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9.1 说客

    这一週来，裘晓晴避而不见，无论言宇帆打了多少通电话她都拒接，甚至在门口苦苦守候一整天，也见不上一面。
    「洧翔哥，裘姊今天还是没有出来过。」沉芳苑今天当班，一见到前来的言宇帆，立即向他报备，她已经把他当成裘晓晴的男朋友了。
    虽然裘晓晴向来深居简出，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闭门不出，连最在乎的花园都没有去照料，着实令这些将她当姊姊看待的员工们很担心。
    他朝沉芳苑点了下头，便逕自往内屋走去，自知今日还是见不着佳人一面，但是他仍然会持续努力打动她。
    从简洛斐那儿辗转得知裘晓晴那日对他近乎歇斯底里的激动反应，是因为害怕拖累人、担心别人怜悯的目光……等等自我防护的情绪，他逐渐去理解、体会她的心情，试图带领她走出这心底的阴霾，这个意外已经无形打击她的自信心、造就她的自卑感，他会陪她重新找回从前充满自信的那个女孩。
    一走近别墅，言宇帆便朝着她房间的方向呼唤，「晴晴！我来了！」
    那扇微开的窗户依旧无人探头，但是他深信她就倚靠在窗边。
    「你吃饱了吗？别饿着了。最近早晚比较凉，记得要多穿点，别着凉了。」他对着无人得窗口嘘寒问暖并细细地交代着。
    这段日子，他总是这样隔空与她交谈，缓缓对她诉说这几年的生活、心态的转变，甚至想她的心情…..，
    他想让她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想与她分享曾经经歷过的所有喜怒哀乐。
    自言自语半个鐘头后，言宇帆在她门口放下一只精美小巧的方盒道：「这礼物是当年想送你的，只是……迟了这么多年才送。」
    「我今天不能陪你太久，等会有戏要拍，往后这几周会比较忙，不能来看你了，如果你…..来看看我好吗？」他提出期望，纵使知道希望渺茫，他终究还是问出口了。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探看几回，才依依不捨地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别墅的大门在他离去后开啟了，裘晓晴拾起了那只盒子打开一看，一抹復杂的笑容在她嘴边漾开。
    他所说得每一字每一句，她都有听见，只是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知道事情真相后的他，总以为这秘密会伴随她一辈子呢！
    她往花室的方向去，准备打起精神来工作。
    这周的荒废，让年中的订单堆积如山。毕业季一到，盛开再多花朵都供不应求，更何况要做花束包装的她，耽搁了几日铁定忙得昏头转向。
    可是……..今日她的访客不少，首先是固定班底言宇帆，紧接着是乔闺与他家的小瑜，现在则是在别墅外吶喊的欧阳薰茵，不用想也知道，全是来当言宇帆说客的。
    她索性放下手上的花朵和剪刀，清洗手后才打算出来会客。
    「晓晴，你快开门，我今天带人来负荆请罪了。」欧阳薰茵正用力拍门，打算将未来夫婿推出去赴死。
    「带谁来呢？为什么要负荆请罪呢？」裘晓晴从花室那边的通道走过来，边纳闷问道。
    「是我。」这时简洛斐才缓慢地从外头咖啡厅走入。
    「斐哥？发生什么事吗？」
    「你的事情是我告诉阿翔的。」他很坦然地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我是无心成为共犯，是我告诉他，你受伤的事情。」欧阳薰茵举手先行自首认罪，有悔意会罚得轻一些吧！
    她目光划过两人后，便低下头默默不语。
    「晓晴，我当初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旧识。」她的静默，让欧阳薰茵有些慌张，加码爆料他们两个人的关係。
    裘晓晴还是没什么反应，垂着头依旧不发一语。
    简洛斐半搂住欧阳薰茵，眼神示意她别慌，「晓晴，阿翔是我高中同校同学，在国外唸书时，我们才又再度重逢，是我拜託他陪我一起闯荡演艺圈。」
    「他曾经告诉我，你们曾发生过的事情，所以一知道事实真相，我便告诉了他。」
    今天他来，就是想来帮他那个求助无门的老友，但是他该再告诉她，那个为情所伤的人，是多叫人看得于心不忍吗？
    简洛斐还在犹豫的时候，裘晓晴抬起头，嘴边掛着一丝浅浅的微笑。
    「我知道了，我先去忙了！」她转过身，又要重返花室。
    「晓晴。」
    「晓晴。」
    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住她，分秒不差如同二重奏般。
    她停下步伐，仍旧以背对着他们。
    「别怪薰儿好吗？」两人相视后，由简洛斐代为发言。
    「我没有怪她，纸本来就包不住火，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提起他，她的惆悵感急速佈满心头。
    他们知道她未说出口的顾虑指的是前段时刻才离去的言宇帆。
    「他真的很喜欢你，无论你相信不相信，他对你的爱意多年来，有增无减，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有什么改变。」简洛斐接着又道：「在我们都还不知道你的状况之前，他对你的态度，难道不够明显吗？你不可能不知道他对你始终如一吧！」言宇帆是如何对待这份情感，他可都看在眼里。
    裘晓晴转过头来一脸的茫然，但是已经足够让简洛斐清楚了解到她的迟钝。
    「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她说着说着，有些迷网了起来。
    「是吗？你对他只是朋友的感觉吗？」简洛斐查觉到问题所在，决定要给他来一记猛药，「还是你认为他只想做朋友呢？」
    对简洛斐咄咄逼人的态度，欧阳薰茵有些吃惊，但是她相信他一定有他的原因。
    他的问题像是一道雷电劈向裘晓晴的脑袋，一幕幕言宇帆与她相处的片段，在她脑海里放映开来。
    「他买了条手鍊，打算毕业那天送给你，并且向你告白，可是你…..迟迟没有出现。」简洛斐将他知道的详情告诉了她，「他疯狂地四处询问你的下落，却怎么也找不着你。」
    裘晓晴静静听着，却未搭上任何一句话，彷彿在体会言宇帆的心情。
    「然后，他和落井下石嘲笑他被甩了、被耍了的朋友们打了一架，才伤痕累累地和他父亲离开那个伤心地。」正经八百地阐述完后，简洛斐露出俏皮对裘晓晴眨眼道：「这就是言宇帆的….初恋故事。」
    裘晓晴错愕的表情夹带是更多得不敢置信和不捨，她掩着嘴恍恍惚惚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早上留下给她的那只盒子，牢牢地握紧在手心上。
    简洛斐与欧阳薰茵相识一笑，手牵手甜滋滋地离开，留下独处的空间给还陷在回忆故事里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