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刘外婆扶着膝盖弯腰伸手去逗它,“这么瘦,橙子要圆圆的才好看。”可能是因为苏盈枝也在,大橙子对这个第一次来的地方没什么害怕的意思,反倒充满了好奇,到处嗅闻,甚至跑进苏盈枝面前那堆毛豆杆里。
刘外婆从锅里捞出一块刚水煮过的牛肉,撕了一点喂它,看它吃得欢,笑着问:“你们带猫出来散步还是做什么?”
“许应房子装修完了,去看看效果,过两天家具要进场。”苏盈袖跟她说今天都做了什么,“还去买了套衣服,就家来蹭饭了。”
“明天......”苏盈袖想了想,叫苏盈枝,“枝枝,你明天带大橙子去趟宠物医院罢?跟医生约一下做绝育的时间。”
苏盈枝愣了一下,“可是明天得上班哇。”
许应闻言接话道:“不要紧的,我给你批假,不扣工资。”
苏盈枝:“......”啊这......我好像也不算请假?毕竟是老板的猫:)
苏盈袖在刘家是有自己的卧室的,有换洗的衣服,她觉得有些热,就回房去换衣服,刚换好衣服打开门,就看见许应站在门口。
她愣了一下,“......你想做什么?”
“我有点困,外婆说我可以来找你睡个觉。”他说完眨眨眼睛,满脸无辜。
苏盈袖:“......”撒谎都不打草稿,外婆怎么可能说这种话,而且你下午喝的是假咖啡?
虽然很无语,但最后还是让他进来了,这一进来不得了,连苏盈袖都出不去了。
“阿盈,你陪我说说话?”他坐在床边,一边说一边往后倒,上身睡在床上,腿一抬,勾着苏盈袖的腿一绊,她没站稳,就直接往下摔进他怀里。
“还是在家好啊,有人投怀送抱。”
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耳内,苏盈袖抬头看见他脸上的得意神情,忍不住恨得牙痒痒,“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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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按照拆迁协议, 居民需要在八月底之前搬出原住处,刘外婆在这儿住了快一辈子,东西多得很,收拾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枝枝就在外婆家吧, 我们都要上班, 主要还是靠你, 先清理一下把不用的东西扔了或者送人,其他的慢慢打包, 到时候叫搬家公司来搬走就行了。”
苏盈袖说完, 又看看大家,“你们觉得呢?”
刘外婆没什么意见,毕竟她上了岁数,不能逞强硬要自己干, 万一摔了伤了, 还要拖累两个孩子, 不划算。
只是,“家里头这些沙发桌椅和床,大半都是我跟你们外公结婚的时候找老木匠做的, 用的上好红木, 不要了是不是有些可惜?”
她看着苏盈袖, 有些欲言又止,“而且......要是卖了......”
她也舍不得,毕竟是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东西,就像人一样,有感情的。
苏盈袖道:“那咱们找个地方先存起来,等新房子装修好了再搬进去。”
只是存在哪里是个问题,苏家是没有多余地方的, 姐妹俩更不愿意外婆一个人单独在外租房子住。
许应解决了这个问题,“我问梁总在他们门店租或借个仓库先存着就行了,反正过一两年这边就能住回来。”
这样最好不过,刘外婆闻言眉开眼笑,一个劲儿夸许应本事,夸完了又说苏盈袖,“你们都是有福气的好孩子,赶上了好时候,还带着我老太婆一起享福。”
苏盈袖哭笑不得,只好顺着她话说道:“那您可得保重身体,多享几年才行。”
事情商量妥当,苏盈袖和许应起身回去,苏盈枝和外婆抱着大橙子送到门口,看着他们走了,这才转身回去。
周二苏盈袖值班,晚上许应来陪她上夜班,俩人一个整理病历,将每张单子按照规定顺序前后放好,另外一个则是继续写辩护词。
“最近有案子要开庭?”苏盈袖问道。
“有一个异地的案子,在花城。”许应答道,听她好奇是什么案子,就解释说是跟民间借贷相关,“标的比较大,近千万。”
苏盈袖一时有些咋舌,话音一转,“你去花城的话,帮我带些东西回来?”
许应问要什么,她伸手摸了一下眉尾,笑道:“花城传统医学氛围比容城要浓厚许多,有些药材在那边能一次性买齐,我也还没有想好,到时候再告诉你清单?”
“我明天中午走,周六早上回,你可以慢慢想。”许应笑道,又跟她说好,“我是不懂这些的,要是买到不太好的,你可别怪我。”
苏盈袖眼睛弯起来,趁着办公室里暂时没其他人,转身靠过去,飞快地碰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又立刻坐好,继续若无其事的整理化验单。
“做贼一样。”许应失笑,嗔怪地看她一眼,看见她还在笑,又觉得刚才还觉得聊胜于无的亲吻实在不够。
很快就来了病人,苏盈袖要去处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许应将工作处理得差不多,给她点了宵夜,送来之后她还在产房没回来,他便自己先走了。
苏盈袖在产房的工作并不顺利,起因是一个产妇遇到了难产,需要家属签字同意剖腹产,但她的丈夫显然不肯,而在这之前,他同样无视了妻子的苦苦哀求,拒绝给她打无痛,无论苏盈袖如何苦口婆心劝说解释,都不为所动。
他抓住一点来反驳苏盈袖:“做剖腹产和打无痛都是要打麻醉的,都会有后遗症,那么多人生完孩子以后腰痛膝盖痛,我都在网上查过,很多人这样,你们就是觉得这样可以多收钱,才会这样建议病人。”
说完重重哼了声,对苏盈袖怒目而视,一副我已经看透你了的模样。
苏盈袖被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十月怀胎十月修复,但为什么那么多人生完孩子后腰痛关节痛,那是因为她们没有休息好,过早劳累,都是抱孩子抱出来的,甚至不少人还会抱着孩子提东西,产后女性这样做,就是会容易损伤盆底,与麻醉无关,这不属于麻醉的后遗症!”
说着她又很不高兴,指责道:“她现在生不出来,拖久了母婴都有生命危险,你这是将他们的生命弃之不顾!”
“宋宁,联系一下产妇的娘家人,让能签字的过来一趟,以最快速度!”
她刚说完,男人就嚷嚷了起来,“我是她老公,对她的事有绝对话事权!”
“她是她自己的,她有权利替自己做主。”苏盈袖脸色一沉,严肃的强调道,“别说你只是她的丈夫,就算是她的父母,也不能随意替她做出决定。”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又回到产房之中。
产房中几间分娩室都有产妇在生产,苏盈袖不可能只监产其中一个,她一个个看过去,并不打扰助产士们的工作。
直到宋宁回来,告诉她:“产妇的父母会马上就到,接电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半路了,说是觉得心里有点不安,没想到果然出事了。”
“感情深厚的亲人之间会有神奇的心电感应吧。”苏盈袖只能归结于此,叹口气,又让宋宁多盯着点,“密观,如果胎心继续下降或者有其他问题,立刻剖腹。”
幸好在产妇情况彻底变坏之前,她的父母感到了现场,见到医生甚至没等对各方开口,就立刻道:“医生,我们签字,快给她做剖腹产!”
签完字,宋宁转身回产房,门关上之前,她还听见产妇的妈妈在骂她丈夫,“你这个神经病......跟你妈一样......我本来就不同意你们结婚,一群没文化没常识的......这次一定要离婚,没得谈!”
打了麻醉,开始掏孩子,等生完,听说是自己妈妈赶来签的字,她躺在产床上不住的流泪。
苏盈袖知她大抵是后悔自己看错了人,又想到宋宁转述的那些话,觉得她也可能是对母亲多少有些愧疚,觉得当初自己不该不顾她的劝阻执意嫁给这个男人。
“你还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好好养好身体才对。”苏盈袖伸手替她擦净眼泪,安抚了一句。
产妇被推到观察室去,苏盈袖出来,刚准备跟家属说一下情况,手机就响了,有新收。她朝宋宁点头示意一下,然后直接离开了产房门口。
来的是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孕妇,不足月,才32周,因为破水过来的,问在这之前是否有外伤,她支吾半天,才说自己在之前跟男朋友发生了关系。
苏盈袖忍不住一愣,孕期能不能有夫妻生活,原则上是可以,只要孕妇本身身体健康,没有类似胎膜早破等各种高危因素,有一点夫妻生活是可以的,但要注意姿势和方法力度,直接搞得要早产似乎就太激烈了。
苏盈袖忍不住叹气,“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就这么……不知轻重。”
听到她的话,产妇愣了一下,随即低着头干笑两声,看起来十分尴尬,苏盈袖遂不再多说,转而开始问现病史,问完以后就交给护士,临走前问了句:“家属呢?”
“......他去缴费了。”回答得很小声,苏盈袖点点头,没有接着问。
因为苏盈袖已经够多病人了,这个新收的便挂在宋宁床上,因为之后生产一切顺利,又有之前那个顺转剖得产妇刚出来就要和老公离婚这个众人瞩目的焦点,苏盈袖也就忘了她。
到了周四,当天值班的同事因为家里有事和苏盈袖换了个班,连带着宋宁干脆也和当天的一线换班,“便宜我了,又是黄金班,我爱黄金班。”
“我们原本是明天的班,也不错啊。”苏盈袖笑道。
宋宁晃着手指,“不不,不一样,少半天假呢。”
黄金班特指周四值班周五下夜班的情况,因为那样可以连着周末休息两天半。
苏盈袖失笑,低头准备给许应打电话,刚把通讯录调出来,许应的电话就进来了,她接起来,忍不住笑了声,“我刚要给你打电话。”
“哦,是么?”许应故作惊讶道,“看来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我很高兴,阿盈。”
苏盈袖笑眯眯的嗯了声,“那你猜猜,我准备跟你说什么?”
许应沉默片刻,“你要的我已经跟人打听了,明天上午开完庭就去看看,保证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
“哇,许律师好厉害,我一个字没说就已经知道全部了!”苏盈袖夸奖道。
但许律师明显很不满意,“......我一点被夸的开心都感觉不到。”
苏盈袖顿时很心虚,于是强行转移话题,“你在外头记得少喝咖啡,尤其早上空腹的情况下,我知道能提神,没让你戒,就想你少喝。”
这是实打实的关心,许应笑着应了,等挂了电话没过一会儿,又给她发信息,说给她订了宵夜。
苏盈袖一边回信息,一边听从风湿科过来串门的杨医生说八卦,说她们科的傅医生要离婚了,不由得惊讶,“怎么会这样,上周我还看见他太太来接他下班,说买了新房,到时候请大家去家里吃饭,看起来还很和睦。”
杨医生道:“我听说是因为他跟老婆分房睡,夫妻生活不和谐,影响感情了,有人趁虚而入。”
宋宁问道:“为什么要分房?”
“傅医生说自己睡觉打呼,而且经常很晚才能睡,他老婆睡眠质量不太好,早就埋怨过他了。”总之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起来幸福和睦的家庭有时候也就是看起来而已。
杨医生叹口气,“其实都是可以治疗的,傅医生已经在找呼吸科的林主任治疗了。”
“打呼能治,出轨不能。”苏盈袖淡淡的接了句,“分房睡的夫妻多了去了,怎么别人没这事,任何出轨理由都是借口,包括夫妻生活不和谐。”
再说,人的行为和思维都有惯性,今天她能因为分房睡就出轨,那么明天就可能因为你三天没洗头而出轨,只要想出轨,什么理由不是理由,“所以说,勉强和好也没意思,傅医生也才不到四十岁,要工作有工作,要房子车子有房子车子,当医生最穷最苦的那几年都过去了,只要不出差错,以后坏不了,还愁不能二婚么。”
苏盈袖讲得很有道理,杨医生闻言就笑,说出了真实来意,“其实我跟你们说这些,也不单纯是八卦,是傅医生托我的。”
“听说袖袖你男朋友是当律师的,他想问问能不能托你家那位拟个离婚协议,又不好意思亲自跟你说,毕竟男人么,又是老婆......脸皮薄,开不了口。”
苏盈袖闻言一愣,怎么这里面还有内情?
而且,“你们怎么知道我男朋友是律师,我好像没在外面说过吧?”
“嗐,哪用你说,医院巴掌大的地儿,早都传遍了,哦,还跟林护长打听过,听说是她家林修的老板?”杨医生说到最后又好奇起来。
苏盈袖点点头,“差不多。”
话说到这里,送外卖的来了,几个人一边吃,苏盈袖一边道:“你跟傅医生说,我记着了,会跟我男朋友说的,不过他现在在花城出差,还要两天才能回来,也不知到他工作安排满不满,能不能接这个案子,要是不能,我托他介绍其他的律师,可以么?”
杨医生也不好替同事做主,于是点点头,说一会儿跟傅医生说,同意不同意都会给她回话。
许应从花城回来,带回来几样苏盈袖要的道地药材,还跟她说了那个药材市场,“好家伙,那么大一个市场都是做药材批发的,我根本看不懂这个草那个草的。”
“对了,还给你带了几样别的,我听卖家说煮汤好喝,你试试?”许应把另一个袋子递给她,又好奇道,“你买药才做什么?”
“我不是跟乔主任学习么,就想买来看看。”苏盈袖解释道,“而且我让你买的都是家里人能吃的,你看像春砂仁对胃好,化橘红可以对咳嗽气喘、呃逆有效,陈皮就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