青松董事会，为群龙集团永绝后患！
    薛铁龙甚至希望，陶青松彻底埋在大楼的废墟下，永远不要再站起来。这样他升职进入群龙集团总部，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过，薛铁龙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计划到底有多疯狂。
    要知道，到时候，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有记者前来访问，事情一旦失控，就不是赚多少钱的问题了。
    在薛铁龙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之后，铃木亮露出义无反顾的神色：
    “薛经理，你放心，作为魅魔的设计者，大会当天我会亲自驾驶魅魔上阵，而且我会提前服下神经毒剂，并安置好魅魔的自毁系统。同时，我会把自己在铁龙科技的人事档案抹消，如果事情失控，绝对不会牵连到公司！”
    铃木亮说的，是铁龙科技为了防止特搜课调查的常用办法，每位干员在出击之前，都会服下生效时间为24小时的神经毒剂。
    如果24小时内顺利返回公司，那他们就会得到解药。如果超过24小时没回来，那就说明他们可能被特搜课逮住了。
    正如前文所言，这种药剂到时就会破坏他们大脑中的记忆功能。
    “薛经理放心，我绝对不会把特搜课的火朝这里引，我愿为公司大业肝脑涂地！”
    看着铃木亮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薛铁龙心中泛起阵阵愧疚。
    如此忠心耿耿的员工，简直可以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来形容了，他之前还动不动就揍人家的脸，实在是不应该！
    “铃木君，好好干，如果这一票成了，今年的年终分红，少不了你的！”薛铁龙拍了拍铃木亮的肩膀。
    如果此时黄帝龙在旁边，肯定能察觉出，面前这三位自己的部下都疯了。但薛铁龙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哪怕是火中取栗，他也不得不拼这一把！
    薛铁龙离开会议室后，辉夜和铃木亮沉默地坐在会议桌旁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似乎二人都各怀心思，但各自又看破不说破。
    “辉夜先生，你刚才唱的那首歌，为何我会看到画面……”铃木亮终于打破沉默，好奇地开口。
    “呵呵，一些陈年旧事罢了。”辉夜隐藏在黑袍下那张瘦削的脸，略微动容，不过这种表情变化转瞬即逝。
    他看向玻璃幕墙外那保持着仰天咆哮姿势的魅魔，心中暗道：我愚蠢的妹妹，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