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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离他越来越远,不再主动找他说话,甚至避开一切和他有关的事物。每当内心无比难受的时候,看见他的坦然,就好像不能呼吸一样。
绝望。
悲伤。
心中闪烁起的微弱火花,都在随着时光消磨殆尽。
「喂,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涂海安可能要转学了。」
我整理着抽屉的手瞬间顿住,瞪大眼睛抬起头,「真的假的?他不跟我们一起毕业吗?」
「谁知道。」她耸肩,轻叹了一口气,「不过像他这种人应该早就不想待在这里了吧?离开了也好,他就自由了。不过以后班上少了他,应该会安静不少,乐子也会少很多吧!」
我愣愣地看着朋友,只是低低应了声嗯,下意识朝他那看去,却发现他也正在看我。
这段时间如果我们对上视线,通常都是我先移开,要不就是他移开,但这次我彷彿石化般不得动弹,而他竟也没有移开视线,直勾勾地望着我。很平静,还藏有一丝执着。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见我们的对话,也不明白那丝执着究竟从何而来,可忽然间我却没了底气。
于是最后,我选择闪避。
◇
我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譬如走路经常撞到什么地方,上课经常走神,有时候连朋友和我说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我知道自己这样的失常是因谁而起,我在脑里反覆想了上千遍他离开时我可能会有的心情,愈是想,心里愈是沉痛无比,算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当然,我很擅长偽装,表面上,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上午第三节下课,我去了趟厕所,回到教室之后,赫然发觉已经快要上课了,而我中午的工作还没做,我的工作是把后走廊的桌子搬到前走廊去,中午打菜的时候用。
当我匆匆忙忙地跑到后走廊的时候,一旁独自坐在窗边的他突然点了两下我的肩膀。
对于他的主动,我有些讶异和惊慌。「干嘛?」
「桌子我帮你抬了。」他低头看着我,两条长腿腾空晃呀晃的。
「啊?你帮我抬了?」我张大嘴巴,「不可能吧。你又没理由帮我抬?」
而且还是一向不喜欢帮人的你。
「我这叫日行一善,你欠我一个人情知道吗?」
「你也太坑了吧?抬张桌子我就要欠你人情喔?」
「管你喔。」
我翻了个白眼,开玩笑地说,「如果不是早已看透你,我还会以为你坐在这边是为了等我咧。」
他微微愣住,连语气也有些不自然,异常激动地反驳我,「自、自作多情啊?我干嘛等你?」
和他比起来,我倒是显得冷静许多,我瞥了他一眼说,「向我邀功啊。一个人情不是吗?真是狡诈的傢伙。」
他不语,表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而看着这样的他,我莫名地笑了出来。
我们这样算是和好了吧?
我发现每次打破僵局的都是他,虽然我从来不知道我们为何疏远,又怎么样重新亲密起来。
「谢谢。」我说。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并没有说话,沉默的空气中飘散着某种异样的氛围,很淡很淡,同时也很温柔。
然后他轻轻笑了。
我们四目相交,我微微仰头,他微微低头,两人的目光平静温和。
我突然觉得似曾相识。
彷彿周围的一切全都雾化,只剩下我和他。
就像记忆里他落枕的那天,相似的场景,彼此的心境却可能早已有了不同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