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苦恼（1）

    “呵呵...当然了，这弹壳也仅仅是占了相当小的一部分而已，要不然六个这么大的锅呢，得用多少子弹壳才能做出来？”钱向东看着费步凡和吴用吃惊的眼神解释道：“当年我们当兵的时候，又是赶上大演习，又是赶上最南边不太平，子弹壳对我们来讲就跟瓜子皮似的那么常见，就说南边那场反击战吧，我记得有一次，我们连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遇伏了，打了一天一夜，虽然没多大人员伤亡，但是也是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当时我们为了互相打气儿就开玩笑，说地上这么多子弹壳全扔了也太浪费了，这要是全都捡回去重新炼一下弄个铜火锅该多好，后来救援到了，我们突围成功，也是为了留个纪念吧，每人就带了一大把弹壳回来，没想到从那时候开始这倒成了个习惯了，每次从战场上下来，每次演习结束，每次从打靶场出来，只要看到有弹壳我们都会捡几个留下，到后来我们这批老兵退伍了之后，有几个战友转业被分配到了金属加工厂，我们就将所有攒下来的弹壳全都给重新融了，最后经过我们的一位老战友亲手设计锻造，这才有了你们眼前的这个大火锅。”
    听完钱向东的话，整个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静，费步凡再次看向这超级大火锅的时候不由觉得有些肃然起敬。用弹壳做的火锅，听着像是个笑话，更有点扯淡，但是费步凡完全能在钱向东的话里听出一股怀念，惆怅，忧伤...
    “我说老钱，我看你是真的老了，这刚五十多岁就这么容易多愁善感的，来喝酒...”刘自新见气氛又有些不对，端起碗来张罗着，众人连忙相应，五只碗外加吴用的那只精致到极致的小酒杯碰到一起发出叮的脆响。
    “不过说起来，老方跟老于到底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一点下落也没有吗？”赵立国放下杯子，抹了一把嘴角的残酒说道。
    “没有！国家太大了，山南海北的想要找个人那还不跟大海捞针似的，当年老方跟老于俩人可是咱们连的神话级人物啊，那手巧的，这世界上就没他俩摆弄不了的机械，不管是啥坏了都能给修好，手表，自行车这都是小儿科，带电的不带电的，带响的不带响的，好像就没他俩不会的，当初咱们老连长的话怎么说来着，说他俩是猪...联璧合，哈哈哈...”彭建斌哈哈笑道，不过紧接着面容一紧，神色显得惆怅起来：“唉...后来，人都走散了，我记得他俩最后给咱们留下的念想也应该就是这几口他们亲手做出来的锅了吧？一个设计图纸，一个动手打，还真的是珠联璧合啊...可没想到锅做好了，还没等人都聚齐了用上一次，第二年这俩人就消失了，尤其是老于，他肯定是故意躲着咱们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是啊，老于肯定是故意的，怕给咱们添麻烦，至于老方...唉，太倔了，这俩人一个赛一个的倔。其实...也不光是他俩，咱们连一百多号人到现在还能联系上的连一半儿都不到了，就像老彭你说的，岁数越来越大，事儿越来越多，这往后下去，越来越聚不齐喽，这过完年老赵也调走了，而我跟老钱，也是彻底破产了，回头把厂子一卖，也去南方找儿子养老去了...”刘自新摇了摇头说道。
    “老刘，你跟老钱的厂子真的就没戏了么？前两年我听战友们说你们俩厂子效益不是好着呢嘛，怎么说黄就黄了呢？”彭建斌皱眉道。
    “效益好那是从前喽...咱们跟不上时代啦，我那自行车厂九几年开办到至今也十多年了，五年前最辉煌的时候，五条流水线24小时全开，最多的时候日产量到过一千，现在呢？一个月产一千就不错了。为啥？那时候产多少销多少，供不应求，现在呢？一个月产一千辆，最后还得剩下800辆，现在我两个库房全都压满了陈货，足足五千辆新车卖不出去，我那些工人啊，因为开不起工资，今年一年走的走，跳槽的跳槽，现在连二十个人都不剩了，就这二十个人还都是因为最开始跟我干到现在的呢，每个月养活这二十多个人，我光是往里搭工资就得搭进去好几万，更别说那房租水电一些乱七八糟的，不行啦，干不了啦，赔不起了。”刘自新苦哈哈的摇了摇头，端起碗来自顾自的喝了口酒。
    “老刘，我之前在电话里听你说了几句，也没来得及细问，这才多久啊？一两年的功夫怎么就变这样了？你自己没总结一下原因吗？”彭建斌问道。
    “原因肯定是有了，客观的也有，主观的也有，宏观微观因素都有，你比如说吧，你们都知道我那自行车厂，本来刚开始的时候打的什么旗号？军工品质，就是实实在在的硬家伙，那家伙，绝对好钢好铁的用，光从整车的重量上来说比别的那些市面上的车不知道沉了多少，质量更甭提了，咱家的车多了不敢说，只要保养得当，骑个十年八年不叫事儿，可吃亏也就吃亏在这上面了，成本高，价格不便宜，样式陈旧，现在年轻人都看不上，这算一个因素了吧？还有一个挺重要的，这两年什么开始流行了？电动自行车，那家伙跟摩托车似的，一拧油门嗖嗖的跑了，自行车你玩了命的蹬，也就二十来迈吧？人家电动自行车轻轻松松三四十迈，而且充满了电之后跑个二三十公里绝对不成问题，这还不算，最主要的是车贼便宜，市面上一辆普通电动自行车也就一千五左右，这一比较之下，我们厂的自行车就更没人买了。”一说起自己的烦心事儿，刘自新就开始了疯狂倒苦水状态。
    “嗯...你说的这倒是个问题，最近几年发展的太快了，不光东西推陈出新的快，人们也开始适应起快节奏的生活了，电动自行车对你们老式自行车的冲击的确不小，而且你那自行车我确实见过，厚重的很，要说驮个二三百斤的东西都不带打晃的，光从材料上来说成本肯定便宜不了，就是样式确实老了点，哎？不过我听说前几年老于不是给你专门设计过一种新型车么？据说还降低了不少成本呢。”彭建斌问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