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之陆、只好请你夭折了。
目送对方下线后,没错君莫千行第一件事就是找夜春秋谈判。传送给夜春秋的密语简明扼要,他冷声,开头便直奔主题:「座标。」
「师父?」回覆的语音听来似乎颇是愉悦,对方一派轻松,彷彿是在回答今日天气如何:「有何贵干。」
「呵,你这声师父我可无福消受。」君莫千行被气笑了,口吻里尽是刺骨的寒:「你的座标。」
「好吧你不认我这个徒弟没关係,」对面停顿了下,啟口笑意不减:「不过我们好歹曾经也有过师徒一场,何苦今日刀剑相向?」
不屑之:「你要我顾及往日情份?」
言语未落,话锋陡然一转,犀利斥责,字字份量极重:「夜春秋,当你架空笑添愁的时候,可曾顾及往日情份?」
言及笑添愁,夜春秋大笑出声,在君莫千行压抑的沉默之中,尤显诡异。
天涯绝跡着名的术士有三,已隐退的早期玩家笑添愁、隶属挽妃阁的几度夕阳红,以及着名生活玩家,如今归属于覆天帷幄的嵐下秋棠。
许久,夜春秋嗤笑说道:「我和几许两厢情愿,是笑添愁一直不肯与她分手,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况且架空笑添愁的主意也是几许提的。」他讽刺:「只是游戏,这么认真做什么?」
夜春秋偏激的想法深深刺激了裴培,他深吐好几口气,想要抑制自己内心滔天的怒火。垂眸凝视雪地,脚边还留有小人儿的脚印子,他蹲下身,在小脚丫上头勾勒两点一勾,画出个笑脸。
不好,这笑脸好丑,不像她。蹙眉,抹拭痕跡又是一阵勾画。
这样的动作周而復始,来回许多遍后,裴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有些愚蠢,默默牵起唇瓣,他与雪上崭新的痕跡一齐笑得无奈。
阴鬱虽稍稍好转,凛冽却依旧,他理了理思绪待之清明时,才又沉沉续曰:「是,笑添愁离开前说过只要几许过得幸福,他愿意既往不咎。」相较于方才的盛怒,他现下可说是平静得可怕,彷彿暴风雨前的寧静,诡譎蜇伏:「可是你后来做了什么?逼走笑添愁后故技重施,把几许也逼走了,然后併吞整个挽妃阁?」
可能是因为君莫千行沉默太久才开口,这回,夜春秋并没有马上传来回覆,于是他又继续说道:「你说得没错,游戏可以玩玩,但感情岂能容你糟蹋?」
「你背叛了笑添愁又背叛了几许,试问,你今天这个帮主位置坐得可安心?然后今天兴致来了,又想用一样的方法招惹我的女人吗?」
我的女人。
当夜春秋展开密聊视窗,听到对方低沉的嗓子没有迟疑地将这四字说出时,心脏竟微微抽疼了下。
在他的口中,她就是他的全世界;但在自己口中,她只能是别人的全世界。
就像月球与地球,他只能成为绕着她旋转的行星,挪不近她的身侧半分。
但即便如此,他也想尝试努力一次,成为地球的太阳。
「如果我说,」别于提起往日的狂妄,此刻他一字一句精心雕刻,注入的感情繾綣,对他而言却是陌生:「我对师娘是认真的呢?」
若说地面上那张笑脸是让裴培心情好转的关键,那如今这番话就是让裴培怒火更盛的原因了。
冷笑一声,看来是有人觉得自己的存在,浪费了地球的空气是吧?
呵,他非常乐意代劳。
转而向迪兮发出个谢字,他扬手一挥,再无回覆兴致地关掉密语频道,旋即将传送符拧碎,霎时温暖色泽流淌,映亮了君莫千行那张异常阴森的俊容,显得妖冶而震慑。
密语发出,夜春秋在等待的过程中,突地听得身后淡淡说道:「我头一次收徒弟,没想到还未出师就养歪了,实在有辱师门。」背脊一凉,他仓促转身,正巧对上君莫千行阴鷙黝黑的双眸:「『为师』的确难辞其咎。」
传送符鹅黄的光芒逐渐淡去,不给反应时间,随即接替而来的是一道刺目蓝光乍现,伴随寒冷声嗓悠远:「所以,看来只好请你夭折了。」
下一秒,系统公告跳跃而出。
【系统】身外功名易淡、江湖恩怨难了,玩家君莫千行一时怒急攻心,斩杀了玩家夜春秋。
世界频道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