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寻找朱雀神君

    南雀城虽然气温较高，却还是能產出果肉柔软香甜多汁的桃子。
    在看到金鑫和两个孩子带着香味四溢的桃子出现在别院，苍羽的眼睛都亮了。
    「这些桃子是我刚才在市集的时候看见的，一想到苍羽大人很喜欢，就送过来了。」
    金鑫还在说明的时候，苍羽就和孩子们忍不住开始大快朵颐。
    在一旁的璇暉一边慢条斯理地拿起桃子，一边把他和赤烺之间关于朱雀神君的对话，还有对方的反应告诉眾人。
    「没有朱雀神君，别说是两年，只怕这里的人两个月都受不了了。」
    赤焰气愤填膺地说道，接着又说出自己的想法，
    「坦白说，我对大哥是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不过如果阿烺有心要当武圣，我一定会尽全力协助他的。」
    眾人都赞同他的意见，苍羽虽然也点点头，却还是提出最实际的问题，
    「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朱雀神君吧，不然什么都只是空谈。」
    说到这件事，璇暉向赤焰提出一个问题。
    「对了，赤焰大人，这里有哪些和水有关，又比较特别的地方？」
    赤焰不是很明白他的用意，不解地反问道，
    「和水有关？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儘管觉得这只是个人的感觉，璇暉还是照实解释了。
    「朱雀神君不知所踪，我认为和黛珂脱离不了关係。」
    赤焰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可见他也思考过这个可能性。
    然而，一向来比较慎重的赤焰对此并没有十足把握。
    「我也是想过，可是她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不无可能。」
    说这句话的是从白金手鐲冒出来的青龙神君。
    他的突然出现让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都落在他身上，于是青龙继续说道，
    「你的母亲秋瀅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当初要不是她的对手是苍玥大人，我或许早成为她的阶下囚了。」
    在场的大人对此并无特别反应，唯独第一次听到这些话的赤俊和赤杰等小孩们，不约而同露出错愕的表情，连拿着桃子的手都僵在半空中。
    察觉到孩子的反应，苍昀立刻堆满笑容，和顏悦色地说道，
    「那都是陈年往事了，现在的外婆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和外婆，不是吗？」
    孩子们都还没回过神来，苍昀就四两拨千金地把话题转开，回到之前的讨论重点。
    「焰哥，你们其中一个主要水源头是位于东部的通天塔，我没记错吧？」
    赤焰望向妻子点点头，并解说道，
    「那里可以收集雾和雨水，还能凝结冷空气所带来的水。顶端虽然有瞭望台，不过感觉上应该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困住神君吧？」
    「通天塔吗？」
    璇暉的脑海浮现位于山坡上的七层塔，环抱双臂想了想。
    「还是值得去走一趟，换个安心也好。」
    苍昀也认为这样比较，
    「那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两人一说定，青龙就面向学识渊博的璇暉，冷不防问道，
    「璇暉，你知道玄水的存在吧？」
    「玄水？」
    苍羽也好奇地望向身边的璇暉寻求解说。
    「据说，那是玄武神君灵魂的一部份。」
    璇暉把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并以眼神向青龙求证。
    「也可以这么说，那你知道，如果不小心把玄水吞入肚子里，就算是我们神君也一样会失去神力。」
    「这么恐怖？」
    赤杰第一个说出大家的想法。
    看着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青龙进一步说明，
    「坦白说，自从进到南雀城，我就一直在寻找朱雀的神力，却始终感应不到。」
    璇暉马上理解到他想要说什么，
    「意思是，朱雀神君很可能误食玄水而失去神力？」
    虽然很不愿意相信情况会如此糟糕，但青龙仍神情凝重地点点头。
    「其实每个神君都有这个能力，不过水应该是最有可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之下误吞入肚的吧？至于木，只要烧成灰，也很容易让人服下。」
    这次轮到对此十分感兴趣的赤俊走到青龙身边，开口问道。
    「那青龙神君，玄武神君的部分灵魂称为玄水，那么其他神君的部分灵魂又叫做什么呢？」
    一脸祥和的青龙摸了摸他的头，耐心地解说道，
    「我的是龙木，朱雀则是朱火，然后白虎的是虎金，麒麟的是麒土。」
    「不过，没有人会无端端去吞食火、金和土吧？」
    苍羽不假思索就说出来的话，引得璇暉啼笑皆非地说道，
    「又不是在说桃子。有人吃那些的话，也太诡异了吧？」
    说着，璇暉把手中切好的桃子放进苍羽面前的盘子，随即又回到原本在讨论的重点。
    「上次我们找到俊儿的那个湖泊，看起来应该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吧。」
    又拿起一个桃子的赤杰歪着头，一脸迷惑地问道，
    「那小炘姑姑呢？不需要去找她吗？」
    他的问题让大人们愣了一下，然后由母亲苍昀负责回答，
    「当然要找啊，所以就一起找吧。」
    然而他的话却让苍昀猛然想起某件事，拉着丈夫的手，有些激动地说道，
    「焰哥，记得我第一次来南雀城的时候，小炘带我去过一个水往上流的地方……」
    「水往上流？」
    眼睛顿时发亮的孩子们异口同声地重覆道。
    「说到梦之泉，那里有许多稀有珍贵的花卉，真的非常漂亮。我上次还看到夏蜡梅，洁白如雪的花瓣承载金黄花蕊于其中，尤其是颠覆蜡梅盛开的习惯，于夏天开花，更是充满了个性之美啊。」
    爱花如命的金鑫滔滔不绝地说着与讨论话题无关的花卉知识，让赤焰忍不住打断他，接着说道，
    「那里的地势非常险峻，除非操控飞禽兽灵的能力优于常人，否则不容易上去吧。」
    「说的也是，不然我也不会只去两次。」
    金鑫显得有些遗憾地说道。
    「越是少人去，就越有可能，不是吗？」
    璇暉的着重点倒也不无有道理，在看到苍羽和苍昀同时点头表示赞同，赤焰也不得不承认这么说也很有道理。
    锁定了要探视的两个地点，璇暉望向苍羽。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你们出城之后，我就和昀姐去那两个地方看看。」
    「你们要小心一点，如果有必要，可以找阿烺陪你们去。」
    赤焰握着妻子的手，对妻子说道。
    但璇暉却持相反意见，
    「赤烺大人有伤在身，考虑到或许需要他出面挑战武圣之位，还是让他好好静养，早日康復比较妥当。
    况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低调行事比较好，不要牵涉太多人在内。」
    他这番话固然说服了赤焰，然而对方还是一脸担忧。
    为了让丈夫放心，苍昀以开朗又活力十足的语气说道，
    「焰哥，我们两个会一起行动，你们就放心出城吧。」
    听到她这么说，赤焰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讨论告一段落，赤俊终于逮到机会问了一个憋了很久的问题，
    「那个，刚才在后院……三叔为什么会握住你的手啊？」
    虽然不便称呼，但是直视璇暉的赤俊这句话显然是对他说的。
    「赤烺拉住你的手！」
    正拿起桃子要吃的苍羽反应最为夸张，而坐在她身边的苍昀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所以你才会突然当眾牵小羽的手啊。」
    原本不想提这件事的璇暉以略带责怪的眼神瞄了赤俊一眼，让他缩了缩脖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
    苍羽一边问道，一边把桃子送进口中。
    她的脸上写满了问号，让璇暉不得不从实招来。
    「当时要不是俊儿出现，你们回来的时候大概就会听说三少主宣布，一旦他当上武圣，就要向苍羽大人提亲了。」
    他的话一说完，苍羽就一个不小心把嘴里的桃子给吞了下去。
    「你小心点啊。」
    见她噎着猛咳，璇暉立刻伸手拍着她的背。
    眼泪都快飆出来的苍羽硬将桃子嚥下去，大声骂道，
    「还不是因为你说的话。要嫁你自己嫁啦！」
    「我就是为了避免这种状况，才要你顺水推舟地演下去啊。难不成说我已经嫁给桃子了吗？」
    如果可以的话，璇暉是真的很想就这样顺水推舟把苍羽给娶回家就是了。
    偏偏对自己的感情事特别迟钝的苍羽听他这样说，竟然说道，
    「其实你说已经嫁给桃子也可以啦。不过算了，既然都这样了，当然是被传跟你是一对好过和赤烺啊。」
    苍昀和赤焰不禁面面相覷，同时心想那个“传”字根本是多馀的……
    ＊
    黑幕低垂，月亮已经缓缓升上来，高掛在天空。
    昨天在医馆过夜的彤薇终于带着疲惫的笑容回到别院。
    「爹爹说我一直在医馆忙进忙出没能好好休息，现在大部分伤患的情况都稳定下来了，就叫我回来松一口气，明天一早才回去。」
    梳洗完毕的她在吃着苍昀为她准备的晚膳时，把医馆目前的情况大略告诉陪着她的赤俊。
    虽然看得出她很累，赤俊还是试着问道，
    「这附近有个很漂亮的湖泊，我们过去散散步吧。」
    来到这里好几天了，两人直到现在才有机会独处，彤薇开心地点点头。
    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两人从别院穿过森林前往湖边。
    朦胧的月色泻满树梢和林中小径，当他们看到湖泊的时候，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美！」
    一轮圆月倒映在湖面，微风轻轻吹动形成波光粼粼。
    儘管因为皎洁的月光把半边天照得如同白昼，让天上的星光显得暗淡。
    然而湖上却处处都是闪烁的点点星光，仔细一看原来是提着小灯笼四处飞翔的萤火虫！
    时而闪烁时而明亮，像是在黑夜之中轻舞的流动星光，点缀着湖边的寧静美景，倒影在湖水之上让光点的数量变为双倍。
    就在这个如梦似幻的时刻，赤俊和彤薇突然听到湖的另一方传来脚步声。
    不知为何，赤俊下意识地拉着彤薇躲在树丛后方，静待脚步声的主人走进两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不一会儿，来到他们附近的是一对男女，但是看清楚这个组合却让赤俊十分在意。
    「是你带我来看萤火虫的，可是却整个晚上都不吭声，到底是怎么了啊？」说话的少女正是黛瑶，她的语气和赤俊第一次在这里遇见时一样坦率直接。
    走在她身边的却不是她口口声声说一见钟情的未婚夫，让彤薇瞪大了眼睛。
    「你再不说话，我要回去了。」
    黛瑶带威胁的口吻说道，就作状要转身离开。
    「黛瑶，你等一下啊。」
    那名年轻男子着急地拉住她的手臂，眼神蒙上了悲伤。
    「还不是因为你刚刚突然当着大家的面说你对三叔……」
    少女脸上的表情丝毫不见刚才在医馆那副羞怯的神情，反而带着恶作剧的淘气。
    「不这么说，要怎么向他们宣称赤烺大人是属于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黛瑶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番告白，却被赤熠毫不犹豫地推翻。
    「你明明不是真心爱着三叔。」
    赤熠的话立刻遭到黛瑶强词夺理的反驳。
    「真心与否有什么关係？只要他能让我当上南雀城的城主夫人，那就够了。」
    儘管不是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来的话，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有错。
    看她一意孤行，赤熠的脸上先是浮现失落的神情，随后才像是鼓起勇气般开口。
    「黛瑶，我会很努力努力，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让你当上城主夫人的。」
    看到赤熠用诚心诚意的声音如此苦苦哀求，黛瑶却没有动摇，还牵起嘴角以不屑的语气说道。
    「总有一天……那还要等多久呢？十年？二十年？」
    看似天真无邪的稚气脸庞露出嘲讽的残酷笑容，让赤熠顿时回答不出来。
    个子娇小的黛瑶採取高姿态面对他，
    「我是很感激你在大家都还很警戒我们姐妹俩的时候，和你的父亲赤光大人一起接纳我们。这段日子也多亏你告诉我许多事，又很照顾我。
    但是你心里很清楚，赤光大人要是真的有能力当上武圣，一定会为了炫耀而当着眾人的面举行仪式的。」
    躲在一旁的赤俊看到赤熠沉默不语的样子，心想原来就连堂兄也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啊。
    接着，他们又听到黛瑶继续说道，
    「只要得到赤焰大人的支持和鼓励，赤烺大人一定能够成为朱雀武圣的。」
    说完，她就对赤熠露出自信的笑容，然后独自走进树林。
    赤熠望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很快就回过神来追上前。
    「赤俊，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係？」
    彤薇的问题，赤俊也答不上来。
    他只晓得黛瑶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单纯。
    然而，他该如何把这件事告诉大人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