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程若雨。」严语凝停下了脚步,紧紧地拉住我的手。「怎么了?」我回头。
她一把将我搂进她的怀里,靠近耳畔,低语,「我好怕,菀馨姐说的那些是真的。」
目光黯了几分,曾经试探的画面一闪而过。
「妈,这部电影感觉不错啊,我们去看好不好?」
「这是什么?」她端详了广告一阵子,皱眉,「这是同性恋?」
「对啊。」
「道时候看了变成女女恋怎么办?挑点其他的。」挥了挥手,她将我打发走。
我抽着嘴角,笑容僵了几分,「哪会啊……」
「我爸妈的确是不能接受我们,但是总有人是开明的。」我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清淡,「我哥说过他会支持我。」
「你哥?」隐忍的泪水涌出眼眶,滴落在我的肩上,「他支持又如何?」
抱紧怀中的美人,我笑道,「他是第一个打破程家传统的人,他没有读书人该有的样子,却在设计上别有一番声色。」拉开严语凝,我凝视着她眸中那片深潭,「我也想破传统,让他们知道女人不是只能靠男人。」
「我们……先暂时分开好不好?」
「不要,这样就输给菀馨姐了。」
「嗯。」她笑了,却是如此悲泣。
无论歷经再多疯狂的事,她都能相信我;唯独这一次,她失了信心。
攥紧拳头,我发誓要保护严语凝。
殊不知,那条红线已化作锁链,一步一步带着我们步入深渊。
傍晚,我没有回家,而是绕到了罗燕琳的住处。堆起笑容跟伯父伯母打过招呼,我熟门熟路地走上二楼,毫不客气地打开房门。
「罗燕琳,给我蒐上个星期天商店街的所有监视器有谁调过!」
「什、什么?」霜雪般的嗓音破坏的午后的沉静,罗燕琳吓的弹起身来。「你当我是警察局吗?」
「警察?」半瞇起眼,我的嘴角微微扬起,「你有查到菀馨姐跟警察的关係吗?」
罗燕琳脸一僵,缓缓道,「才几天不见,你就成仙了不成?」
「那是你请假太多天了。喏,我把你的功课顺便带来了。」
「哼,还不是该死的重感冒。不过,我倒是利用这几天查到了不少东西。」勾起狐媚的微笑,点开视窗,「正如你刚才所说,菀馨姐的确跟警察有不浅的关係。」
「什么意思?」
「黄菀馨的爷爷是曾经是警政署署长,所以黄姓一家几乎都是警察出生,一来有靠山、二来走后门也比较方便。不过,黄菀馨的爸爸似乎是养子,我发现他跟黄家并没有直接的血缘关係,而且他的兄弟姊妹里也只有他不是警察。」
「所以……菀馨姐虽然是老师,但也跟警界脱不了关係。换句话说,她是靠关係的?」
「我想就是如此。」豪气地弹了声指,馀音回盪在房间内,散去前,罗燕琳又发现了不对劲,「你调查菀馨姐干嘛?」
「还以为你没发现。」轻哼一声,「今天……」
简单地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罗燕琳拧着下巴思忖,「没人会那么无聊把两个女孩亲嘴的照片特别翻出来吧?」
「感觉菀馨姐阴谋。」我挑眉,语气冷了下来。「我没想到菀馨姐的真面目居然这么丑陋。」
「这可是个大八卦呢。」罗燕琳狡黠一笑,「为人师表内心却如此险恶,再加上警察背景的她恋上黑道少爷。你看看,只要稍微走漏风声,这绝对是大新闻,接下来钱就会自动滚进口袋了……欸嘿嘿……」
瞧她的口水都快地下来了,我不留情地敲了她的头,「别傻了,你这样等于跟严家槓上,道时候你怎么死的没人知道。」
「呜呜……你干嘛那么快就告诉我现实。」她自顾自地滚上床铺,一头缩进角落画圈圈。
我的脸上全是黑线。
「罗燕琳,快来帮我找出菀馨姐的阴谋。」
「我不要,我正在疗伤。」她故我地缩在墙边,正气凛然,「严语凝不都说了吗?她就是羡慕忌妒恨嘛。」
「这话你也相信?算了,我也该回去了。」一声长叹,我转身收拾东西。
「欸──」罗燕琳倏地坐起身,「要不要去拜拜?」
突如其来一句没头没脑的,我差点跌了一跤,「干嘛拜拜?」
「当案子陷入胶着的时候,不就是要拜拜让神明显灵吗?」
「你当你在拍电影吗?」
「别废话,带上严语凝,我们走。」语毕,罗燕琳直接拿起我的手机,拨号。「喂!等等──」
「严语凝,等等程若雨会去你家接你,我们去拜拜。」
「什么?」听得出电话里的人也受到不少惊吓。
「就是这样,等等见。」嗶。
「哪有人直接说走就走啦。」我欲哭无泪。
「蒐集情报就是要马上行动啊。」
「不知道是谁刚刚说要疗伤。」送她一枚大白眼,我拎起书包,「我先回去牵车。啊……那你怎么去?」
「老娘也会骑车好吗?」
「摔车我会笑你一辈子。」
「快回去牵车啦。」她一脚把我踹出门外,「哼!」
忍住想比中指的衝动,我一股劲地衝刺回家。
换了件衣服,抓起车钥匙,打开大门,不料哥突然回家。
他诧异,「这么急要去哪里?」
「去消灾解厄。」丢下满脸疑惑的哥,我跨上机车扬长而去。
停等红灯的时间,本以为能放松些,没想到哥的声音居然出现在耳边,「妹,你好帅。」
我吓得差点摔车,「哥!你怎么在这里?」
「不早了还骑车出门,我当然要关心一下啊。」
「你快回去啦!」
「不行,我要尽我保护妹妹的义务。」
绿灯亮起,我叹气。
今天大家怎么都这么疯狂……
到了罗燕琳家,她一脸懊恼地死盯着机车,我忍笑,「机车不给骑吗?」
「它好像没油了……」
「上车吧。」早就知道哥会耍帅的说出这句话,我不让她有拒绝的时间,「还要接严语凝,快点。」
「谢谢你,凯翔哥。」罗燕琳一改粗鲁言行,嗲声嗲气。
我想我刚才做的事是多馀的……
约莫五分鐘,两台机车相偕驶到严语凝面前。
她看见生面孔,对着我细语,「那个男生是谁?」
「他是我哥,简单来说就是智障。」
理了下外套,本想装得自己风流倜儻,却在下一秒被自家妹妹打脸,程凯翔垮下脸,「妹啊,哪有人这样介绍哥哥的?」
「我觉得很贴切啊。」我浑然不知道自犯了什么错,扬声,「到齐了就出发吧。」
两台机车,四个人。
风风火火地朝着四个迥然不同的命运走去。』